“好儿……”
姚丽娟却未能感受到这一切,见到锦好,就跟见到主心骨了,软绵绵的叫了一声。
她只是被点住了穴道,不能出声,神智却很清醒,刚刚在马车中昏睡,也是车内少女为了出城,怕她挣扎而给她用了迷药。
“母亲,没事了,我在。”锦好在金翰林的带着下,亦下了马车,走到姚丽娟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姚丽娟的面部,转头看向金翰林。
“易容术。”虽然锦好未曾出声,金翰林却知道她心中所想:“回去后,让影一配置点药水,就能洗去,不碍事。”
听见金翰林说不碍事,锦好总算是放心下来,对着一旁的影一道了声谢,又请他带着姚丽娟先退到一边。
影一的身手,她看的清楚,护着姚丽娟绝对没有问题,至于她和金翰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我说过,你敢伤她一份,我必千百倍讨回!”
这是锦好第一次如此明确的伤害一个人,几年的修身养性,几年的隐忍,在今日全部消失殆尽。
既然她的隐忍在别人看来是懦弱的表现,既然她的隐忍,在别人看来,是胆小的心虚,那么现在,她就要让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看看,想要伤害她,伤害她所在乎的人看看,她到底是懦弱,还是坚强?
心中的底线已经被人一再的践踏,如何还会抱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如何还能自欺欺人说什么幸福快乐,平安安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间,金钱,美貌,这一切都是人窥视的,只有真正的强势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所珍惜的和重视的。
她自嘲的笑笑,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这几年,她们的生活是平静无波的,可是在影二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因为今日是夫人大喜的日子,所以早早就做了准备。
因为这句话,她就可以猜出这些年,她们的家这些年有多少人窥视,影二等人,又是如何尽心尽力的守护,而一直以来的平安,是她身边的这个男子赐予的。
她不想再躲在金翰林的背后,任他一个人去面对,他有他的凌云志,而她身为一个小女子,也有女儿家的不屈心。
锦好的这句话,声音很大,如果换成别的少女说出这样的话,众人或许会一笑而之,可是锦好却是历经两世之人,有着异于寻常少女的坚韧之性情,成熟之心志,还有那不屈不饶的意志,所以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的时候,带着令人信服的肃穆和坚定,还有寒冷。
既然所有的一切隐忍,都徒劳无功,那么,她就要无所顾忌的活着,活的嚣张,活的张扬,活的随心所欲,活的尽情尽兴。
伤害她在乎的人,一律要付出血的代价。
金翰林从来就不曾拒绝过锦好的要求,看着眼前人儿的俏脸,透过云层的光芒映衬着少女国色芳华的娇颜,沉沉的话语在他耳边飘过,天边的云彩,也没有她目中的神采来的迷人。
“好!”
说时快,那时慢,金翰林凤眸微眯,周身的戾气尽爆,手腕处一转,一道寒光闪过,袭击向车内少女的手臂。
“金公子不要!”朱三爷惊呼一声,随即手中的长鞭一样,堪堪挡下金翰林手中的银针。
一道红色的身影飘落而至,长长的红绸微微一卷,车中少女便被卷到朱三爷的身边。
“姐夫。”车内少女伸手在脸上轻轻抹了一下,就扑倒在朱三爷的怀里。
再抬起她的脸蛋时,锦好的美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好美!
她一向眼界甚高,所见之人亦是人中龙凤,不论美貌,气质都是难得一见,可是眼前的女子,却还是让她有了中惊艳的感觉。
琼姿花貌,月里嫦娥,亦不为过吧,刚刚还觉得寻常的白衣,此时却让人有种白衣如雪的飘逸,刚刚还让人觉得那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俗气异常,可是此时在落入眼里,却觉得艳艳而开,妖娆夺目,刚刚还觉得幼稚平凡的云鬓,此时却觉得高雅异常。
一张看不出年龄的容颜,除了绝美精致,除了倾国倾城,却再也让人找不到第二个词语了。
锦好只觉得这女子的全身上下,自有一股超俗脱凡之气,尤其是她的双眸,清澈如山涧泉水,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看过如此纯净的眸子。
是真的天真无邪,还是隐藏黑暗的气息?
一时间,锦好倒是有些吃不准了,总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怪异,却又无法说出那股怪异之色。
“常欢,你怎么来了?”
朱三爷将怀里的女子推了开来,沉着一张脸:“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锦好听到常欢二字,眉头一动,似有耳闻,暗自思忖,怎么这名字这么熟悉?
“姐夫,你骂我?”常欢脸色一白,身子被迫向后退了一步,稳住自己的身形,一双美眸不敢置信的看着朱三爷,如同一个受了委屈,寻求大人庇护,却被打了屁股的孩子一般:“你居然骂我,这些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从来没骂过我,就是我撕烂了你书房里,姐姐的画像,你都没有骂我,可是今天,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骂我……你骂我……你居然骂我?”
锦好看着即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用手不停抹着的眼泪叫常欢的女子,不得不惊叹,天下间居然还有哭的如此美丽,而且还飘逸。
“丽娟,你没事吧?”朱三爷不理哭的愁苦的常欢,反而看向一旁的姚丽娟,一双黑眸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脸色发白,狼狈不堪,不由得焦急紧张的开口。
“不劳驾朱三爷担心,不过就是被点了哑穴,喂了点迷药,再被钳制住脖子,差点掐死,除了这些,实在是半点事情都没有。”锦好也不等姚丽娟出声,就对上朱三爷担忧的眸子,没好气的开口。
今儿个这事,到这里可以断定,是眼前这人的引来的,让她母亲受了无妄之灾。
锦好忽然觉得,将自家母亲嫁给眼前这人,是个实在烂的主意,她当初怎么就答应了?
“我没事。”姚丽娟见朱三爷面色难看,到底心软,出声解说了一番,虽然今儿个的麻烦是朱三爷找来的,她心里也很气他,不过瞧着他那比自个儿还白的脸色,却也冷不下脸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朱三爷的脸色难掩一抹喜色。
“哼。”锦好一声冷哼,语气寒凉:“母亲没事,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情,我根本就没有伤到你?”常欢一听锦好的话,哭声更大,眼泪更多,一张脸布满了泪水:“姐夫,你坏……我差点断了手臂,你居然问都不问一声,还关心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被杀了……”
朱三爷看着哭得爽快的常欢,一双美眸被黑色染尽:“常欢,你也说你差点被杀了,既然没有被杀,我自然不用问了。”
锦好闻言,“噗哧”一声,却随即又死死忍住。
常欢一梗,目光转向姚丽娟,一双充满妒意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姐夫……你就这么喜欢她吗?她不但出身没我高贵,就是容貌也没有我美丽……你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我整整喜欢你十年……十年……”
锦好蹙眉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喜欢不是错,错的是不该因此而伤害别人。
这个女子说什么身份,谈什么美貌,母亲真的没有她高贵吗?母亲真的没有她美貌吗?
一个女人丧失了自我,一个女人丧失了尊严,即使再高贵,长的再美,也不过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
不过,那股子怪异的感觉,却更加浓郁了。
“无论她身份高贵不高贵,美丽还是丑陋,我都喜欢她。”朱三爷打断常欢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姐夫,你居然如此喜欢她?不可能,难道你忘了姐姐了吗?你曾经是那么的那么的喜欢姐姐?你怎么能对不起姐姐呢?”常欢摇头,不肯相信:“你们以前是那么的恩爱,就向神仙眷侣一般,弹琴论诗,举案齐眉,羡煞了天下人,可是……你怎么能,怎么能将姐姐忘了……你怎么能……”
她猛的抓住朱三爷的袖子:“姐夫,你没有忘记姐姐对不对?你看我……我和姐姐长的一样……而这些年,我也极力学着姐姐,弹琴,绘画,姐姐会的,我都在努力的学……姐夫……我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她瞪着姚丽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才让他忘了姐姐……都是你的错……”
“姐夫,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喜欢的人是我,不是她,对不对?”
“不对,我喜欢的人是她,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朱三爷看了姚丽娟一眼,眼里的黑色褪去:“而你姐姐,我也不曾忘记。”
“姐夫。”常欢看着朱三爷,一张小脸满是受伤:“你今日穿着大红喜服,居然跟我说什么没有忘记姐姐?你亲口承认喜欢这个女人,居然还说什么没有忘记我姐姐?难道你记住姐姐的方法,就是娶亲吗?”
吸了一口气,又抹了一把眼泪,口气凌厉:“姐夫,你别忘了我姐姐当日,可是拉着你的手,让你好好照顾我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这些年,我还不够照顾你吗?不管你闯了什么样的祸,我哪次没有出面,帮你抹平?只是,你不能娶你。既然大了,想成亲了,你放心好了,过几日,我就去拜见荣亲王,让他给你选个正直之人,招婿入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