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被雪凝推上马车,凤琉瑄才在心里暗自冷笑了一下,冻得乌青的唇勾着嘲讽的弧度。原来雪凝是通过宫内密道进出皇宫的,只是她进宫的目的却不是为了找水静潇报仇,而是为了找她凤琉瑄去打一个赌。凤琉瑄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敢情自己竟然比雪凝的灭国仇人还来得重要,她真是何其有幸啊!
雪凝在外面策马狂奔,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凤琉瑄觉得身子都快冻僵的时候,雪凝才停住了马车,掀开帘子瞅了那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的凤琉瑄,冷哼了一声放下帘子。
凤琉瑄全身冷得如置冰窖,头脑一阵阵的晕眩,全身更是滚热发烫。想不到一向身体康健的她竟然也会生病吗?她心里暗暗苦笑,正难受都晕晕欲睡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十公主,找我有事吗?”
凤琉瑄毫无意外的在心底叹了口气,雪凝果然是无聊至极,不过龙溪漠会为了赴美人的约而抛开就将兴起的战事,这一点让凤琉瑄心里隐隐不爽。
雪凝备有悲凉的轻叹了口气,语气清冷落寞,“溪,你一定要和我那么疏远吗?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我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而已。”
“好吧,雪凝姑娘,你找本王有何事?”龙溪漠果然很快的唤了称谓,波澜不惊的语气依旧淡然。
雪凝有些生硬的道,“溪,我以后能跟着你吗?你也知道我们朝阳国已经不存在了,我已经无路可去了……”
“本王不需要侍女,也断断不然呢劳烦雪凝姑娘服侍,雪凝姑娘还有天雪宫,难道雪凝姑娘忘了吗?如果雪凝没有别的事,本王就先行告辞了!”
龙溪漠愣愣的呃说完就要离开,雪凝已经顾不上矜持和冷傲,扑上前去从身后抱住龙溪漠的腰,“溪,你当真要对我置之不理吗?是为了凤琉瑄吗?凤琉瑄现在已经跟水静潇在一起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而且她眼睛也瞎了,你还想要用她那样一无是处的人来践踏我吗?溪,我是你最爱的雪凝啊!”
雪凝的声音夹杂着哽咽,伤心欲绝的声音听的凤琉瑄也止不住的心酸。她说的对,她是他最爱的雪凝啊。
你的夫君只会是我
她说的对,她是他最爱的雪凝啊,对于雪凝,凤琉瑄真的觉得有些无措,她没有一样是比的过雪凝的,更加没有雪凝和龙溪漠惊天动地的悱恻情深。爱殢殩獍她心下一阵阵的冰凉,竟然比她已经冻得麻木的身子还要冰凉透顶。
“哦,是吗?”龙溪漠忽的戏谑的说了一句,“我的女人的品性我心里自然清楚。”
我的女人?凤琉瑄感觉全身血液瞬间停止了流动一般,他那一句亲昵非常的我的女人,直接将她深深的打入了地狱。她颓然的闭上空洞的双眸,泪水从缚住的白绫滑落,滴滴冰凉。她头脑一阵阵发紧的疼痛,痛得她无法呼吸,再也忍不住晕倒了过去。
“溪……”雪凝不会不知道那句我的女人代表的是什么,不由有些惊慌。
“雪凝姑娘不用再说了,以后也别再找我了,我与你之间再也无话可说,再说若是被瑄儿看到,她会胡思乱想的。甾”
龙溪漠淡淡的推开雪凝转身就走,雪凝面上杀气凛冽,“哗”的拔出佩剑就划破车帘,看着马车里已经晕睡过去满面青白的女子,雪白长剑如电一般落下。
一道银色的箭矢划过,直直的将她手中的长剑击向一侧。雪凝面色一变,正欲驱马逃走,一道紫色的身影却飞驰一般跃了过来,将雪凝从马上一把拉下,自己则一个闪身跳进马车,再跃了下来。
看着怀中冻得僵硬,唇色发紫的女子,龙溪漠急忙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将她从头到脚的裹住。那双满是心疼的狭长的眸子掠过一道阴沉的杀气,他阴沉沉的睨了那在地上面色苍白的雪凝,再也不发一言,抱着凤琉瑄运起轻功往远处而去外。
雪凝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身影缓缓的爬起身子,清丽的面上含上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怨毒。
晕晕沉沉间,凤琉瑄感觉自己的漆黑的虚空里浮浮沉沉,怎么到达不了彼岸。她意识模模糊糊,全身忽冷忽热,一阵阵细碎的声音从口中吐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得是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一双铁一般的手臂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抚,“瑄儿,我在。”
已经三天三夜了,在军医不眠不休的轮番治疗下,凤琉瑄身上的高热终于退了下来,只是到现在仍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龙溪漠用了这三天来一样的口对口方式喂她喝完了漆黑的苦药,在用手指拂去她唇角的药汁看着她苍白面上那双紧闭的眼眸,心里一阵阵发紧的疼惜。他俯身到她的眼睑上印下清浅一吻,低叹道,“瑄儿,为什么还不愿意醒过来?”
“参见王爷,将军们将王爷移步议事!”这时,一个士兵跪在门边恭敬的禀报。
龙溪漠轻轻的抚了抚凤琉瑄的长而浓密的睫毛,淡淡的笑道,“瑄儿,等我回来你要是还不醒过来,我可是要惩罚你的!”他说着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朝士兵摆了摆手,往门外走去。
凤琉瑄在龙溪漠走开之后便缓缓的动了动眼皮,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眸,那双本清澈如水莹亮的眸子像是罩着一层雾色,怎么都看不清楚。她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抚上唇角,苦涩的笑了。
这三天以来水静潇虽然在表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但水静潇此人阴险非常,龙溪漠一再强调不能放松警惕,一边在各个岗哨之上增加人手。
他站在地图之下对着各个边防做上详细的分守指示,然后又问了探子的情报,对于水静潇的按兵不动,龙溪漠面色却是越来越阴沉。
“王爷,依末将看干脆我们挥军攻下他水映国那忘恩负义的东西好了!反正水静潇带走了水映国的大半兵力,要攻下水映国轻而易举!”有将军愤愤的提议道。
“我看还是先主动攻击水静潇的军队,出其不意的正好可以戳戳他的锐气!”又有人提议。
“水静潇你们那么简单的,不然不会那么快就将我们久攻不下的朝阳国拿下!”又有人说。
“那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等着他水静潇带兵来打我们,我们再还手?”这句话是赵晟夜问的。
龙蓝焰眉头微微一挑,冷冷的笑道,“各位不要心急,现在我们的援兵和粮草还没到,这场仗我们最好以静制动。”
众将军面面相视,虽有些疑惑,但龙溪漠叱咤战场数十年,从来没有失误过,便也都只好赞同。龙蓝焰眉头却是微微的皱着,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水静潇攻占朝阳国的时候将他那三万的精锐铁骑露了馅,他本该趁火大铁速战速决,但他却迟迟不动,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王爷在想着忌惮水静潇实力的同时,有没有想过水静潇也在忌惮王爷的实力呢?我们王爷可是四国闻名的战神呢!”
一道清越的声音从门外而来,洁白的素手撩开帘子,一身素白红梅裙衫的凤琉瑄立在门边,面上是清丽浅淡的笑容。
龙溪漠猛的一愣,看着雪白帘子边上的她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还是那个她,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的茫然,她的笑容那么的飘忽,好像随时都会化成一阵风消失了一般。
众将军看着门边的凤琉瑄,再是龙溪漠,当然这些将军除了赵晟夜之外都没有人是认识她的,但能在军营随地的走动,又一直盯着龙溪漠。又想起前面跟在龙溪漠身边的雪凝,众人心里一阵唏嘘,实在难以想象这是那传闻中忌女色王爷的作风。
赵晟夜看着两人怪异的面色冷冷的哼了一声,首先告退。其他几位也十分识得时务,纷纷的告退下去,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龙溪漠这才像反应过来似的,一边往她走去,一边解开身后的披风来披到她的身后,然后紧紧的拥着她,“瑄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凤琉瑄伸出双臂环抱住他的腰,熟悉的味道让她迷蒙的眼角一阵湿润,她低低的道,“我当然想要醒过来,溪,我好想你。”
“瑄儿。”龙溪漠动情的俯下头吻上她的唇,两人的唇舌里都带着清苦的药味,就如同凤琉瑄此刻的心情,苦涩得难以言喻。
一番热吻之后,龙溪漠拉着她坐到软塌之上,将她抱坐在腿上,手指怜惜的抚过她的面颊,最后停留在眼睑处,“瑄儿,告诉我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凤琉瑄脸颊摩擦上他的手掌,无所谓的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想你在操心战事的同时还来为我担心。”
“呵。”龙溪漠嗤笑一声,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为师顽劣的徒儿什么时候学会善解人意了?”
凤琉瑄心里又是一涩,“这样不好吗?总比我一无是处要好吧?”
龙溪漠略带不悦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胡说什么呢,瑄儿不需要做任何的改变,我喜欢的就是原汁原味的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