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忠犬喂成狼 (满山映山红)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满山映山红
- 入库:04.10
碧水微微撇开脸,挤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马五,我没事。”
一介鄙民竟不把她放在眼里!慕容娇二话不说,上前扬掌左右一挥,又是噼啪两个耳刮子下去。
男子只觉面上一阵轻微刺辣,茫茫然转头,黑脸上隐隐透出巴掌过后留下的红痕。
低下头见到扬高脸怒瞪着他的慕容娇,男子呆愣住,这女子,这女子,生气起来竟比慕容府莲池栽种的最美的怒莲,还,漂亮。
又是“啪”的一声,慕容娇涨红脸怒斥,“再看,本小姐挖了你的狗眼!”
碧水上前扯了扯男子的衣袖,低声责备,“马五,不得对大小姐无理。”
大小姐?
黝黑男子惊回神,急忙躬身,“大小姐开恩。”
慕容娇蹙眉,“慕容府的马仆?”
“是。”
慕容娇哼了声,气稍歇,嗤道,“不长眼的狗奴才!”
马五垂首,“谢大小姐宽大。”
慕容娇不置可否,白玉纤指指向黝黑男子命道,“你,给我把马牵回慕容府,好生伺候着!”
马五沉默片刻,道,“大小姐,您买了这匹无用之马,老爷不会高兴。”
慕容娇不耐烦,“你是主子还是本小姐是主子?”
马五低头不语。
“碧水,你也不必跟着我,同这奴才一道回府。”
碧水张口欲言,慕容娇一个冷脸下来,碧水低头道,“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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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西街
拐过街角,慕容娇未往慕容府的方向去,而是雇了乘二人辇车,要往边远处西街赶去。
二人坐在辇车内,慕容娇阖上媚眸,慵懒地靠着车墙,不刻,不知她正想些什么,瑶鼻微红。
辇车行了约一炷香,慕容娇闭着眸,微翘的嘴儿漾起淡笑,带着些微鼻音,问,“阿哑,那人要是还不答应,该怎么办?”
阿哑是个三十多岁的黑壮哑妇,听到慕容娇的问题,阿哑粗眉微动,抬起满是茧子的手,轻触慕容娇不算滑嫩却莹白的小手。
慕容娇睁开眼,将身子往阿哑身上靠了靠,脆声软软道,“阿哑,你真好!”
阿哑张开嘴,发出“咿咿”无意义难听地单音,接着很快便闭嘴,只神情温柔地看着慕容娇。
慕容娇起身坐着,阿哑熟练体贴地为慕容娇揉着肩,慕容娇皱着鼻子埋怨,“这破车,不能躺着便算了,靠着也恁难受,真粗糙!本小姐定要有一乘府上的专辇。”
慕容娇任性地说着,眸内的光彩却越来越黯淡。
“嗬!小姐,西街口到了!”车把式边缓缓把车停下,边转头对着车帘内喊。
“赶车的,你等在这,我出来后还用你的车。”
车把式接过阿哑递过的碎银,掂了掂,大嘴咧得老高,应声,“好咧!二位慢些!”
慕容娇在阿哑的轻扶下缓缓下了车辇。静驻片刻,慕容娇懒懒抬眸一看,微微挑起精致的眉,西街的另一端似乎正在用青石重新铺盖碎石地面,而街沿边上两三座陋屋也正毫不留情地被人推毁。
似乎正是因为如此,这条街比以往更加脏乱。
行路行车之人又多又急,无人清理的牲畜秽物时不时被碾踩,发出恶心臭气,摇摇欲倾的凉棚茶摊蒸出微薄的水茶凉味,几步一摊的锅子烟气腾腾,灰红黄绿杂烩乱锅,大抵是气味能入鼻,每一摊前便有七八个脖缠汗巾的男子舔着嘴伸长颈排着队。
这是这座大乾北方大城内的贫民区,而现在,正是午饭饭时。
慕容娇抽出随身带着的白色丝帕,掩着鼻子,避过一个挑着沙土的粗汉,小心行至不远处的食摊上。
这个摊子生意看起来最是火爆,人龙几乎是长消不止,阿哑蛮力推出一条狭小的通道,慕容娇好不容易才在阿哑的护卫下挤到摊前。
慕容娇仍蹙着眉,掩着鼻子,这里人多气闷,实在不能有什么好味道。
食摊上掌厨的是个刚及不惑之年的国字脸高个胖子,高个胖子一手奋力甩着大煎锅烙着大饼,一手大幅搅动着大汤瓮,四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一旁时不时看火添料打下手。
慕容娇就在日头下,蹙眉,掩鼻,懒洋洋地靠着阿哑,站着。身上红彤彤的衣裳,手上发上金灿灿的缀饰,张扬着娇艳和贵气。
哦,也许,深养在闺阁中的大家小姐或是讲究精细的富家贵族会觉得她俗气。
只对这里的人来说,他们,没见过比慕容娇更漂亮的女子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其实早就见怪不怪。
只仍有许多男子装作不经意地将视线往慕容娇那扫去,不少女子或是嫉妒或是羡慕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或是不屑地撇撇嘴,或是黑青着粗惨的脸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高个胖子一旁打下手的几个少年更是一直涨红着脸,大气也不敢出,就算是吃了高个胖子不少后脑贴子,他们也仍时不时地偷偷瞅瞅慕容娇。
只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与慕容娇攀谈,更不用说调1笑了。
官家的女儿,就算是个小官的庶女,他们也得罪不起,更何况,慕容娇倚靠着的那个粗壮的黑肤女子,会的可不是花拳秀腿。
一直到高个胖子做出的饼子和配汤全都卖光。
高个胖子用解下的粗麻围腰抹了把脸,又擦了擦黑乎乎的大手。
慕容娇随手收起丝帕,不再懒散地靠着阿哑,从阿哑手上接过一个土色密封陶罐,款款走近几步,脆声,“喂,今日是一年期限的最后一日,本小姐按时把陈记酱铺的酸辣酱带来了。”
高个胖子终于睨了慕容娇一眼,对一个在收拾锅碗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去,接过来,收好。”
少年眼睛一亮,谨慎又细致地在粗布上衣上擦了擦又脏又湿的手,小心地走近,偷偷抬头看了慕容娇一眼又飞快地低着头,红着脸,伸出双手。
慕容娇随意递了过去,双眸生了彩,望着高个胖子,媚眸完全不掩希冀,问,“你答应了?”
“我不叫喂,梁,梁悔。”
慕容娇当然知道高个胖子叫梁悔,只她以为他是故意隐姓埋名,一年前找到他时,她也不敢叫他的名字,如今慕容娇立即反应过来,及时攀交情,眉开眼笑,“梁叔,宋家绝对不会亏待你。”
梁悔在旁边的一张木椅上坐下,眼皮微垂,“我发誓不再烧瓷。”
慕容娇心下顿时瓦凉瓦凉,微低头自嘲地牵牵唇,垂眸喃喃自语,“还是不行呀。”
慕容娇明知希望不大,仍想做最后的尝试。
抬头故作不屑地四处瞅瞅,慕容娇肆意嘲讽,“破垣断瓦不可御寒,残羹冷炙不足果腹,粗布寒衣勉强蔽体,白丁鄙民无可往来,你的下辈子,也打算如此?”
梁悔大笑三声,“小姑娘,我是不是要应对“舜发於畎亩之中,傅说举於版筑之间,胶鬲举於鱼盐之中”?”
慕容娇窘迫,酱红了脸,扬首倔声,“你既然是读过书的人,就不该自暴自弃!”
粱悔随手捡起地上的蒜头剥了起来,似乎有了聊天的兴致,“小姑娘,我是读过几本书,可你也别期望我懂什么治国安邦。”
慕容娇脆甜的嗓音倏低,夹着一丝倔强的难过,“你会烧瓷,我不会。”
梁悔抬头瞅了慕容娇一眼,“我不是听说,慕容大小姐,把几乎要倒闭了的宋家耆窑救活?”
慕容娇媚眼倏地染彩,只很快又黯淡下去,“慕容府的瓷器大多是从邻城骊城单家买的。”
梁悔丢了一张小凳子和一把蒜头过去,“小姑娘,别闲站着,没看这里忙着。”
慕容娇觑了眼黑乎乎的凳子,嫌恶地皱了皱眉,仔细地掖好衣裙,蹲□子,捡起蒜头笨拙地剥起来。
梁悔笑道,“小姑娘,宋家又不给你置嫁妆,你这么积极干嘛?”
慕容娇低着头,鼻子酸红,不说话,只静静地剥着蒜头。
一时无话。
约莫一刻钟,梁悔道,“好咧,今天剥这些就足够了,小姑娘,你也起来吧。”
慕容娇刚想起身,便觉僵麻酸软从脚尖快速蔓延至腿根。
慕容娇身子微微颤抖,阿哑立时上前将她扶好,慕容娇咬着唇倚着阿哑,静等着腿上的难受劲头过去。
梁悔眼角一瞥,幸灾乐祸,“小姑娘,谁让你有凳子不坐?”
慕容娇哼了声,不屑道,“脏得很!”
梁悔耸耸浓眉,“剥了蒜,你的手也干净不到哪去。”
虽然腿上酸麻已退,慕容娇还继续纵着她的懒性,倚着阿哑,对着梁悔,颐指气使,“你还不快舀些水给本小姐净手!”
梁悔伸手一指,“现在这里只有刷过锅子的水,小姑娘,你确定?”
慕容娇皱眉,对阿哑道,“阿哑,我们走吧!”
没走几步,梁悔在慕容娇身后笑着喊道,“慕容大小姐,就这么放弃,以后也不来了?”
慕容娇顿住,转身,款款走回,眸中又闪现希冀的光彩,“你说说,有什么要求?”
梁悔用一方粗旧肮脏的宽大葛布将锅罐盆碗之类全裹了进去,使力一甩,轻松地扛背起大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