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的客栈老板娘
段无情忍不住哀嚎:“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破的客栈,真是长见识了!”
“从前没见过,现在不是见到了吗?”一阵女子的娇笑从客栈里传来,不一会儿,众人就见到了声音的主人。
来人面孔生动,一双丹凤眼甚是勾人,她一身环佩叮当,打扮得极是娇艳。
段无情很有眼色地问道:“敢问姑娘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吗?”
女子哈哈大笑,随即暧昧地向段无情眨眨眼道:“我是老板娘,但我可不是姑娘哦!”
见段无情尴尬地摸摸鼻子,她笑得更欢了,愉快地转向众人道:“我的姓名各位就不必知道了,村人都叫我毒寡妇,你们也这么叫吧。”
毒寡妇不动声色地扫视众人,看到沈桐的时候眼神微微一顿,随即整个人柔若无骨地往他身上凑。在她靠近时,沈桐立刻被她身上浓烈到刺鼻的香味熏得打了个喷嚏。
毒寡妇面上有些挂不住,愤愤转身往客栈里走。她经营客栈这么多年,还从没哪个男人拒绝她的投怀送抱。
众人连忙跟在她身后,这客栈虽破,但可比露宿荒野好太多了,何况这里这么诡异阴森,谁知道晚上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毒寡妇斜斜地靠在墙上,姿态妖娆地将头发绕在指上,语声娇媚地说道:“我这里住一次一百两,无论你多少人,也无论你住多久。怎么样?够划算吧?”
段无情惊叫道:“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劫?抢劫还快些!”
毒寡妇听闻此言一点也不生气,笑道:“那几位是不住喽?不住就请出去吧,本店庙小,可容不下几位大佛!”
夜白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毒寡妇,淡淡道:“你去准备准备吧,我们今晚住这儿。”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众人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毒寡妇得了银票心情很是愉悦,她朝着银票轻轻地吹口气,然后缓缓地收进怀里。
她的眼神、语言、姿势无一不在传达着勾引之意。
然而几人都不捧场,她只得兴致缺缺地去忙碌了,走前给他们上了茶水点心,并叮嘱他们坐在大堂休息,不要乱跑。
几人寻到个休息的地方,精神都微微放松。他们闲闲地用着茶水,一时倒也没人说话,气氛很是静谧。
这些点心做得很精致,段无情连吃几块饱了口腹之欲,随口问道:“你们觉得这个老板娘怎么样?”
“风骚!”花未咬牙切齿毫不犹豫地说道。一说完顿觉后悔,连忙捂住嘴,眼睛不知所措地眨啊眨。心里暗道,明明只是想想,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其余众人都齐齐看着她,包括沈桐。她虽然算不上大家闺秀,但一直都是温柔婉约的性子,尤其是在沈桐面前。此时……
花未羞愤欲死,头都快埋到桌子底下。
陆简轻声一笑,解围道:“老板娘确实风骚,而且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一切小心为上。”
☆、同床共枕(一)
众人再见到老板娘差不多是一个时辰之后,这时段无情已经和陆简已经在打瞌睡了。
老板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见是累得狠了。她此时形容颇狼狈,也没什么心思施展自己的魅力,只随意向众人挥了挥手道:“诸位客官,请随我来!”
众人随着她绕到后面小屋,进了房间才纷纷惊觉为什么老板娘会这么累,这地方是有多久没住过人了!
若要用三个字来形容这些房间,那就是“脏、乱、差”!虽然房间里很明显被毒寡妇刚刚打扫过,有些地方还有新鲜的水渍,但……还是脏!
沈桐皱眉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地方,心情极差,住在这里和露宿荒野有什么区别?甚至更让人不舒服!
花未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桐黑着脸僵硬地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心下微觉好笑,暗道就算师父忘掉前事,生**洁这一点却是怎么也改不掉的。
她扬了扬手中的抹布,指了指门外的水桶,唤道:“师父,我跟老板娘要了些清洁工具,打算重新打扫下房间,但是出门在外,肯定比不得岛上住得舒服,还请师父将就下。”
沈桐原本正为这房间生气,听到花未说“岛上”,不禁疑惑地问道:“什么岛上?”
花未笑意僵在脸上,强笑道:“就是师父和我从前住得地方,等以后师父恢复记忆就知道了。”她实在不想和师父讨论神医岛,一来,回忆越美好越觉现实可憎,二来,她不惯欺瞒,那些尴尬的事再讲一遍也不过徒增伤痛罢了。
好在沈桐也并没有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花未收敛心神,专心投入到眼前的打扫工作中来了。这个房间不“深入了解”根本都不知道它会这么脏,柜子的接缝处,床脚,床底下,桌子的侧面,一切能够藏污纳垢的地方都脏得难以想象!
花未拧着眉毛一处一处细细地清理着,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终于弄完的时候发现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她起身伸个懒腰,忙的时候不觉得,此时闲下来才觉全身酸痛,尤其腰部,简直跟要断掉似的!
她抬眼的时候正对上沈桐的专注的目光,顿时本来就热得透红的脸现在更是要红得滴血了。
沈桐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羞得连耳珠都泛着红,语带调笑道:“现在很热吗?脸红得这么厉害,给你个鸡蛋,恐怕你能直接捂熟了它。”
花未不敢接话,连忙慌乱地扯些旁的事:“师父,房间已经比之前干净许多,您就凑合着住一住吧。床单被褥什么的我看着也还干净,师父您就早点歇下吧。”说完就想开溜,被沈桐一把逮住。
沈桐如今性情恶劣,丝毫不懂体贴别人,然而对这个徒弟却始终保留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他抓着花未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揉按,花未初时觉得酸痛,差点惊叫出声,后来渐渐放松,酸痛之意尽去,十分舒服。
许是刚刚太累了,她歪在沈桐怀里渐渐睡去……
☆、同床共枕(二)
沈桐看着靠在自己臂弯里的花未,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不要叫醒她呢?看她很累的样子还是不要了吧,再说她如此劳累还不是为了自己,对她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思及此,他弯腰打横抱起花未向她的房间走去,花未睡得很熟,并没有惊醒,只是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脑袋舒服地在他脸上蹭啊蹭的。
沈桐忽然身体僵硬起来,花未的头发柔软纤细,蹭在脸上并不难受,可问题就是,有几根头发跑到他嘴里去了……
他腾不出手,只得暗暗地想要吐出头发,谁知道这几根头发竟然很是顽强,不论他怎么弄,总是会黏在嘴唇上,努力半晌,未果,他终于放弃了。
他一脚踹开房门走进花未的房间,房间里点着一支蜡烛,房门打开的时候烛光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微微摇曳。尽管烛光黯淡,她还是看到花未的东西并未整理,凌乱地扔在床上,想来是想到自己的洁癖,一进客栈就来帮自己整理……
他突然感到胸腔暖洋洋的,这样的感觉在他妖化以后还是第一次出现,虽然觉得新奇,但是……感觉不错!
“既然房间是你整理的,那……分给你睡也没什么。”他看着睡得跟小猫似的花未,轻声说道。
把花未抱回房里以后,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里侧,随着他直起身的动作,那几根一直困扰他的发丝终于服帖地落回到花未脸上。
沈桐看着她纯净的睡颜半晌,终于躺在她旁边,拉起被子给两人盖上,片刻后沉沉睡去了,倒也没有想象中那样不习惯。
第二天是花未先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身边躺着的人,瞬间清醒了,甚至忍不住想要尖叫。
她连忙捂住嘴,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平静,千万要平静,不就是同床共枕吗?没和师父闹翻之前,基本上天天起床的时候都能看到师父熟睡的脸。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尖叫一番聊表自己的欣喜,她做下那个决定的时候本来以为一直到死都不可能和师父再如此亲密。
没想到现在这个失去记忆的师父反倒给了她这样的温柔。
沈桐睫毛微颤,眼看就要醒来了,花未此时心里酸甜苦辣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师父,下意识地闭眼装睡。
沈桐如今武功精进许多,哪能听不出来她其实醒了呢?但是此时揭穿她,两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于是撇撇嘴,翻身下床洗漱去了。
花未竖着耳朵听着房里的动静,一方面想睁开眼偷看师父的神色,另一方面又怕被师父抓到她装睡,心里正煎熬呢!
谁知房门“吱”地一声响了,她泄气地想,好吧,不用想了,现在想看也看不到了。
她越想越懊恼,忍不住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一番胡闹把头发弄得散乱无比,她抓抓自己完全不成形的发髻,“噗嗤”一声笑了。
好久没有这样像小孩子一样的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