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关心的是这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她,是了,除了齐颢晟之外,南阳侯府之中有哪一位会觉得她柳絮儿是个光彩的人,无非是耍着手段千方百计想要挤入那生活而已。
柳絮儿忽然心生悲凉,好像那个过去的自己回不来了,在这齐夫人面前,她失去了骄傲的资本,有的只是忍让。
“我看你这窗子开的多,这怀着孩子切忌着凉了。”许氏像是没有瞧见她额头冒出的薄汗,讲着齐颢晟婚事的事情,末了可惜的看着她,“这暂时还得让你呆在外面,真是委屈你了。”
柳絮儿眼眶一湿,为的不是她那句话,而是旧人辞去新人笑。
翠儿赶紧把她扶了起来,送了许氏出去,柳絮儿终于瘫倒在了翠儿怀里,胃里一阵又一阵的恶心,靠着那一片竹林,柳絮儿扶着竹子呕吐了起来,空气中一股尚未消化的药味飘散了开来。
接过翠儿递来的帕子,柳絮儿擦了擦嘴角的残留,胃里一阵绞痛,望着这一片落新的屋子,柳絮儿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笑到眼角都泛着泪花
沈府。
莹绣看着珍宝阁送过来的首饰,仔细检查了后重新让青碧换了个喜庆些的锦盒送去了乔府给乔诗雅,走出了院子远远望去,莹绣看到莹惠院子旁边正在落成的阁楼,那是给莹韵出嫁用的闺房。
不过时隔几日,京城之中又有了新的消息,说是南阳候世子要娶妻了,对方正是庆王爷的小女儿,诸葛玉欣。
前世的时候齐颢晟到了莹绣十六岁都还没有成亲,带着一对柳絮儿生的孩子,直到娶她为妻,而这一世,他竟然妥协了要娶妻,那柳絮儿怎么办?
莹绣忽然觉得局势有些变化,庆王爷将小女儿加入南阳侯府为的是什么,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大派别。
齐颢晟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莹绣和他共枕那些年,对他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这个男人,撇去情感不说,一样是个心横手辣的角色,不知不觉中莹绣的手中积了些汗,她看着那即将竣工的阁楼,原来不只是她在变,所有的事情,都在变。
这两府联姻的事同时勾起的还有齐颢晟金屋藏娇的事,有人说诸葛玉欣够有主母风范的,这都能够忍受地了,也有人说,不过是个妓/女而已,给相公留点念想,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这都不关莹绣的事情,她正准备着出发去乔家,诗雅表姐要出嫁了。
乔府门口络绎不绝有客人进出,莹绣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方便到前厅去,在诗雅的院子里,莹绣听着表姐在那抱怨着,捂着嘴偷偷地笑着。
“好啊你,大姐也笑话我,你也笑话我,就连瑾禄那臭小子都笑笑话我!”终究是要出嫁的女子,诗雅脸上带着女儿家的羞涩,坐在卧榻上挠起了莹绣的痒痒。
“表姐我错了,我错了。”莹绣敌不过她这手,笑的只觉得腰疼,急忙求饶,瞥见挂在她床边的喜服,“表姐,这嫁衣是在锦绣阁做的?”
“上官家送过来的,他说知道我针线活不好,干脆就别绣那点上去了。”说起这个诗雅就来气,本来嫁衣是要她添两针上去的,上官翎连这机会都没给她留着,“我真有绣的这么差么!”
莹绣绕着那嫁衣走了一圈,十分认真的看着诗雅点头道,“我觉得二表姐夫说的没有错!”
“”诗雅猛的扑上来又要挠她痒痒,乔瑾泽走了进来,莹绣赶紧躲到他的身后冲着诗雅悄悄吐了下舌头,“表姐夫也是为表姐好,万一伤到手他该心疼了!”
“好了别闹了,奶奶叫你过去了。”乔瑾泽阻止诗雅,无奈地看着她,这大半年的乔府特训,这一闹腾全给暴露出来了,诗雅一听乔老夫人找她,放下了裙摆赶紧收拾了一下行头,带着丫鬟匆匆过去了。
“莽莽撞撞真是令人担心啊。”莹绣从瑾泽身后出来,忽然听到他来了这么一句,哧一声笑了出来,“表哥你这是瞎担心表姐,她可精着呢,去了上官府绝不会如此。”
“就算是这样,我也怕她一不小心暴露出来,上官老夫人和上官夫人可都是大家出来的,哪里去过那关外,她就是个野丫头!”
“怕什么,不是还有二表姐夫么,只要他护着,谁都欺负不了表姐。”莹绣说着眼神一黯,随即笑盈盈地看着瑾泽。
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论起担心,几个妹妹之中,他还是最担心莹绣,诗雅有家里护着,可莹绣呢,沈家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足以让他觉得安心,若不是乔家看着,他真怕忽然有一天,这个心慈善良的妹妹,满脸哀伤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着那些年的不幸,责怪他们都没有去帮助她。
脑海中忽然想起某个人的话,瑾泽状若无意地说道,“咱们绣儿也能找一个护着你一辈子的人。”
“如果绣儿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莹绣摆弄着手腕上的镯子,忽然抬头看着瑾泽说道,没有妾侍,没有通房,更没有姨娘,他做的到么,现在做的到,将来做的到么,莹绣的话一下显得有些苛刻,存心刁难地说道,“若是他做不到,就不算是护着我一辈子的人,表哥,你说绣儿能找到这样的人么?”
乔瑾泽看着她嘴边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试探道,“若是他做的到呢?”
莹绣听闻那镯子间传来的清脆声,宛然一笑,“若是他做到了,那便要看我愿不愿意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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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凉子创造一个话题吧,唔,今天用微波炉微的北京烤鸭,可素一点都不好此!!!o(s□t)o
☆、32
瑾泽怔怔地看着她,有些失神,莹绣那眼中的光彩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他还记得小姑姑死的隔年他随着母亲去沈府看望莹绣,那个躲在奶娘怀里怯懦的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那变化,连他都顾及不上。
“那齐家的二少爷如何?”瑾泽不忘记好友的托付,随意地问道。
“表哥为何如此帮他?”前话中莹绣就听出了他想要说的人,三番四次以瑾泽的名义送礼,可见他们的关系十分的好,瑾泽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神,脸上闪过一抹郝然,这媒事还真不是这么好做的。
“我与齐兄相识多年,未曾见过他为一个人如此用心。”瑾泽被她盯着喉咙都有些发干,心中默默叹气。
莹绣闷笑着给他倒了些茶,瑾泽拿起喝了几口才觉得舒服了些,正色道,“一年前齐兄已经有提及此事,年初的时候我才去了你那要你来乔府参加春坊,游湖的事情是齐兄提议的,害得你落水他也内疚的很,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所做的表哥都看在眼底,我曾说过,若是绣儿你有半点不愿了,就算是亲兄弟我也不会帮了。”
莹绣一怔,游湖也是齐颢铭安排的话,前世恰好她没有答应表哥来到乔府,所以错过了那一次的相遇,也正是因为没有游湖,也没有接下来的送礼,没有见面,更没有今天和表哥的一番谈话,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是安静地呆在沈府中,准备嫁给蒋三公子。
莹绣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颤,“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表哥你提起的?”
“应该是你参加完南阳侯府的诗会,当时你有和他见面么?”瑾泽也奇怪着明明是没交集的两个人,不会因为一次的见面而上心的如此,但是齐颢铭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么认真。
莹绣摇摇头,诗会的时候她没注意到齐颢铭在场,不过若说起这缘分的起始,应当要从十年前了。
“绣儿,你若是不愿意,不必觉得为难,其实到现在我还怀疑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我更怕会害了你。”乔瑾泽内心压力巨大,一来他不信沈府,蒋三公子的事情让他对沈鹤业这个姑父失望透顶,若是让他们主张莹绣的婚事,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是乔家毕竟是外家,莹绣尚且有父母亲在,乔老夫人和乔老爷子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揽过来,就算是这家子再心疼莹绣,有些事情还是插手不得,齐颢铭的出现和建议恰好让乔瑾泽有了另外一种选择,他并不觉得这种手段低下,娶妻求贤,齐颢铭这样低调不张扬的进行方式,反而得到了他的欣赏,多年好友相处,齐颢铭的为人他还是能够相信的。
若不是齐颢铭主动求娶,沈鹤业怎么都不可能把莹绣嫁入南阳侯府,乔瑾泽有他的私心,以齐颢铭的身份地位,就算他身有不便,沈家都是高攀太多了,再说那腿也不是真的好不了。
“表哥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沉默了一会,莹绣放下了杯子冲着瑾泽笑了笑,“表哥不必觉得对不住我,只是这婚姻大事尚且不是绣儿能够做主的。”
入夜,莹绣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想的尽是侯府那些年的事情,她记得十分清楚,到她死去的那一天齐颢铭都没有娶亲,那年她二十一,齐颢铭二十四,当时她不知道原因,作为大**的她也要为小叔子的婚事考虑,每每提出都让齐颢铭笑着婉拒了,后来她病到不能下床,此事就也无心去管。
若是没有齐颢铭的提醒,莹绣这两世加起来都不会想起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可他一直记得,看着自己定亲,未婚夫死去,嫁给齐颢晟,最终早逝,倘若他真的有情,岂不是一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