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抿唇一笑,推开门,话语中满是轻佻之意:“堂堂雪山大侠也会使用暗器?”
站在窗户边的雪涯冷哼一声并没有回头,直到霓笙走到他跟前出手如电的袭上他后脑勺,“我现在不杀你,并不代表以后也不想杀你。”
轻佻眉毛,她笑的肆无忌惮:“杀我?凭你?”甩开他禁锢的手,她缓缓行走在他的身边,“不是我说大话,一年前你杀不了我,今天,你更杀不了我!”
雪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神如刀锋,不过他并没有否认她话中的真实性。不是他不够强,而是现在的他已经达到极限,上升的空间已经逐渐浓缩。但是东霓笙不一样,她有嗜血魂珠保体,在很大程度上他已经落后一大截。
“我倒是很好奇。是谁伤了你?”她的视线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伤口很小,极细,用剑之人的剑法从雪涯的伤口上就能看出是个高手。单就凭能让雪涯受伤,就能想象出对方的能力。
见雪涯不开口,霓笙也无所谓,耸了耸肩就出了门,“你不说也无所谓,但是请不要把仇敌带上雪山来。”她不是好人,可不想被无缘无故的牵连。
“哼。想进雪山的人每年都会葬身在雪海。”背后冰冷如凛的声音传来,霓笙皱眉,脚步顿了顿,随即释怀一笑:“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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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时东霓笙突然笑了。笑容里多了一分嗜血,“我就说呢,能伤的了雪涯的人还真没几个。”
来人也笑的邪气,额间那朵赤珠红砂红的更加妖艳,几年的浴血让这个男人更添了分妖异。“为什么想到我,而不是你的那位九叔?”
“九叔的剑法我还能认不出来?”赤瞳微显,她勾勒出张狂的笑,慢步走到门边,“深更半夜的来我这莫不是想来看看我这几年过的好不好?”
白色银发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他转过身,视线在她雪白的脚踝上停留了会,往上移,娇小白嫩的耳垂,只一眼却能让男人神魂颠倒。他笑:“你比你娘当年更甚。”
东霓笙沉了沉眸,粉拳一握,还未出口任玉山却是笑的更加开怀了,对着外面吼道:“在下魔宫现任教主任玉山,今日有事来拜访一下故友之女,还望雪山老人不要伤及无辜啊!”
“伤及无辜?哈哈哈······”老头的声音从远及近,犹如洪谷之音响在耳边,霓笙闻之皱了一下眉。武学水平在中等点的恐怕还听不出声音之妙,但是到了霓笙任玉山这个层次的,光听一个人的声音就能知道对方是准备了几层功力,在哪个方面用怎样的速度一击把你击垮。
霓笙能听出,任玉山也自然能听出,而他能在霓笙发觉之前就和老头先打招呼,那只有一种可能,他靠对方的呼吸,与空气之间的摩擦力度早已判断出一切。
霓笙心里也是极为诧异这点的,这个人的身手又提升了!
眨眼间,老头已站在白雪皑皑的空地上,与霓笙两人视线一对,彼此立马会意。霓笙了解的,老头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白袍在风中轻扬,老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霓笙不禁汗颜,传说中的英雄原来都是要在关键时候欺世盗名的。
“任大教主,你的话可说重了。老头我可是和你们魔教有着深厚的渊源,秦黎那小子难道没有跟你说过,魔教中人是不得踏入我雪山一步的吗?”老头眼眸一沉,劲气全开,无形中的一双手就这么从天罩了下来。
霓笙暗骂一声,脚步一错,气运丹田全力护住心脉。该死的臭老头,居然一下子就来真的!要他这功力全开,先不说任玉山顶不顶的住,光她就得挂了!
“雪山秘籍果真名不虚传。”任玉山先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面色微微苍白,身手却是一点不慢,一个猛杀从背后偷袭上东霓笙,东霓笙这个空挡正好在调息,就这么个空隙,已是落入网中。
“你玩点新鲜的成不成?”东霓笙来火,红眸一闪,“还以为我是几年前的东霓笙?!”冷哼出声,不把她东霓笙放眼里的人她会让她知道她的名字是怎么写出来的!
说话间一个后弯腰到底,变手成爪,凌厉成风,任玉山眸中带笑,轻身闪过,脚踝上的紫色玲珑珠撞击出来自地狱的梵音。
东霓笙一个退步闪到老头身边,“小心点,这个人不简单。”老头低声提醒。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才看出来啊!”
“正经点!还跟我凭。看来他把魔教的武功练成了,这几十年都不变的容颜,诡异的身手,难道传说中的不老之说是真的?”
霓笙侧头望了老头一眼,却不懂他在自言自语什么。
“当然是真的。我任玉山在此,你难道还要怀疑这是个传说?白阳,我觉得我会像秦黎那个笨蛋一样乖乖的把命送给你吗?”白色银发如流星飞月,一个起跃就已经到了眼前。
霓笙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了。她心下一惊,脑袋一片空白,后知后觉的恐惧感开始爬满全身,乃至每一个毛孔。若是刚才任玉山的目标不是老头而是自己,那现在她绝对不可能还站在这!
“经验。”两个冰冷的字,此时此刻如警钟敲响,她愣愣的回头,看到的是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雪涯。
“经验?”她疑惑。
雪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生下来就是能杀人的?”
不是!一个人生下来怎么可能就会杀人呢?有些人这辈子都见不得血,因为会恐惧,会害怕,人是种和奇怪的动物,对危险到生命的东西往往会变的很敏感,本能的恐惧,本能的抗拒。而雪涯说的这种经验,居然要残忍的以杀每一个人来作为过程。
她扬起脸,眸中的赤红溅退,“所以你才会去当杀人工具?”
他没有回答。冰刀似的侧脸隐埋在黑夜中,空气中只有前方传来撕裂空气的混沌之音,霓笙以为自己猜对了,半响,空气中,那一声冷到极致的话语让东霓笙真正体会到真正的魔鬼是什么样的!
那人说,“杀人,只是因为喜欢。骨头会断裂,鲜血会流出,剑刺入身体内会有美妙的声音。杀人,有时也能成为一种欣赏。”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的如此毫不遮掩的残酷。因为这个男人把杀人当成了一种欣赏。东霓笙以为绣弯弯已经够变态的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看来比绣弯弯还要变态!
“不上去帮忙?”她扬了扬下巴,看情形貌似老头都没占到便宜。
一句话问出去,她都要等好半响,正当她四处找路后退的时候,旁边的人终于开口了:“打不过,丢人的是他。”
东霓笙脚下一滑,站起身拍了拍雪,“我喊你声大哥,麻烦您老不用这么酷行不行?你现在不帮忙,等一下死的就是我们三!”
“不用。不行。不是。”
走出几步路,身后传来三个“不”直接把她给冷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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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涯还是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冷酷,霓笙认为这个人还是有点感情的,毕竟他还是出手帮助了老头。她咬了咬牙也上了,不得不说任玉山的武功真的已经到了另一个境界。
三人才能制止这个妖异的男人。他额上的赤珠红砂像是吸了血一般,衬着他的眼眸黑的诡异,如鬼魅般的动作,迅疾如电。
离开前嘴角那抹开在冥河边界的罂粟花之笑让人不寒而栗,东霓笙清晰的听到从灵魂深处传出来的呐喊:逃离这个男人!
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千算万算都算不过命啊!魔宫这么多年来的野心依旧不变,当年秦黎的放弃根本没有改变魔宫那些老不死的野心,任玉山这人比那些老不死的还要可怕,难怪这几年魔宫的行踪会变的如此的诡异。”
“哼,你这几年也没变,居然指望那帮畜生回心转意。”雪涯甩袖离去,身后的老头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再度无声的叹息。
东霓笙搞不清楚情况,也不想问,只能拍拍手回房。自从知道老头叫白阳之后,霓笙对老头的称呼一下子降级,不管是阳阳还是小白都能满足这个无聊少女的幼稚心态。
“内功心法练的差不多了?”
霓笙一脚踏进门,厨房内正在和面的白阳抬起头,老脸上沾满了白面粉,霓笙笑着走过去摸了一把他的老脸,“哟,今日改善伙食了?瞧你,都满头大汗了。”
“去,别没个正经。”白阳一把拍掉她的手,“去把雪涯叫回来,准备开饭。”
霓笙嘻嘻一笑听话的应了声,站起身拂袖而起,呼吸间人已远离原地,白阳摇头叹道:“不愧是秦黎的女儿,武学上的领悟尤胜涯儿啊。”只不过可惜了···可惜是个女儿身,可惜始终是元吉宗室的后裔,体内潜藏的魔性怎么也不会改变。
雪山顶,后有一崖顶,四周有常青松,天然石桌。雪花飞舞,崖顶坐着一人,身礀颀长,手拂琴筝,一曲悠扬乐曲自手底飘出,静立而闻者莫不感伤悲涕,曲中传出的忧伤连霓笙都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