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魂珠在哪?”屋内一低沉男子的声音响起,夹着邪恶的戏谑,霓笙站在门口听的浑身一颤,不为别的,只为那男人话里的嗜血阴狠。
直觉告诉她屋里的男子很危险,可是另外一个声音让她不得不推门而入。
六丑的声音比往常多了一份傲气:“就凭现在的魔宫,你认为还可以逼迫我?!”放浪张狂的笑声,是霓笙从来未听见过的。
她不由拽紧绮户的手,敛了眉,不见眼底的思绪。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每个人都隔了一层雾,原来六丑也是一样的。
里面传来一声闷哼,有皮肉被割开的声音,还有忍痛难耐的咽唔声。
她一脚踹开门,绮户同一时间提剑挥去,屋内的似早有准备,两道黑影顿时交织在一起,打得如火如荼难分高下。
嗜血魂珠(上)
霓笙抬眼望去,屋内一共三个人,一个自是和绮户在拼斗着,还有一个自是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六丑,见霓笙闯进来满脸的紧张,“笙儿?”
还有一个当然是闻声便让人胆战心惊的神秘人,看上去二三十岁模样的男子,长相极为妖孽,清水眸瞳,让霓笙吃惊的倒不是他长相如何,而是他一头白色银发,额前那一点赤珠红砂,比起九叔他少了一份倾城之美,比起东凤城多了一份邪气,霓笙脑子里就两字:妖孽。
她没有看向六丑,而是聚精会神的凝望着端坐在木椅上的白发妖男,话却是对六丑说的:“师父,你貌似忘了我们的约定,今天可是你教我最后一课了。”
六丑面色煞白,张嘴哆嗦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看向正在恶斗的绮户,也不见得有多少优势,绮户华丽的剑术在这一刻竟是成了对方耻笑的对象。
白发妖男双手托腮,双腿交叠,墨玉眸子里满是邪气和玩味,嘴角勾起坏坏的笑:“三王爷家的千金,臭名远扬的东霓笙?”
她也学着他勾唇邪笑:“昭华九王爷手上的珍宝东霓笙。”
对方微愕,挑了挑纤细的眉,似没料到这丫头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这算是威胁?”
“不算,只是个提醒。”她笑的甜美,真看不出一点威胁的意思。
白发妖男缓缓站起身,伴随着清脆悦耳的撞击声,霓笙拾眼看去,他脚踝上挂着一株紫色玲珑珠,他走一步那乐音便极有节奏的响起,令人心魂一荡。
霓笙本能的往后退去,突听得六丑在椅子上挣扎大吼:“任玉山,你若是动了小主一根手指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人到底有多厉害居然逼得六丑如此失态?霓笙皱了皱眉,脸上还是一派宁静安然,嘴角的笑越发飞扬了,任玉山看了倒是从心底喜欢上这个丫头,乜了一眼椅子上的六丑,“就你现在这模样还有资格来说教我?是觉得还不够吗?”
白光一闪,霓笙还没看清那人是怎么动手的,六丑身上便多了一道血痕,血肉横飞,待看地上已是被削下的一块肉,霓笙看的作呕,这个人怎么会如此可怕?他居然削人肉!
刚才进来的匆忙,没有看清地上的情形,地上那一块块红色肉块,原来都是六丑身上的,那衣服原来不是红色的,而是血!
她忍不住的吼道:“住手!”体内早已因愤怒而膨胀出无限的力量,她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六丑!
可是无论她怎么出手,她竟然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那梵音似的的乐声仍旧具有节奏感,完全没有被她的进攻所扰乱。
任玉山一掌袭来,她毫无招架之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要被打飞,突然眼前一黑,一道黑影替自己硬生生接了那气势磅礴的一掌。
她惊恐:“绮户!”
“绮户你个笨蛋,好好的替我受这一掌干嘛?连你也瞧不起我!”她心慌的大哭,胸腔内即悲愤又心酸。她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眼泪似掉了线般不断的掉,她从没如此讨厌过自己。
该死的六丑,该死的绮户,去他妈的鬼才天才,去他妈的天下没几个人能胜的过自己,都是谎言,他们就只会把自己当小屁孩来哄!
他抬起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伸至半路却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她还没有愤怒完,脖子上一紧,那个白发妖男已经一把扼住自己的脖颈提了起来,他撇了头眉眼上挑:“我再问一次,嗜血魂珠在哪?”
脖子快被掐断了······霓笙不断的用手去扒那只手爪,以便自己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快不能呼吸了!
六丑愤怒的挣扎,嘴里不断的吐出诅咒和谩骂,可是却绝口不提那个劳什子的嗜血魂珠。
六丑啊,笙儿都快死了你还在那骂什么呢?她很想像往前一样撒娇,六丑每次都会心软的。
“不说啊,那···”任玉山的口吻温暖的能腻死人,可现在在霓笙耳里听来就如地狱下的死亡追捕令。
死了死了···九叔啊,你怎么还不来救你的笙儿呢?那个老是藏在身边的暗卫跑哪逍遥去了?竟然放着我不管?
她的意识渐渐昏沉,在昏迷的前一刻,她居然听到了娘亲的声音!
砰的一声巨响,一道黑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门外一直甩到室内墙壁上,黑衣人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抬头望向门口处,双目里满是不可置信。
“多年不见,林南,你的身手变弱了。”门口的女子飘渺如烟,绝尘轻纱,极美的眼极美的眉,多年不见,她依然美的惊心动魄。
任玉山呆呆的站在那,半响才回过神来,那一声低唤似隔了无数个春秋无数个凄凉的暗夜,“晚烟。”
呵~她轻笑出声,缓步走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省人事的霓笙,“任玉山,没想到你一出山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我的女儿。”
他的身子微颤,“女儿?”
“你不知道?秦桑之皇即是我的夫君,难道我有女儿很奇怪吗?”她讽刺的勾唇,对眼前的男人自心里蔓延出一股厌恶来,男人的誓言果真是不可信的!
她步步紧逼,他一步步的后退,脚上的玲珑珠终于乱了节奏,“任玉山,你还在找你的嗜血魂珠?你还在想怎么扩大你的魔宫?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任玉山,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烟烟···”这两个字曾是无数个夜晚睡梦中才敢叫出来的,他低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还是爱着那个男人,我以为你会得到幸福的···”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东千陌的王府?
嗜血魂珠(下)
她浅笑,拂去额前的一缕碎发,再抬头时已没了方才的种种情绪,“任玉山,你说的没错,我是爱着他,至今我都爱着他。”
“可是我甘愿为你留在魔天涯啊!”唇角的笑如此的无奈,落在眼底中的某处柔软,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给了他重重一击。
一切都晚了,你不会是十年的你,我也不会再是十年的我,若是早已随风尘而去,那么该是怎样的解脱?
“我们······”他试图开口,却被她用最冰冷的语气回击:“任玉山,现在你想要嗜血魂珠,可以,杀了我,你就可以得到它。”
“你吞下了它?”墨玉乌瞳瞬间暗沉了下去,他的面上白一阵青一阵,突然一口浊气吐出,嘴角丝丝血丝渗出。
晚烟别了头漠然而视,“我早说过,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无论是生是死,任玉山,我都要你这辈子痛不欲生。”是你,是你再一次把我推向了那个人的身边,是你一手造成了我的悲剧,为什么在我下定决心走向你的时候你又要把我推开?
恨的吧!怎能不恨?
梵音是乱了乐章,脚步凌乱而退,他扶着桌椅,暗淡的眼眸伤痛的看向她,却是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林南踉跄扶住自己的主子,一双利眸射向对面的女人,手中的剑试图再一次的提起。
“走吧。”任玉山无力道。
“宫主?”林南猛然转头,难道这一次又要因为这个女人而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想到此,他看向晚烟的目光更加的狠厉了。
手腕骨突的一疼,任玉山的声音再度恢复了邪气凛然:“难道是我这个宫主做的不够到位?连你都开始不听本宫的话了?”尾音轻轻上扬,似询问似戏谑,听者却是一身冷汗。
擦肩而过时,他回眸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那孤寂高傲的背影···她总是如此的倔强,无论何时都是如此,所以才总不会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转头时,嘴角又弯起邪魅的笑,总会见面的,既然那人已死,他有的是时间。
若是他还能再了解她一点,他就会明白她的骄傲有时能伤人也能伤己,也可能正是因为他不够了解她,所以在十年前才会错过了她!这一错便是一生!
房中随着任玉山的离去即刻安静了下来,六丑受的伤不重,却流了很多血,此刻有点神志不清,眼前一片模糊。晚烟走过去,速度极快的点了穴道替他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