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怕吗?”
涅槃只恨自己怎么不会‘七十二变’,真想钻到她心里去看看,“梅大美人,你该想想自己安不安全。”居然想人家男人怕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再吃亏都不会是他。
梅迦逽对东方闲有着十二分的信心,“闲王爷他不会做逾矩之事。”
“所以……”涅槃下了结论,“他不会破戒和你住一间房。”
听闻涅槃如此一说,梅迦逽也觉得在理。
“不过……侦”
梅迦逽的心被扯了起来,“不过什么?”
“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他。”涅槃笑笑,“今晚闲王爷傻得可爱,那身子骨再被劫一次,小命肯定没了,到时,你还不得恨死我。”
“涅槃你……”
“嘻嘻,我去了。”
没一会儿,涅槃回到梅迦逽的房间,“闲王爷说……”
梅迦逽心里不由得紧张,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不做填房。”
填房?
“他的意思……”
梅迦逽有些抓不准了。
“他觉得来女子闺房睡不像话,就像是填满你的房间一样。”
“那……”
梅迦逽双手揪着薄薄的锦被,他不肯来她的房间,那她……
“涅槃,我想……想……”
涅槃看着难于启齿的梅迦逽,替她说出了那句话,“想我问问闲王爷,你去他房间怎么样,是吧?”
“哎呀,你……”
梅迦逽整张脸瞬间红透。
“难道不是?”涅槃故意道,“不是就算了,我睡觉去。”
“哎,是。”
“是什么?”
梅迦逽娇羞的催了声涅槃,“你快去问啦。”
“是是是,马上就去。”涅槃嘀嘀咕咕的朝外面走,“邮差命。”
在现代,上课替班花班草传爱的小纸条,到了古代,成了王爷和将军晚上传情的小厮童。
涅槃出去后,梅迦逽心中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若是自己方便,她只怕追出去叫回涅槃了,那句话,着实是不好问出口,也不知他会如何看她,可成了一个不检点的女子?不过,心性清清寡寡的闲王爷怎么会说‘填房’?二娘,三娘叫爹爹的填房,他又不是她娶回家的夫婿,何来填房一说?要说填房……
霎那,梅迦逽想到了一个人——她的第一偏房,一个素不相识的公子。
呵……
梅迦逽无言的笑笑,大约男人都有各自的自尊,不想屈权于女子。
片刻后,涅槃回来了。
“梅大美人。”
“闲王爷怎么说?”
涅槃一乐,“看把你急的。闲王爷说……说……”
梅迦逽扯着被子躺了下去,她不说,她不急。
“哟,睡啦?那我去回了闲王爷,说你不过去了。”
“哎!你回来!”
“哈哈……”涅槃直笑,“他说,你若能不落口舌给旁人,与他同屋他没意见。”
梅迦逽重新坐起来,是了,她和他睡一间房,涅槃、凤凰能理解,那二十名轮班的侍卫未必能理解。
“迦逽,我先把侍卫们调开,你过去后我再调回来。”涅槃早想好了法子,继续道,“你到房间后藏起来,我命人送张床铺进去,别人问起,我直说‘将要派个侍卫贴身保护王爷’。”
“你有调人借口没?”
“嗨,小意思。”
半柱香后。
东方闲房间的耳室里添了张简素的床,听到关门声,梅迦逽才掀开东方闲床侧的围帘,突然就低笑出声。
“呵呵……”
东方闲从门边走进来,轻声问道,“很逗吗?”
“像儿时的藏猫猫。”
“你被人找到过几次?”
梅迦逽颇为得意道,“一次都没有。”
看到梅迦逽带着小欢喜的神采,东方闲嘴角薄扬,伸手轻轻牵过她的柔荑,“累了一天,休息吧。”
“闲王爷……”梅迦逽随上东方闲的脚步,“我是担心刺客再劫,所以……”
“涅侍卫已经说过了。”
走到床边,梅迦逽被东方闲扶着坐下,不好意思再麻烦他太多,掀开被子,她就钻了进去。
当东方闲的脚步声走开又走近时,梅迦逽纳闷了,他又到她床边干嘛?
什么!
闲……闲王爷上.床了?!
梅迦逽立即掀开被子做起来,出声道,“闲王爷!”
“嗯?”
东方闲好似被梅迦逽的动作吓到一般。
“你、你怎么……怎么上来了?”
“不同床,你能知我被劫走?”
梅迦逽被噎住,虽然……好像……大约是他说的那么个理,可是,她的初衷是同屋,不是同床,他这样睡上来,她实在被吓的不轻。
“可是,闲王爷……我并没有打算、打算我们睡……一起。”
“世间万物的发生、发展都是没有预先计划的。”
东方闲声音不大,动作倒是不小,翻身上床时手臂横着一扫,将梅迦逽直接撂倒,两人双双平躺在床上。
“啊。不可以。”
梅迦逽惊呼着想坐起来。
“门外侍卫回来了。”
听到东方闲的话,梅迦逽半仰的身子停住,不敢发声。恰时,胸口伸过一条手臂将她向下压,跌回床面时,东方闲的一只胳膊不知何时放到了她的脖下。
枕着东方闲受伤的右臂,梅迦逽连忙想移开,“闲王爷,你的手有伤,不能压着。”
“我的背也有伤。”
“那你……”匍着睡吧。
梅迦逽话音到一半想起,他前面胸口也有伤,如此一来,俯、仰都不可,只有侧睡。
东方闲侧面对着梅迦逽睡着,那只放她颈下的手纹丝未动,梅迦逽也不好再叫他抽开,毕竟,他侧睡,手若抽出去便会压在他整个身子下,倒不如放到她脖子下轻松,只是他对着她呼气,她……难眠。
话题一岔开,梅迦逽就难起头说要下床了,可……这样真的很不妥。
忽的,梅迦逽耳边一热,听到一句。
“还不习惯?”
习惯?!她怎么能习惯?
脑中电光火石一闪,梅迦逽明白东方闲为何这么问了,他的意思是,他们在听琴阁早有过同床一夜,此刻该不陌生了。
“闲王爷……”
那次是她借宿他的地方,而且她当时片缕未着,起床必定被他看光;这次却不同,现在……好吧!她不得不承认,此刻比当初危险数倍。
梅迦逽实在想不明白,原本只想保他安全的同室而寝怎么就成了同床共枕,鼻尖萦绕的紫竹香让她好像强势不起来,或许,任何人面对他都会不自觉的放柔软吧。
过了会儿,梅迦逽轻轻的侧身,背对着东方闲,这样该睡的着了吧。
半夜时,梅迦逽恍惚感觉到有人轻蹭她的肩膀,滑滑的,仿佛是肌肤与肌肤的亲贴,一下再一下,竟有些说不出的舒服,耳畔飘过一句辨不清真虚的话。
如果,你发现我不是我,会恨我吗?
一觉天明。
涅槃又调开侍卫将梅迦逽接回她的房间,除了她和凤凰,无一人发现梅迦逽与东方闲共寝一夜。
在北仓城休息一天后,梅迦逽率领五万京畿精兵攻打第四座城郡。
北齐守城之军抵死反抗,攻了一天第四城还没拿下,到了夜幕,梅迦逽宣布就地扎营。
让北齐守军始料不及的,他们明明看到东淩军队扎营休息,刚缓下心头的警备状态,三万东淩军队突然从城两边猛攻,两个时辰后,终于冲进了城门。
涅槃大喜。
“迦逽,拿下了!”
梅迦逽嘴角微扬。
东方闲不无赞赏道,“梅将军,恭喜。”
“闲王爷,有时,胜利是另一种失败。”
看着梅迦逽的侧脸,东方闲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停止,你想要的那个胜利,定会出现。”
“王爷可会与我一起迎接那个胜利?”
“当然!”
梅迦逽攻下第四城的第二天,东部尉迟德传来好消息,打下了第四郡,两边都剩下最后一城,拿稳后,十城成一线,构成一个有力的国防屏障。
“哟呵,最后一城,打完回家。”涅槃伸伸腰,“算算,我们出来大半月了,打完第五城,算上回去的路途,离家一个多月咧,好想念我的大床。”
梅迦逽声音严肃道,“我们还有六天时间。”
海天看着梅迦逽,“梅将军,皇上没要求我们必须在哪天拿下所有城池。”
“皇上是没说,老天爷却说了。”
拨两千人护送太子回京后留了五千人坚守白燕关,然后带着三千人渡江追上梅迦逽的文韬不解的看着她,“老天爷?”
梅迦逽低缓的吐了口气,“我查过,当初北齐并非有意发兵侵占我燕北十六州,最开始不过一支两千人的牧兵,渡江后意外遇到春汛,滞留在燕北十六州边境,见富起了掠心,事态这才严重起来。”
“迦逽你的意思是……汛期又来了?”涅槃认真道,“就在六天后?”
“不确定一定是六天,往年都在六天后左右有大夏汛。一旦在汛前我们没能渡江,北齐定会调大军围困我们,那时东淩想派援军来都不可能。”
凤凰和涅槃对视一眼,难怪出兵前迦逽计算战期一月,想来那时她便算好了时间。
海天看了看地图,皱了皱眉头,“那我们尽快攻下最后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