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怎么忽然把你两个丫鬟打发了?”空蝉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侍剑往外走,见到空蝉居然破天荒的没给脸色看,而是很认真的看了看她,很恭敬地行了礼:“我的确不如你,难怪有了你,他谁也看不进去了。”
空蝉还一头雾水,侍剑就已经潇洒离去了,随后侍书那副狼狈怨恨的样子,有脑子的都明白这俩丫头怕是被发落了。
“她们年纪大了,是时候放出去了。只是我想着,到底是伺候我这么多年的,不如就把卖身契还了她们,消了奴籍。”连胜卿倒是没隐瞒,也没提及两个丫头做了什么:“侍剑那丫头倒是个心气高的,以前是我看走眼了,她没个亲人,离开了恐怕很艰难,你看看有法子的话就帮她一把。”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的。”空蝉放下了木梳,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来:“你看这个。”正是她从辛家铺子里买来的那一把。
连胜卿瞅了一眼,匕首很小巧,大概就只有成人巴掌那么长,刀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皮制成的,拿在手里感觉很舒适,拔出匕首来顿时寒光四溢。
“好东西!”就算连胜卿也禁不住赞叹一声,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顿时好像满室寒芒:“真是好东西,哪来的?”
“辛家铺子里买来的。”空蝉瞧着他极为喜欢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这些东西都是海外的玩意儿,辛家有自己的船坞,造出的大船可以扬帆出海,带回来不少西洋玩意儿,生意好的很呢。”
连胜卿想了想,有点不大好意思:“前些日子七皇子缠着我要我给他带兵器,我觉得这个倒是不错。”
空蝉吓了一跳:“你疯了?这可是杀人利器,带进宫就是大逆不道了,你还打算送给七皇子?”
就算要装成纨绔子弟,也没必要装的那么无知吧?“你多想了。”连胜卿好笑的看着炸毛小猫一样的妻子,搂过来偷个香:“我当然会先把东西送到圣上面前,西洋居然有这样锋利的东西,不知道圣上有没有什么想法。”
空蝉才松了一口气,门就被人急急忙忙的拍响了:“小侯爷,夫人,侍书悬梁自尽了!”
悬梁自尽?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眼带沉思,这是侍书自己闹出来的,还是有人暗中主导的?
侍书的事情闹的很大,她一身狼狈的跑回自己的屋子就已经引起很多人注意了,结果没多久人就直接挂到梁上了,要不是发现得早,说不定人就没了。
连胜卿夫妻赶到的时候,发现那个下人居住的小小的院子里面早就已经全是人了,几位姨娘、庶子全都在场,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也到了,还有好些下人围在远处看着。
空蝉皱起眉,这么多人围着算怎么回事?生怕事情闹的不够大还是怎么着?脸微微一沉:“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可干了吗?”。
主母到了,看热闹的下人们立刻一哄而散,这才空出场地来,空蝉一眼就看见了眼泪汪汪的侍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薛姨娘坐在一旁好言好语的劝着。
怎么又是这个女人?空蝉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零三章 送走
都说女人有三样看家本事,一哭二闹三上吊。
放在侍书这里,那是真的绝了,哭也哭过了,在连胜卿那里也闹过了,如今上吊这一招都用出来了,可真是没浪费了看家本事。
“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薛姨娘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连胜卿和空蝉的到来,满脸同情的看着侍书:“多大点事儿啊?本来你就是侯夫人选好了给咱们小侯爷当通房的,怎么,主子跟你闹着玩,你还寻死觅活的了?找个好日子开了脸也就是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证连胜卿对侍书用强,侍书这丫头贞烈可风一时想不开才会寻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根本就是公然的破坏连胜卿的名声。
空蝉心里一股火气窜上来,她自觉刚进门不好太过分了,一忍再忍,这薛姨娘还没完没了了,在侯府当了这些年的隐形主母,还真当那个自己是回事儿了?当下便极为不客气的开口道:“不知道薛姨娘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没有?”
薛姨娘叹了口气,满怀同情的看她:“你这孩子啊,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毕竟才成亲不久,可也不能就这样要了丫头一条命不是?侍书这孩子伺候小侯爷好些年了,两个人难免感情深厚一些,做女人的还是要大度一些。”
空蝉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薛姨娘这么说来,就是根本没有证据,只是依靠自己的猜测说事儿了?小侯爷是侯府嫡子,贵妃娘娘嫡亲的弟弟,在皇上面前那也是数得上号的,不知道薛姨娘妄加揣测编排小侯爷,是个什么居心呢?”
薛姨娘不料空蝉说话这样不客气,一张脸顿时变了颜色,怒道:“你们院子里的丫头闹出这样的事儿来,我好心好意帮忙善后,听小侯爷夫人这意思,还嫌弃我多管闲事了?好,以后你们的事儿我绝对不管!”
也没人让你管来着,空蝉心里极其不屑薛姨娘这样凡事喜欢跳出来生事的刺儿头,也不去理会薛姨娘难看的脸色,径直走到侍书跟前,看着那个哭的可怜兮兮的丫鬟,冷笑一声:“怎么着,敢情小侯爷怜惜你跟侍剑多年来任劳任怨的伺候,还你们自由之身,还成了错了?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给谁看啊?你若是想借此机会逼着小侯爷纳了你,我劝你还是打消了主意为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菲,今天的事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两句就能成的。”
侍书满眼怨恨的看着空蝉,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当初她就不该以为出身微薄的柳氏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的威胁,还几次三番的暗助她,结果这柳氏就是个狐狸精,刚进门就把小侯爷迷得晕头转向的,满眼全是她,自己伺候他这么多年的情分也被弃之不顾了。
薛姨娘则是有些不明白,今儿这事儿本来就是侍书找准机会自己跑了去的,她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侍书早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哭着跑了,不久就传来悬梁自尽的消息,薛姨娘自以为抓住了连胜卿行为不检的把柄,故意把事情闹大了就是想着等永安侯回来看看,他这个嫡子根本就不是个能够担当大任的人物。
听着柳氏的意思,再看看侍书的表情,薛姨娘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难道今天这事儿是自己想错了什么?
“侍书,你可敢让我当众把今日之事说个清楚明白,叫了侍剑过来与你对峙?”空蝉言辞咄咄的逼问侍书,拿足了气势,保证能够顺利的把这贼心不死的丫头彻底的震住:“你,有没有胆量这样做?”
侍书顿时瑟缩了,主子收纳个奴婢那是寻常的事儿,奴婢趁着主母不在试图爬床,不管换成哪一家,被抓住了都是了不得的事情,除非主子特别怜惜,愿意护着,否则大概不是打死就是发卖。
连胜卿已经表明对她没心思,自然不会出面护着她,不管是被打死还是被发卖,那都是极其悲惨的结局,侍书根本就不敢去想,面对空蝉的问话,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看她这个样子,别人也就心里有数了,薛姨娘一脸懊恼:“看看我这个急性子,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就跳出来,可是闹了笑话了。”
连胜卿这个时候才走过来,躺在那里的侍书动了一下,似乎想起来,却被空蝉眼疾手快的按下了:“你就别起来了,这个时候咱们侯府也不会逼着人讲什么规矩。”
“我已经说过了,要不要离开,回去跟你老子娘商量好了,念在你伺候这么多年的份上,不会为难你。”连胜卿面色平静的说完这几句话,转身走开:“空蝉,走了,一会儿叫了她的老子娘过来,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们,就算女儿离开了侯府,侯府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空蝉没有过多的犹豫,马上就跟着走开了,临走微微转身看了薛姨娘一眼,把对方懊恼不甘的眼神收入眼底,微微一笑。
侍书的老子娘都是侯府的家生子,本来觉得女儿是可以给小侯爷做姨娘的,在府中自觉高人一等,忽然得到消息,小侯爷要把女儿撵出去,两人顿时就慌了,也来不及换件衣裳,赶紧来见主母。
空蝉也没为难他们,连胜卿把自己身边两个大丫鬟一起打发走了,已经很难得了,这两个人怎么着也伺候了他好多年,彼此之间不能说没有情分,他心里多多少少,可能会有一点愧疚,但是侍书是不能留下来的,也就只有补偿一下她的父母。
“侍书不小了,也该找个婆家了。”空蝉叫他们起来,面带微笑的说道:“小侯爷念着两个丫头伺候好些年,一直尽职尽责的,也就额外给个体面,把卖身契还了侍书侍剑两个丫头,侯府额外给一笔保证她们日后生活无忧的银两,要是想嫁人,咱们也可以给出嫁妆。”
夫妻两个听到女儿无望做姨娘了,先是沮丧了一会儿,听到空蝉说会给钱,顿时眼睛又亮了,女儿是什么?那就是赔钱货,要是能坐上姨娘,还能给家里挣来好处,眼下姨娘是没指望了,要是能带回来银子,帮衬着哥哥弟弟把媳妇娶上,再开个铺子自己过日子,不比给人当下人好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