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日,抱走瞳瞳的人就会自动现身。”她莞尔一笑。
禺疆拥她入怀,目光灼灼,“为什么?瞳瞳不会有危险吗?难道你知道是谁抱走瞳瞳?快告诉我。”
杨娃娃的眼眸清亮如水,“这人抱走瞳瞳,目的是以瞳瞳要挟我们,应该不会对瞳瞳怎样。如果那人有意害瞳瞳,那就不太好办了……”
他心中一动,揽在她腰间的双臂蓦然一紧,激动道:“一定是爱宁儿!她想报仇,她要害死瞳瞳,一定是她!”
话落,他愤恨难忍,冲出寝帐。
她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不一定是爱宁儿,假如真是她抱走瞳瞳,我们更不能冲动,这样会打草惊蛇。”
禺疆转念一想,觉得她说的很对,不能冲动行事。
一个月前,爱宁儿孤身一人离开,不知去向。她一定不甘心,这才回来报仇,抱走瞳瞳。
杨娃娃忧心忡忡地想,如果爱宁儿有意藏起来,并不容易找到她,而瞳瞳那么小,体弱难养,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这如何是好?
他一字一字咬牙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找到爱宁儿,不会让瞳瞳有事!”
————
然而,他们猜错了。
次日黄昏,呼衍氏部落来了两个护卫打扮的年轻男子。
他们声称奉单于之命来说,天瞳居次在呼衍氏部落,安然无恙,单于会仔细照顾小居次。如果想接回居次,就请深雪阏氏亲自去呼衍氏部落。
杨娃娃疑惑地问道:“呼衍氏部落距这儿至少有三日的路程,难道你们是飞来的?”
一个护卫回道:“阏氏聪慧,我们单于料到阏氏有此一问,不瞒阏氏,我们在挛鞮氏部落五十里外听命行事,其他三人快马加鞭送小居次回去。”
洛桑带呼衍氏部落两个护卫下去歇息,所有人退出去,议事大帐只剩下单于和阏氏。
禺疆背对着她,给她一个冰凉的脊背。
青铜兽头油灯幽幽地燃烧,烛影轻晃。
“你不让我一个人去,是不是?”她看着他僵硬的脊背。
“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除非我陪你一起去!”语声冷冽。
帐内压抑,空气好像凝固了。
杨娃娃从身后搂着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呼衍揭儿说了,你不能去,否则瞳瞳会有危险。”
他冷沉道:“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让你去!”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禺疆冷冷地笑,“我担心你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她低声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霍然转身,握着她的细肩,冷硬道,“呼衍揭儿部署周密,一旦你去了,就不会放你回来!”
杨娃娃莞尔一笑,“那你就把我抢回来。”
他心中一暖,面色却仍然冷沉如铁,“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更不会让你以身犯险。我有把握抢你回来,但那样不是太费力了吗?我们一起去,我就不相信,呼衍揭儿会为了瞳瞳而不顾部民的生死。”
她心神一紧,他的意思是,他会率兵去呼衍氏部落把瞳瞳抢回来?
如此,岂不是又要打仗?
“不行,呼衍揭儿吃软不吃硬,把他逼急了,瞳瞳会有危险。”她竭力说服他,“如果我去一趟就可以把瞳瞳接回来,为什么一定要打?”
“可是,他一定不会放你回来,他对你……”禺疆眉峰如刀,不自觉地用力握着她的肩。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吗?”杨娃娃楚楚地看着他,秋水明眸泛着情意。
“我信你,但我不信呼衍揭儿……”他抚触着她的腮,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情,惊喜交加。
“我保证,我一定回来!即使他不放我走,我也有办法逃出来,你相信我。”
他知道,以她的聪慧,逃走并非难事。
即使他不答应,她也坚决这么做。如果呼衍揭儿敢动她一根毫毛,他绝不会放过他。
翌日,杨娃娃启程前往呼衍氏部落,麦圣率一百骑兵保护阏氏。
禺疆目送她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草原的尽头,黑眸冷冽得有如千年寒冰,对站在后面的洛桑吩咐道:“立刻召集骑兵,天黑之前集合!”
————
三日后,杨娃娃抵达呼衍氏部落。
距离呼衍氏部落一百里处,呼衍揭儿亲自迎接她。
她勒马,看着他,他眼中的期盼瞬间转化为淡淡的笑意,清俊的眼睛已然不再清澈。
他语含关怀,“阏氏一路辛苦了。”
她不理会,冷冷扫他一眼,一抖马鞭,往前冲去。
呼衍揭儿不以为意,干笑两声,策马跟上。
行至营帐区,他带她单于寝帐,摆手邀请她进去,“瞳瞳在里面。”
终于见到女儿,她疼惜地抱起来,察看女儿是否有什么损伤。
三日颠簸,一路风尘,瞳瞳还这么小,怎么禁受得住?
瞳瞳正睡着,红润的脸蛋,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吹弹可破的肌肤……母爱泛滥,可是她最终放下女儿,让女儿继续睡。
倏然,一道黑影自覆盖下来,她知道身后站着的就是呼衍揭儿。
一想到就是他抱走瞳瞳,她怒火上升,站起身,却没想到——
呼衍揭儿伸臂将她带向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力道奇大,她拼力挣扎也挣不开。他的热唇烫着她的唇,仿佛带着烈火,她左闪右避,他只能吻她的脸腮、耳垂,不屈不饶地追逐着她的甜美与柔软。
**哎哟,揭儿太热情了,娃娃肿么办?
☆、【12】大婚
从第一次遇见她,他就想要她,可是,仿佛注定了一般,他无法拥有她、得到她。他明明知道,她不爱他,她已经成为禺疆的阏氏,但他总是无法克制自己,无法不去想她,想着一定要得到她。无论她喜欢谁,无论她会不会恨自己,只要能够得到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热气弥漫,他的唇又纠缠着她的唇,誓不罢休。
“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听到没有?”杨娃娃恼怒道,用力地推他。
“你这么讨厌我吗?”他心中一痛,无奈地松开她。
“我非常讨厌你!”她羞愤地瞪着他,眸光如冰雪那般冷。
然后,她饮了两杯水,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想起方才被他强吻,不由得来气,“你这主人当的可真好,主随客便。”
呼衍揭儿仍然在笑,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更希望你成为我呼衍部的女主人。”
她语带真诚地说道:“有些人注定只能当朋友,有些人注定纠缠一生;即使没有禺疆,我也不会嫁给你。呼衍揭儿,如果我的话伤了你,我很抱歉,请原谅我的坦白。”
身子仿佛被利刀劈开,一分为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语声冰寒,“你何时爱上他?”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某一个瞬间,也许是日久生情……无论如何,我已经决定嫁给他,请你祝福我们,好么?”杨娃娃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禺疆的,如何被他的深情打动而逐步沦陷,继而情不自禁地爱上他,是瞬间,也是日久生情,不过,她不能对眼前的男子太残忍。
“我在草原没什么朋友,你是我最看重的一个,请你让我有机会珍惜你这个朋友,好么?”他没应,她诚恳道。
原来如此。
女子总会心软,呼衍揭儿早该知道,禺疆一定会千方百计地迷惑她,如果她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她爱上的就是自己!他愤怒、懊悔,不动声色地问:“若我不答应,你会恨我,是吗?”
杨娃娃点点头,从他波澜不兴的脸上瞧不出他的喜怒。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的体态略为丰盈,只是腰肢还是那么纤细,下颌略微圆润,一双明眸含秋水、泛春波,脸腮淡扫红云……这张娇美的脸,一直烙印在他心中,永不磨灭。每当午夜梦回,他总会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言行举止,想着想着,慢慢进入梦乡,梦见自己与她在草原上快乐地奔跑。
呼衍揭儿回神,“深雪,你胖了一点,他对你很好吗?”
“他对我很好。”杨娃娃微微一笑。
“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在呼衍部歇几日再回去吧。”
他觉得她距离自己很远,他们之间不止隔着千里草原,还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突然,寂静的寝帐响起嘹亮的啼哭声,打破了诡异、尴尬的气氛。
杨娃娃小心翼翼地抱起瞳瞳,怜爱地哄着她,轻轻摇晃,软言抚慰,“宝宝不哭,宝宝乖哦……”
呼衍揭儿比母亲还着急,忧心忡忡地问:“为什么哭了?宝宝哪里不适?”
“宝宝该是饿了吧。”
“饿了?”他拔腿就跑,神速地冲出寝帐。
她想叫住他,却来不及了。
解开衣袍,她喂瞳瞳吃奶,顿时,瞳瞳不再哭,用力地吸着,睁着一双清俏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