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一声,瘦高蒙面人的手臂应声而落,血柱飞起……
杨娃娃夺了一柄银剑,疾速刺向瘦高蒙面人的喉心,转念一想,剑尖抵住他的咽喉,皮肉划开,血痕立现。
少了一个同伴,两个蒙面人的攻势再诡异灵活,也抵挡不住禺疆的杀招,倒地毙命。
他面色阴寒,出其不意地砍断瘦高蒙面人的另一只手臂,“究竟是谁指使你们?说!”
瘦高蒙面人强忍着撕裂般的痛,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撇过头。
杨娃娃喝道:“快说!否则,你会比他们死得更惨。”
这时,一群人闯进来,火光耀目,寝帐立时明亮得让人无所遁形,照亮了瘦高蒙面人,也照亮了杨娃娃。
为首的正是立脱。
他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大美人儿,有些错愕,随即朝弟弟使眼色,微微一笑。
她轻蹙着眉,立即转身,低下头,藏在禺疆身后。
白色衣裙,身形娇小,垂落的长发乌黑如墨,留给众男人一抹举世无双的背影。
麦圣拱手道:“单于,属下来迟……”
禺疆下令:“麦圣,押他下去,严加看管。去叫真儿过来。”
这等发号施令的沉着气度,俨然他是这里的部落首领。
立脱始终没有说话,看见弟弟走出帐外,才紧紧跟上。
麦圣带领寒漠部落众护卫整理寝帐,不多久就收拾完毕、退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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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儿和几个寒漠部落的人收拾好寝帐后,示意他们退出帐外。
杨娃娃坐在毡床上,觉得有些冷,于是拿过狐裘裹在身上。
这狐裘就是禺疆送给她的那张雪白的狐皮制成的,正好赶上他们出发。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炎热和寒冷,草原的冬天零下几度,可怎么熬?
无法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吗?
如果真的回不去,留在他身边,接受他的感情,好像也是可以的。
咳,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很明显,今晚那三个刺客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刚到挛鞮氏部落,幕后主谋就按耐不住,派人刺杀。
如此看来,这个幕后主谋根本不想禺疆回来,也认出他就是当年毒死老单于的小禺疆。
是谁呢?
蓦然,杨娃娃想起那双桃花眼,那狠毒的眼风。
冰溶一定认出禺疆了,不然,她不会有那样的反应。
幕后主谋会是冰溶吗?她有什么动机杀禺疆而后快?
“在想什么?”
她回神,“有没有问出什么?”
禺疆坐下来,淡漠道:“他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杨娃娃诧异不已,见他怪怪的,便握住他的手,“不要想那么多,先睡吧。”
“我不该回来。”他声音低哑,轻而易举地把她抱在大腿上,贴着她的腮。
“怎么了?”她想给他一点安慰,却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搂着他的脖颈。
“我不该带你来。”他的声音饱含歉意与无奈。
她明白了,他后悔带她一起来,担心她受到伤害,而不是担心他自己。
她一笑,“你不怕我逃跑了?”
禺疆自信地笑,俊眸幽暗如渊,“你不会逃跑。”
杨娃娃讥诮地抬起下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逃跑?”
他的声音更加低沉,“我就是知道,雪,看着我。”
她不由自主地看他,却禁不住他炙热的眸光,转头避开。
他轻笑,收紧双臂,吻她的芳唇,由浅入深,从温柔转为深沉。
她睁眼看他,他双眼微阖,眸色迷濛,沉醉于这心神激荡的男女情事。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想什么呢,闭眼。”
她乐了,却不料唇一张开,他就趁机攻城略地,狂野地吮吻,席卷了她所有的热情与温柔。
“雪,我想要,怎么办?”禺疆哑声道,双眸暗沉如夜。
“凉拌。”她不假思索地说。
“凉拌?什么意思?”他皱眉,看着她染了桃红的脸,真想咬一口。
“意思就是,你在外面站到天亮,冷风一吹,就不会想了。”杨娃娃慧黠地眨眼。
他愉悦地笑起来,容光焕发。
她突然的转变,起初他很怀疑,暗暗观察了几日,才放心。她应该不会再背着他计划逃跑,这几日,她有机会逃走的,但是她没有,似乎一心一意地留在他身边。
不久前,三个刺客的刺杀,让他更加确定:她在乎他,否则,她就不会在危急之中救他。
他终于明白,他无法征服她,让她臣服于自己,或者说,她不会被某个人征服。她有主见,想法很多、很独特,她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女子,总能轻而易举地赢得别人的敬佩与折服。如果她是男子,一定是他强劲的对手,也是一个了不得的英雄、首领。
他也终于明白,她勇闯议事大帐那日所说的那番话的深意,她不赞成夏心嫁给约拿,因为她认为夏心与约拿之间没有爱,他们不会幸福。她的意思是,男女之间有爱有情,结合了才会幸福吗?
她拒绝嫁给他,就是因为她不爱他吗?那是不是她爱上他了,就会嫁给他?还有,她说她的夫君必须是盖世英雄、一国君王,他必须统一匈奴,建立匈奴国之后,才有资格娶她。
那么,他就努力成为她口中的那种人,成为盖世英雄,成为匈奴国的大单于。
他无法征服她,唯一能留下她的方法是:让她爱上自己。因此,他必须虏获她的心,让她的眼里只有他,让她的心只为他跳动,就像他时时想着她一样。
在统一匈奴、成为匈奴最英明伟大的王、成为整个草原的最高统帅之后,他会迎娶她,让她成为匈奴国的阏氏。
此时此刻,禺疆抱着她,已经心满意足。
想起她在危急之中出手相救,他感激地看她,“刚才你救了我一命,雪,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杨娃娃俏皮一笑,“我才不要你的命,我只是不想宝宝一出世就看不见爸爸。”
“爸爸?”他觉得“爸爸”有点奇怪,不都是叫“阿爸”的吗?
“那三个蒙面人,你怎么看?”她不想解释太多,转开话题。
“他们不是匈奴人。”禺疆期待地看着她,“你觉得呢?”
“如果我没猜错,那三个刺客应该是南方邦国的人。”杨娃娃勾唇一笑,“他们身手不错,招式灵活多变,一般的匈奴勇士使不出来,匈奴勇士也不会使剑。我还发现,剑柄上刻两个字,是南方邦国的文字。”
禺疆寻思道:“是南方邦国的人刺杀我?我何时得罪南方邦国的人了?”
起初,他不习惯女人的智慧。当他无法忍受她的逃离、正视自己对她的爱,他明白了,假如她是平常所见的庸常女子,他不会爱得那么痛苦。
胆识过人,聪慧冷静,桀骜不驯,就是唯一的她。
他爱的就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她。
“你没有得罪谁,我觉得,幕后主谋就在这个部落。”杨娃娃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漏过他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你哥哥的阏氏,我觉得她怪怪的。”
“如何怪?”禺疆不动声色地问。
“她应该认出你了,她比你大几岁?你和她是不是有过一段过往?”她猜测道。
“过往?什么意思?”
“她不是你哥哥的阏氏嘛,不就是你嫂子嘛……我意思是,你和你嫂子是不是……有过一段情什么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整日都想写什么?”他宠溺地摸摸她的脑门,失笑地捏她的腮,“那年我才十二岁,怎么可能……”
“哦,也是,你才十二岁。”杨娃娃窘迫,暗骂自己竟然想出这么无稽的事,“可是,我真的觉得她有问题。”
“她是我阿妈。”禺疆怔忪地看着某处,似乎在想什么。
杨娃娃震惊了。
这次,真是糗大了。
谜底竟然是,哥哥的阏氏,冰溶,是禺疆的阿妈。
这,什么跟什么嘛,太震惊了!
对了,无敏大叔不是说,禺疆是因为阿妈才会痛恨所有的女人吗?冰溶为什么不信自己的儿子?不对,禺疆是老单于和冰溶的儿子,那么冰溶也就是立脱的小妈;老单于死后,冰溶嫁给名义上的儿子……
儿子可娶后母,弟弟可娶兄嫂,这就是匈奴的继婚制度。
禺疆拥紧她,“我知道你不会信,但这是真的。”
她靠在他胸前,闻着他阳刚的味道,心中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是心疼他吗?
从结发那晚开始,她再也无力抗拒他,心仿如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听使唤,越陷越深。
她爱上他了?
不知道……
禺疆为她宽衣,“不早了,先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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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二人刚刚穿戴完毕,一个年轻女子冒失地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