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过来的时候,太医们正在会诊。“行了,不用行礼。赶紧的治好皇上才是正经!”转头看向高无庸,道,“皇太后年纪大了,待太医会诊之后,再去通传吧!”紧接着,又道,“高总管,传我懿旨,所有妃嫔,没有本宫的允许,一步不得踏出寝宫!”
“嗻!”高无庸躬身道,紧接着又听得皇后不紧不慢的道,“是所有的妃嫔,明白么?”
“奴才省得!”皇上年纪愈大,便也念起旧情来了。对跟着他身边的老人,亦相当的看重起来。这令贵妃便是其中一个。皇后娘娘的懿旨,妃嫔们自是不敢不从的。高无庸的传旨,也是顺利得很。
作为宫里屈指可数的老人,宫里的生存之道那是摸得倍清。依着后妃的份位依次传旨,虽然这般跑下来,很不方便。毕竟东西六宫间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
“高总管,你确定是所有的妃子吗?”令贵妃扫了眼修剪漂亮的粉红透明的指甲,淡淡的问道。
“会娘娘,主子娘娘的懿旨,奴才岂敢假传?”高无庸垂首盯着离地不远的地砖,语气极其恭敬。唉,后宫里头的女人能爬上来的,哪个是好相与的?
“嗯,本宫明白了!”令贵妃笑盈盈的站起身,“腊梅,替本宫送送高总管!”款款向着内室走去。
高无庸立即对着令贵妃离去的背影,惶恐道,“奴才不敢!”即使是皇上的奴才,那也是奴才,在皇上的女人跟前,他还是个奴才。正是深谙这一点,他才能做到了总管太监。
片刻腊梅便回屋,瞧她神色,就知没有问出什么来。哼,高无庸这个老奴才刁得很,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就连她自己也不报希望的。
“冬雪,替本宫跑个腿!”说话间,雾蒙蒙的眼中寒光闪烁。先前以为背后的是那个中看不用的五阿哥,却是没有想到,就在五阿哥薨了没有多久,那催人命的东西又出来了。看样子,自己当初推波助澜的一把,不过是便宜了某人。
这些年刻意的做小伏低,又凭着自己会的新鲜玩意,总算也在皇上心中落了个一席之地。但比起那女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是差得太远了。想来真是可恨!明明就是个应该死的女人,偏生到了现在仍旧活得比谁都滋润。并一直将她压制的死死的。与她所知的史实一点也不符合,也曾怀疑过那人是不是与她一样。试探几次,便发现原来不是。一言一行皆是这个时代的典范。
令贵妃独自思考了一阵,便对腊梅道,“去小厨房做些点心来!”她知晓许多这儿不曾有过的点心,但实在是不知如何做出来。说了些大概,就让身边的人去侍弄了。也折腾出来一些比较可口的点心。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叹,储秀宫与慈宁宫明明是土生土长的,制出来的小吃食可比她这儿的精致得多了,还真有些不甘心那!明个请了安之后,便去庆妃那里小坐一刻就是。
干燥的嘴唇上传来一阵湿凉,睁开眼后,就见景娴用着浸湿的帕子温柔的轻点。漆黑的眸子一动也不动,认真而又专注。心下一暖,抬手握住那只秀美如玉的微凉却绵软的手。 “景娴,朕睡了多久?”
狭长的眼眸此时微微的弯着,可见此时他的心情不错。这双眼,不笑时显得格外的严苛与刻薄。但一旦染上了暖意,便格外的温柔,让人不由地沉溺其中。任凭自己的手被他握着,景娴淡淡的瞥了他,带了点子嗔怪,“不久,才一个晚上!”
“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弘历的双眸更加的弯了起来。他年岁已然不小,但平时保养有度,又习练骑射,看上去仍旧是个成熟富有魅力的男人。
“一大把年纪,还这般容易燥怒。”抽回手,起身向着桌子走去,自上头端起一个小碗,又走至床边,“吃些白粥填填肚子吧!”
皇上用膳,有着一系列极为复杂的手续,即使身为皇后,如她这般直接,也是不符合规矩的。但他们二人独自相处时,如没有特殊需要,往往如同寻常百姓。事实上,高处不胜寒的弘历,也是喜欢这种相处的模式。
“看来不服老也是不行了啊!”弘历咽下景娴喂入口中的白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不也是一时没有控制住。”
“皇上,说笑了吧。”又塞了一勺过去,景娴冷冷道,“您可是一国之君,即使臣妾再怎么愚笨,也还是晓得,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您的擅长。”太医也道,皇上只是一时急怒,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能是今年的天气太过燥热了吧。”想了想,硬是寻了个理由。不过,景娴也说得有理,他素来就是个极能克制情绪的。做皇帝的,最忌旁人猜测心思。但事实上,做臣子的则是依旧从皇帝流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上窥探一二。这些,他也是晓得的。故而,他便更加需要掩藏自己的心思情绪。那昨日…眸中飞快的滑过一丝厉色。再看向皇后时,已是恢复如常。
“反正身子是您自个。”景娴落下一句,便施施然然告退了。“臣妾要去给皇太后请安了。”
“景娴,”弘历伸手拉住她的手,迎着她狐疑的眼神,忍不住老脸一红,他能说,还想要她在陪自己一会么?接着,便见一双清冽的眼睛尾部,慢慢挑起,似笑非笑道,道,“皇上,臣妾去给太后请安,顺道让她老人家放宽心。待会便会再过来。”
弘历讪讪笑了笑,“不是看你陪了朕一晚上么,想着要让你回去歇息歇息而已。”
“臣妾多谢皇上体谅。”盈盈行了一礼,又对着一旁装着木头桩子的高无庸道,“高总管,皇上本宫就交给照顾了,再出什么茬子,小心你的老胳膊老腿!”
“奴才谨遵娘娘懿旨!”高无庸笑眯眯躬身道,便将皇后送出了皇帝的寝宫。回去时,见内室中除了皇上,另有一个人的身影,便待在外头,距离恰好是里头的人只要稍微高声点传唤便能听见。同样的,声音低些,则是完全听不清楚。
景娴先去了皇太后那里,轻描淡写的将昨个的事儿告知对方。神色安定平静,万全不似发生重大事情的模样,也让年岁已高的的老太后放下心来。陪着老太后用了早膳,一回住处,脸色阴郁的极其骇人。“小李子,你去将永璂给本宫叫来!”
后宫风云 第二百八十六章永璂的心思
第二百八十六章永璂的心思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永璂不紧不慢的跪下来给母亲行礼。往日里,还未跪至低地上,就被扶了起来。可今日,不但不曾有人过来扶他起身。反而,等了半晌,也不见皇额娘出言唤他。
眼前的儿子,忽然间宛若陌生人一般,记忆中,十二阿哥谁不晓得是个性情和软,宽厚待人的孩子,又孝悌父兄。这般品质,在皇家的孩子中,简直是稀罕之极。心下既是欢喜又是担忧,唯恐日后,她的十二被人欺负。好在,儿子大了,性子虽然软和,但也晓得保护自己了,方放下心来,却不曾想过,这孩子原来早就,“唉,”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极轻,却仿若晴天旱雷,重重得在永璂心头上敲击。
“皇额娘,你是否对儿子失望了?”跪在地上的永璂,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得看向母亲。漆黑的眼眸中,第一次毫不掩饰跳动着旺盛的火焰。见母亲不言不语的盯着自己,神情冷冽,心中一抖。暗叹道,他百般掩饰,就是不想让母亲对自己失望。但如今,有些事,即便明知要让她失望,痛心,还是要继续下去了。“一直以来,儿子依着您的期盼,做个好儿子。也很感激您待儿子的那份心思!身在皇家,本就是身不由己的事儿。儿子明白,在您心里,恐怕是希望那个位置落在三哥身上,”
“你放肆!”景娴猛地打断儿子,寒冰般的目光紧落在儿子的脸上,“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怎能说得出口?”
永璂淡淡一笑,神态自若俨然不见跪在地上的窘迫,略显纤瘦的脊背挺得笔直。“皇额娘放心,儿子既然敢开这个口,自是有所准备的。”
今日将儿子叫来,本就是打算母子间能够好好的谈谈。连着容嬷嬷与小李子两个都在外头候着,整个暖阁中便只有他们两个。深深得打量着儿子,一瞬间几乎觉得眼前的,这个眉眼清俊的年轻人几乎不是自个的儿子。
很多事在心中藏得太久,总归是希望能够诉求一番。何况,永璂很明白,世上任何一个人也许都不能相信,唯独眼前的这个女人,绝不会害自己。“皇额娘,三哥谨慎细致,聪慧又有手段。的确是不错,但就凭三哥过于重情,处事优柔这一点,便绝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你统共就三个儿子,除了三哥便是我与十三,您认为十三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微微顿了顿,认真的看向母亲,一字一字道,“还是您真的认为,人人称颂的七阿哥一旦得势,会容下我们?”唇角轻轻翘起,眼神中分明说着,他不可不会认为母亲这般愚钝。
“所以,你就眼看着你父亲中毒,而不顾?”说到底,景娴最为在意的便是这点。她不在乎永璂是否向往那个位置,皇家的孩子,有几个能真做到飘然物外,不慕权势?可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了那个位置,便不顾君父,不折手段。“看着你的父亲,身子衰落,你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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