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日起,洛谦与朱妈妈守着徐氏,除了出恭,其它全在床上解决。徐氏叫苦不迭,满了三个月才算解禁。
不说徐氏的苦楚,只是三娘这边出了幺蛾子:秦氏本是见三娘有趣,敷衍三娘的,哪知三娘当了真。三娘也不是真心想学,只是日后一身医术亮出来,也得有个出处不是?就算是个幌子,就算知道秦氏是敷衍她的,第二日一早,她就叫八万把他送到徐府去了。
八万不敢擅自做主,回禀了洛谦。洛谦唤了三娘前来,三娘只说四郎也拜师学艺了,人要言而有信,他就是要学医。
洛谦想了,徐府是岳家,三娘去就算没学成,也没害处不是。便随了三娘去,让秦氏伤脑筋去吧!
秦氏听说三娘独自上门,吃了一惊。见三娘把昨日玩笑当真了,也伤脑筋。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得与三娘说起药来。
没曾想,三娘是个有慧根的,秦氏教出了兴趣,也算老来有一乐。一个月后,秦氏把与三娘一本苗家草药集子,乃是秦氏手书的。苗家学医,本是口传,哪里来的集子,也就秦氏为了外孙女,废了大功夫,才做得一册。
不出三年,秦氏便无所教,只得把苗宗蛊术传了三娘。秦氏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只告诉三娘,习蛊之事不得说出去,就连医术也要藏三分。
三娘就算出师,也还常跑徐府,只为掩盖神童事实。去了徐府也无事,便与秦氏钻研起了厨艺,秦氏便笑三娘曰:“吃货!”
三娘也不恼,只是不与秦氏吃而已。如是两次,阖府上下闭口不提吃货二字,就怕没得吃。
因徐氏怀孕静养,洛谦忽略了洛大郎,直到大郎出家,洛谦更有懊恼之意,道:“可惜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便是有些不待见狄氏所出的慎行。
时至29年秋,正是中秋佳节,洛府的六郎洛继之赶着趟出生了。因生过孩子,洛府六郎没怎么折腾徐氏,从发作到生产,只用了短短两个时辰。
洛六郎生的却与四郎、三娘不同,洛六郎生下来就有八斤八两,是个胖小子。洛六郎自上下来就肤白体健,不似旁的婴儿一般,皱巴巴的,小小的。
洛四郎已有四岁了,极其稀罕这个小弟弟,总觉得自己这个将军身后已经有了的小兵,不是府里最小的了。
三娘虽然比自己小,却每每训斥自己。总觉得她才是姐姐一般,弟弟不同,弟弟小自己许多,定能当老大的。
于是,每日练功,识字之余,四郎便来抱六郎。四郎习武之后,手劲见长,徐氏还是担心,只叫两兄弟在炕上玩。
洛府每日就有一景,大娃娃抱小娃娃。两孩子都肉呼呼的,讨人喜欢。少不得丫鬟婆子拿了玩具逗六郎玩儿,兼着看两兄弟的热闹。徐氏房里日日欢声笑语,不曾间断过。
六郎洗三,周岁都不如双胞胎热闹,只洛府,徐府两家人聚了聚。
抓周之时,六郎旁的都不抓,只抓了围观的四郎握在手中的长枪不放,并伊伊啊啊的对着四郎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见四郎半日不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丫鬟婆子并奶娘齐齐上前,奶娘也哄不住六郎。丫鬟婆子无法,只能哄了四郎,四郎是个大方的孩子,那杆枪也只是普通的家什,四郎好几杆呢。取了枪头,把与六郎,直到枪到了手六郎才止住了哭。
一个抓周,搞成了闹剧一般,也没有谁与小孩子计较。秦氏说:“六郎怕是个好武的,日后必做个大将军。”
王氏却默不作声。秦氏知道王氏看不起武将出身的自家,只觉得自家清贵,也不与他多说话。心道:“要不是看在洛清辉面上,谦哥儿又是个好的,也不时时见了你这老虔婆,谁愿与你做亲。”
秦氏自抱了六郎与徐老爷子道:“家里一屋子人都不好武,你怕是得与六郎亲近亲近,不然,日后谁陪你挽弓!”
徐老爷子道:“外孙也是孙,谦哥儿,可不许拦了六郎习武。”
自此,六郎习武就过了明路,与四郎偷偷摸摸不同。只是洛府老太太去了以后,也没人管洛谦府上众人习武不曾了。
第十八章 洛大郎出家(上)
更新时间2013-2-8 10:06:48 字数:2217
刚到晌午,洛大郎便听说常去吃饭那家饭馆的掌柜跑了。只得去了东边那家饭馆。吃罢午饭,便觉得乏力,就听说了饭馆用阿芙蓉害人。
洛大郎却有同窗吸食阿芙蓉的,知道其中利害。忙吩咐了小厮,叫驾车回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阿郎便脸色泛白,目光呆滞。不一会儿,大郎就眼圈泛红,目渗泪,不停地打着哈欠,最后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厮见情形不对,忙去找洛青松。洛青松一听,顿时目光一沉,勃然大怒。快走到洛大郎房中,啪的一耳光给洛大郎扇去。
洛大郎本就乏力,挨了重重一下,小厮扶不住,直接往旁边的高几方向倒了下去。高几上本放着一个青松的小盆栽,大郎一到,撞翻了高几,盆栽砸在大郎头上,瓷盆立刻碎成几块,散落在地上,里头泥块破裂,露出小松树黑黝黝的根茎。
大郎鼻子当场就淌出了献血,嘴角也破了,渗着血丝,头上起了个大包,整个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洛青松见状,还是有了两分不忍。脸色铁青的对着洛大郎的小厮道:“叫清风拿了我的帖子,去请顾大夫,就说有钥匙,务必请他亲自跑上一趟。”
小厮不敢多言,匆匆跑去请大夫去了。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气喘吁吁的顾大夫就背着药箱进了门。顾大夫与洛家算是打了大半辈子交道了,自是知道若不是真有急事,洛青松的帖子是递不到自己面前的。
去到洛青松院子,放下药箱问道,“洛大人,何事用得着小老儿?”
洛青松沉着张脸,道:“小儿淘气,顾大夫看看吧!”
清风懂事的引了顾大夫去洛大郎房里,留下洛青松在书房叹气。
洛大郎被丫鬟小厮收拾了一番,却还是狼狈不堪。阿芙蓉瘾却是过了,洛大郎清醒了些。
清风提了药箱,领了顾大夫前来。洛大郎还风度翩翩的行礼,一点也没病人之态。
顾大夫花白的胡子抖了抖,眼睛眨了眨,见不是自己老眼昏花,只起了两个念头:一是好笑,被揍了一顿,只消默写伤药便是,那须请了自己来,丢这大丑;二是青州府谁人这般大胆,胆敢揍洛大郎。
洛大郎苦笑着,伸出右手道,:“顾大夫与我把把脉,瞧瞧我身子可有哪里不妥!”
顾大夫摇摇头,心想:大郎也太小题大做了。
顾大夫在雕花椅上坐下,伸出三根指头,放在洛大郎手上,双目微合。搭上不久,眉头一皱,双目大张,换了只手,仔细号了半盏茶的脉,神色奇特的仔细看了看洛大郎的面色,沉吟起来。
洛大郎道:“顾大夫有话直说就是。”
顾大夫捋了捋胡子,叹息道:“······阴阳失调、气血亏损继而精神不振,萎靡易倦······湿浊内生,脾肾阴虚,全身各路拥堵不畅,心窍堵塞,看着像染了阿芙蓉瘾······”
洛大郎收回手,问道:“可还能治?”
顾大夫犹豫了一下,叹道:“从症状和脉象上来看,服食的量还浅,时日也短。若是大郎受得苦,小老儿愿意一试。”
洛大郎道:“顾大夫只管放手一搏,大郎省的,要吃些苦头的。”
顾大夫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平素你也是个好的,怎的染上这个的。可知汤药针灸都是治标,你须得断根。就是治好了,以后沾染上也是容易得很的。”
洛大郎道:“我不小心着了道,可怕的是不知着了谁的道。我只能小心防了,顾大夫与开方罢!”
顾大夫知道,这高门大户,阴私多着呢!如不是洛大郎是从小看大的,知道这孩子从根子上是个好的,也是和气的,他自不会多那两句嘴。
顾大夫斟酌再三开了一张方子,又许了隔一日便来针灸一番,便自回家去了。
顾大夫一回去就连着几拨人来请,无一例外,都是州学学子,染上阿芙蓉瘾。待忙完这一日,才知道今日青州府发生的这场大事。自是为洛大郎叹惋了一番。
洛青松是众位苦主中,官位最高的。知府自是先来了洛家,两厢见礼,诉了来由。洛青松却是越想越怕,不放心了起来。
刑部尚书乃是自己亲家老爷不是。递了帖子,韩老爷子知道了事情始末,拿了帖子,派了人,与洛青松一起,见了阮老三。
阮老三两不得罪,只提醒了一句,若说别人,自是无辜倒霉。只你洛家,可是与狄驸马府上有恶。
洛青松听得这句,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
谢过阮老三,备厚礼谢过韩老爷子。回府自去审狄氏去了。
狄氏自道自己不知原委。洛青松那里肯相信,抱了慎行到王氏房里养着,把狄氏打发去了家庙。对外说王氏身体不健,狄氏为表孝心,自愿去家庙为王氏祈福。
自洛大郎染了阿芙蓉瘾,洛大郎便龟缩在院子,一步也不出。然阖府上下的主子,外面不知的也罢,府内却是没一个人来看自己的。大郎不由心寒。下人们虽然为大郎不值,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为了大郎,把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