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什么人?”
第五章(必看)
“什么人?”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白梓轩躺在这里,分明是有人暗中把他偷运到这里,若是自己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东宫之中一处秘密的地宫。
只是云容没有想到,在这个地宫之中,居然还会有其他的人。
回身一看,果然是一个女子,她一身白衣,头发随意绾了一个发髻,手里拿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微弱的灯光,衬得一张素颜,眉目如画,宛若神女。
她的这张脸,分明就是自己之前的容貌。
云容已经恢复了记忆,自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
她是自己幼时的玩伴锦衣,她虽也是山村女子,却自幼被父母视为珍宝,每日里捧在手心,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白梓轩来到飞霞山的时候,锦衣也见过他。
云容记得,那天自己正在给白梓轩换药,锦衣突然跑了进来,看到白梓轩时,一下子羞红了脸。
云容很慌张,让她一定要保守秘密,那时锦衣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从始至终,眼睛就再也没有从白梓轩的脸上离开过。
之后白梓轩在山上住了半年之久,锦衣来云容那里的次数也明显频繁了许多。
现在想起来,云容一下子有些明白了,也许从那时开始,锦衣就是喜欢白梓轩的吧。
若不是因为那样,她怎么会答应了白梓轩那样的请求,为了另一个女人只身一个人来到这深宫之中。
她虽然隐藏了她本来的面貌,可是云容知道,她是锦衣,白梓轩说过之前为了保护自己,他特意从飞霞山把锦衣找了来,帮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只是云容没有想到,锦衣此时竟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早就已经逃到宫外去了吗?
她低低的唤了一声:“锦衣!”
“你来这里做什么?”锦衣看到云容在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重紧张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浑身的每一处毛孔都进入了警备的状态。
她几步已经走到了石床之前,伸出手狠狠的把云容推开,用自己的身体把白梓轩掩护在身后。
“他都已经成了‘活死人’,你难道还不能放过他吗?”锦衣冷冷的瞪着云容,那目光犹如两道冰刃,生生割在云容的心尖!
“活死人?”云容喃喃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此时此刻,你怎么还能作出这副一脸无辜的表情?你给他下的毒,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他现在除了仅有的一点微弱气息,根本就是一个活死人。”
云容看到锦衣一边说,眼泪也一边落了下来。
是呀,‘活死人’,这和周云嫣同自己说得是一模一样。可是方才那‘微弱的气息’这几个字,让云容仿佛在地狱之中,忽然看到了上空一抹惊闪而过的阳光。
“他的剑伤?”云容不敢相信的重新看着白梓轩,他穿着一件墨色的长袍,胸口上的伤痕被隐藏在衣服之中,仿佛从未受过剑伤一般。
锦衣冷笑道:“怎么,你很失望吗?太子殿下的心脏,比常人向右半寸,所以那天才没有当场丧命。”
云容激动得一下子泪流满面,仿佛眼前开出了无数朵绚丽的花朵。
整个世界又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虽然是一个无知无识的‘活死人’,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漆黑阴冷的冷宫中,伤心欲绝最最悲伤的时刻,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会有希望。
“锦衣,谢谢你,谢谢你!”
只听锦衣冷笑一声,好似听到了世上最最可笑的笑话一样,“你是在谢我救了他?”
云容泪眼迷蒙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下一刻,她看到锦衣挥手向她袭来,‘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云容的面颊上。
“你怎么下的去手,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呀?你可知道,上次在东宫的花园内,你捡到的那个纸鸢吗?
旁人只知道,太子妃当众责罚了你,可是她们根本猜不到,那个纸鸢根本就是他亲手为了你而做的。
他是在祈求上天,能让你早日想起你们曾经的一切。
你什么都忘了,可他却什么都记得。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视他为仇人,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与御花园内拥吻,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
我真想让他在酒醉之后,把我当成你,我心甘情愿的做你替身,可是他居然在梦里,在酒后也能把你和其他的女人分得轻轻楚楚。
我只能看着他想醉醉不了,无论怎样麻痹自己却依然清醒,时时刻刻为了你痛苦却帮不了他…….”
“锦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周云嫣说过,他身上的毒是可以解的,我去想办法,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真的?毒可以解,怎么解?”锦衣上前,一把抓住了云容的衣袖,双目中也流露出惊喜。
云容却一下字呆住了,她只听周云嫣说过,有解药,可究竟解药是什么,在哪里?她却一无所知,而且周云嫣还说,即便是服用了解药,毒已经深入骨髓,每当月圆之夜便会受剧毒反噬之苦,无药可救。
想到这里,云容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刚刚浮上的一丝笑纹,也瞬间消失在空气里。
“这个解药,就是:“碧水琥,和醒神草。”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们的身后响起,云容回头一看,却看见了常喜站在了地宫的入口处,冷冷的看着她。
“常喜!”云容几乎道。
常喜并没有多看她,几步走到石床的旁边,看着白梓轩沉沉的睡颜,
端详了很久,突然一转身跪在了云容的面前。
云容大惊,想要扶起他,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臂。
“云姑娘,太子待奴才恩重如山,可自从奴才跟随太子的那天起,就没有见到太子真正开心过,我想姑娘和太子之前一定是感情极深的,姑娘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失忆所致。
可现在姑娘都已经想起来了,奴才求姑娘救救太子殿下,目前能救太子的也只有姑娘一个人了。
而且姑娘也一定知道,这种毒即便是服了解药之后,每当月圆之夜也会受剧毒反噬之苦,加上太子之前还服用了“石散续命丹”,两种剧毒加身,即便是醒了,也是形同废人,根本无法再与二皇子殿下争夺江山。
姑娘就看在太子对姑娘以往的情义上,替太子寻找解药,之后,常喜带太子殿下从此隐入民间,伺候殿下一辈子。”
说完,常喜重重的把头磕在石地上。
云容这时也跪了下去,哽咽道:“ 常喜,谢谢你,解药到底是什么,你快告诉我。”
旁边的锦衣也急得跺了下脚,催着他:“常喜,解药到底是什么?”
常喜微微皱了皱眉道:“我幼时在家中,曾经读过祖传的一本医书,上面曾经记载过,一些外邦剧毒的特性,若是我没有猜错,太子所中的乃是西凉国白山族的一种剧毒,名叫:锥心鸠。
而它的解药就是,玄水琥,和醒神草。”见云容不解,常喜又慢慢的解释:“玄水琥,是一块红色的血玉,只有鹅蛋大小,表面,光洁圆润,纹路深浅不一,缠缠绕绕,呈现诡异的颜色。
而醒神草是一朵花,花瓣重重叠叠,似有许多层,片片晶莹温润,若不是馨香扑鼻,见过之人都以为它仿佛是由美玉雕成。
现将玄水琥研磨成粉后与醒神草煎在一起,便是解药。”
云容一一将这两物的样子记下,又问道:“你方才说的我都记下了,可是我要到哪里才能将它们找到呢?”
常喜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一脸担忧之色:“碧水琥是养心解毒的至宝,乃是百年前,西凉国奉献的贡品,天下仅此一枚。
前些日子,我虽太子面圣时,曾见过陛下佩戴此物,如今陛下龙体欠安,想必此时,这碧水琥仍旧在陛下身边。若想得到此物,想必有些困难。
而那醒神草,一般长在漠北的峭壁之上,几十年才开花一次。虽也是世间难得,但在御药房中,也应该能够找到。
。。。。。。。。。。。。《云色倾城》。。。。。。。。。。。。。。
白梓轩静静躺在石床之上,安静得仿佛像一个熟睡中的孩子。那样的一卷画面,深深的镌刻在云容的脑海中,她从地宫中走出之后,仿佛整个人都重生了一样。
虽然,寻求解药可能在世人眼中,觉得她的做法是对白曦宸的一种背叛,可是她无法管住自己的心,不去救白梓轩。
只要想到白梓轩因为自己变成“活死人”的样子时,她就无法再理直气壮的活下去。
即便是白梓轩醒来后,也是武功尽失,身体弱于常人,失去了皇位,失去了母后,失去了一切,相比之下,她能为他做的,太少了。
夜已经很深了,今晚的星星很美,像宝石一般,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乳白色的银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
云容怔怔的看着天际,清亮的黑瞳中水波荡漾,琉璃剔透,眼波流转间,光芒四溢,比繁星还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