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乱说什么!”余灿有些生气。
容兰低头道:“找吃的我也教你啦,摸方位我也告诉你了,你一个人走还能快点,我现在走不动了。”感觉着全身无力,容兰更加沮丧。
这是不想拖累他了,余灿心里有些荒凉,定定的瞧了她一会,从边上的衣兜里翻出一枚野鸡蛋,拨了皮递到她嘴边,道:“你多吃点东西就好了!不要再乱说了!”
容兰抬头看着他,眼圈有些红了。
余灿又道:“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舀去。”
容兰点点头,然后眼看着他拿着竹筒走出山洞。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容兰躺在草堆上,感到累极了,闭上眼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耳边一阵嘈杂,艰难的睁开眼,却见余灿正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嘴皮子翻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仔细一听,才知他说的是:“容兰!快醒醒!那些人追来了!就在对面的树林里!我们快走吧!”
原来,刚才他去舀水时,不巧发现了对面人影晃动,却跟那天那帮人穿的衣裳相同。知道他们是找来后,余灿立马吓出了一声冷汗,然后慌不及的就赶了回来。
意识到这话是什么意思后,容兰也吓了一跳,四肢百骸里残存的那些力气也聚集起来了,也顾不得头晕目眩了,站起就要收拾东西。而没一会,两人就相扶着走出了山洞。
绕过山石,进入密林,两个人不敢停歇拼命往深处逃。他们想着,能一次甩开他们,就能二次甩开他们。但是很显然,他们低估了这些人的能力。
裴君弘得知他们逃入深山后,又派出了数十人搜山,而这些人多有经验,一路搜寻蛛丝马迹,硬是将范围一点点缩小,而现在余灿他们虽然逃离了山洞免了被瓮中捉鳖的危机,可那温热的灰烬都代表着他们刚走不远,再搜寻方向一路追去,目标很快就能发现了!
余灿看着越来越近的来人,神经绷到极致,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边上容兰,面若桃花,却是烧热所致的异样,刚才一鼓作气走了这么段路,耗尽力气后就再难前行了。
“你走好了,不要管我了!”容兰又道。
余灿不理她,继续搀着她往前走。
只是不知不觉间,两人竟已走到山崖边上,前面,再无路。后面追兵已经发现他们踪迹,正飞速赶来,他们的呼喝声甚至能清晰传入耳里。
寒风依旧,余灿看着他们,却是在额头上滋出了汗。
“怎么办!”容兰惊问。
余灿望着下面深渊,嘴唇紧抿,脸色发白。
而在这时,容兰突然瞪大眼睛,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将余灿往边上一推。
咚,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直射向刚才余灿站着的方向,然后,容兰被射中,难以承受这强大的弓弩之势后,连退几步,便如同一只风筝般自山崖上飞落而下。
余灿瞳孔放大,一声痛呼惊吼出——“容兰!”
作者有话要说:丢下二更君,撒腿就跑~
☆、67晋江独家发表
侯爷府里,余老爷子突然心中一悸,然后哇得一下吐出了一口血。
“爹!你没事吧!”余正正说着话,乍然见到这一场景吓了一跳,边上两个儿子儿媳也都变了脸色,赶紧围上来询问,有人又要去喊大夫。
余老侯爷忙拦下,掩着唇咳了阵,苍白着脸色道:“不碍事的,你们别忙活了。”
众人心惊,但见余老侯爷执意,也只好作罢,心里盘算着稍后再说。
余老侯爷被搀扶着坐下,漱了下口便又问道:“还是一点都没有阿灿跟兰丫头的消息么?”
余炜面带难色:“孙儿派人连路去查,始终未能寻到。”
余老侯爷闻言面色凄然,一旁的余夫人却禁不住又大哭起来:“这都第八天了啊,这还没找到……我的儿啊!”
那日车夫被射中滚落至草丛中,那拨人见他一动不动便以为死了,也就没再搭理只忙着追杀余灿去了,当时车夫只是晕了一下,醒来时又惊又骇,见人都跑远了,便忙忍着痛跑回侯爷府,将事情经过说了个遍,于是整个侯府立马闹腾起来了。
余夫人最为疼爱这儿子,当即不惜倾动全府让人寻找,可是一日日过去,别说找着人了,连个影都没有!再回想去车夫形容的当日的凶险,余夫人只觉凶多吉少,便整日以泪洗面惊惧不已,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八天下来,整个人都是老了十岁。
余正虽然平时对余灿严厉,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骨肉相连血浓于水,这几日也是悲痛不已,这会儿的面上也是阴云笼罩,只是看着自己的妻子悲恸成那样,却还是打起精神安抚道:“阿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他一定是躲到山里去了……”
“躲到山里去!”余夫人心底的那根弦都快绷断了,“那可是凤凰山啊!阿灿从来没吃过什么苦!他在山里怎么活啊!他吃什么!穿什么!遇到野兽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想着那是死路一条,余夫人又哭了起来。
余正心烦意乱,道:“他也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兰丫头么,兰丫头以前在山里玩过,定是能照应着些阿灿的……”
“她能怎么照应!”余夫人听他提起容兰,心中的火就燃起了,“她就是个害人精!如果不是她闹别扭!阿灿怎么会去农庄!如果不是她使性子驾着马车跑了,阿灿怎么能跟到山边上!怎么能遇到那些刺客!都是她!都是她害了我的阿灿啊!”
余夫人越说越觉得是这样,心里有气憋的慌,人也有些失了神智, 便又转头冲余老侯爷道:“你现在满意了!你选的好孙媳啊!都害死你孙子了!”
“住口!”余正见她这般没分寸,又惊又怒。
被他一喝,余夫人也恢复了些神智,但也不认错,只歪坐在椅子里继续哭了起来。
余老侯爷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只觉心乱如麻,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久之后才叹道:“如果他们真要追杀,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的……”
这话说得很是玄妙,余炀一下听到了里面的玄机,便问道:“爷爷,到底是谁要刺杀老三?”
这话一问,众人的视线都集向了余老侯爷。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一开始就各种揣测了,但是始终寻不到答案,按他们想的,余灿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却从不惹是非,也算是纨绔里的省心人,那到底是谁要下此毒手呢!
余老侯爷目光深邃,却不应答。
众人一看他讳莫如深的样子,心中都生了疑。
余老侯爷自然是知道谁要杀余灿的,他虽然不出宅门,却对各种事情看得透彻,车夫一回来说有人追杀他们,他就知道,余灿的身份是被揭开了,而幕后凶手,不过就是宫里的那个。
只是这人不是皇后,却是二皇子!
如果皇后知晓了,她的手段不会这么简单的。刺客避人耳目追杀余灿,不过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而已。暗中除掉余灿,谁的受益最大,答案一目了然!
可是,这些事,怎么说啊!
好一会后,余老侯爷才又叹道:“老大老二你们先退下,我跟你们爹娘有点话要说。”
余炜跟余炀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疑虑,但还是乖顺的拉着自己的妻儿走了。
很快,屋内只剩下了余老侯爷跟余正夫妇三人。
余夫人此时已不再哭了,她瞧着余老侯爷肃然又悲戚的神色,知道他是有大事说了,不知怎么的,她这心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余老侯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半晌后,才一字一顿道:“阿灿,其实是宫里宁妃的儿子。”
外面余炜故意放慢了步伐,而在他走到院门后时,忽听得屋内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痛哭声,余炜只觉心惊肉跳,知道只怕是出大事了。
“你好狠的心啊!他可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可以把它换进宫去送死!”知道真相后,余夫人崩溃了,怪不得当年她分娩后想要看看孩子却被阻拦了!怪不得三个儿子中他对余灿最好!怪不得这个孩子长得这般俊俏却一点不像爹妈!怪不得!怪不得!
原来,她白白疼了别人的儿子二十年啊!
余正也被这样的事实真相震惊了,听到妻子对父亲的不敬也顾不得拦阻了。他的脑子一瞬转的飞快,然后也想不出了刺客的根源,一瞬间,后背冷汗滋出。他意识到:他们余家大祸临头了!
余灿身份曝光就招人刺杀,下一步,不就是该轮到整个侯爷府了么!
“爹啊!”醒悟过来的余正痛呼道。
余老侯爷此刻心如刀绞,却再说不出话来。
当年苦心布局,以为这一辈子都可以瞒天过海,可谁能想到,现如今,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