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欢田喜地 (无名指的束缚)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 入库:04.10
荷花歪着头看她,又看着她手里绣出栩栩如生的榴花榴籽的花样儿,不由得感慨道:“我是当真佩服你们,能坐一天在哪儿绣花,换做是我,可真是要疯了。所以小时候娘总要念叨我的女红……”说到这儿,荷花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其实我也知道,当初是娘惯着我了,不然她若是当真下狠心逼我,我定然会听她的话。她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叨咕几句,私下里却从来都没硬拗着我去学……”
“怎么,想家了?”小秀手下不停,头也不抬地说。
“自然是想的,只不过最近想得更厉害一些,原本还有博宁和栓子在家,如今他俩也来了南边儿,只剩下爹娘,他俩都是死心眼儿的老实人,我总怕他俩会受人欺负。”荷花歪靠在榻上,揪弄着裙摆上的绦子道。
“我看你就是因为最近大喜大悲的缘故,才会这样想家。且不说你大哥跟孙大人的关系,就只说有锦棠这么个进士老爷做女婿,也不会有人敢欺负爹娘的。”小秀笑着安抚道,“锦棠三年任期如今都已经过半,你们既然商议好了要辞官回乡,剩下一年半眨眼也就过去了。”
如今月子坐了过半,荷花的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不像最开始那么惨白,补血的药还一日两顿地喝着,原本消瘦下去的脸颊也渐渐恢复了圆润,这么多天身子都躺得又酸又累的,这几日见身子转好,就背着齐母开始偷偷下地活动,恢复得也快了许多。
“你这月子的时间赶得也真是巧,出了月子再十来日就是三十儿,跟我回去住不到几日就得赶回来,真不如一起去我们那儿过年,不然都不够路上折腾的。”小秀掐指算着日子抱怨道。
“若只有锦棠哥和我怎么过都好说,但如今婆婆在这儿,哪有再去娘家过年的道理。即便锦棠哥不在意,他娘那边儿也说不过去,我们婆媳关系好不容易有点儿好转,若是为了这事儿再起嫌隙可就划不来了。”荷花听了这话连连摇头。
“我也知道不能,不过就嘴上说说,过过瘾罢了。”小秀直撇嘴,忍不住嘟囔道:“她如今对你态度好转,还不是因为你肚子争取,让她抱上了孙子,就这还时不时地说,都是因为她去求了什么符纸,才让你从女胎转成了男胎,反倒都是她的功劳一样。”
“不管是因为什么,能少起冲突就阿弥陀佛了,我不想让锦棠哥为难。”荷花拢了拢头发笑着说,“反正是婆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大家相安无事就好,难不成还能处成亲母女那样?”
“要说这做婆婆的,鲜少有不跟媳妇闹别扭的,像咱娘那样的婆母,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娘是心放得宽,儿孙自有儿孙福,何苦什么都捏在手里,恨不能从头管到脚的,那样非但跟媳妇处不好,弄得不妥连儿子都一起丢了。”荷花笑着拈了颗枣子吃,“所以说,嫂子的命可比我好得多,不像我似的没人疼。”
“锦棠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了,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小秀说着上来轻掐荷花的腰肋处,姑嫂二人顿时笑闹做一团。
长子长孙的满月酒,无论南北都是极为重视的,团团才十来天齐母就开始张罗满月礼的事儿,打发人早早儿定好了县城最好的剃头师傅,准备好了所需所用之物,只等着满月这日好大肆热闹一番。
这日一早起来,齐母,齐锦棠,荷花还有乳母抱着的团团,一起在正厅内拜祭天地祖先,齐母将配上金项圈的麒麟挂在团团的脖子上,当做护身符。
小秀拿出早就预备好的虎头枕、还有三双颜色不同的虎头鞋,代表娘家人送给团团。
虎头鞋头双蓝,拦住命;二双红,避邪祟;三双紫,落成子;鞋底都打了九个圆孔,寓意九子十成,愿孩子今后吉祥平安,健康成长。
下人早就在煮好了剃头的热汤,将里头的鸡蛋、鸭蛋捞出来,用红布包好,等下要送给剃头师傅带走。
院子正中摆好条案,案上铺着红毡,一对儿状元红的蜡烛昂首而立,中间摆着面做的一盘桃子。
待到了早就请人掐算的吉时,剃头师傅一撩袍襟,从正门迈步进院儿,朝着条案边走边说:“一进大门步步宽,脚上踏着紫金砖。紫金砖上生莲子,莲子上面落凤凰。凤凰不落无宝地,状元定出你府上。”走到案前点燃一对儿状元红烛。
苗儿把早就用红布包好的葱、芸薹和新斧头放在地上,齐母抱着团团踩在上面。
剃头师傅道:“脚下踩着聪、运、福,长大聪明伶俐觅封侯。”说罢动手剃掉了团团的眉毛和胎发,只在前额顶留下一撮“聪明发”,脑后蓄留“撑根发”,眉毛要全都剃光,俗令儿里说,这样可以让孩子日后生得浓眉大眼。
剃好之后,齐锦棠将齐母虚踏在脚下的葱和芸薹种到一旁的花盆里。
胎发交给荷花,用大红的头绳儿扎紧,用红纸包好,打发人放置在家里最高的门楣处,希望孩子以后能光耀门楣。
然后观礼的人纷纷上前送上贺礼,没什么贵重的什物,都是圆镜、关刀等物,关系或是家境好的,送的多是鎏金的或是银质的,条件和关系一般的,送的多为铜器,讨个圆镜照妖、关刀驱魔的吉利寓意。
剃胎发仪式结束后。齐锦棠将一封红包递给剃头师傅,然后便有人上前领着他到偏院去吃酒席。
接下来的就是南边儿的风俗,要由舅舅抱着孩子出去走三桥。
北方村庄很少有桥,所以也从没有过这样的风俗,团团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他年纪太小还不懂得,但家里其他人却都觉得新鲜得紧,博宁和栓子更是为了这个美差足争了大半个月,最后还是齐母觉得博宁读书好更属意于他,这才算是解决了荷花不知选谁的尴尬局面。
所以博宁今个儿得意的很,一身儿簇新的衣裳,怀里揣着一本新历书,历书的一角还用红绿丝线串一枚“太平”小铜钱,撑起一柄大红的新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接过团团,抱着他出去走三桥。
南方风俗里的走三桥,指得是太平桥,吉利桥和状元桥,清溪县虽说河水阻塞了多年,但河道尚在,桥梁也多保持着原貌,三座桥都在城中的主河道上,彼此隔着两条胡同的距离并立,之字形地走了三座石桥,团团今个儿也十分地给面子,一直乐呵呵的,含着手指头左顾右盼,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的神色。
抱着孩子走了三桥之后,回家便正式开席吃满月酒,按照习俗,每桌九热四凉十三个菜,取九子十三孙之意,齐锦棠举杯提酒开席,然后众人也都纷纷喝酒动筷。
满月酒吃过之后,荷花带着团团随小秀一道去凌源县躲月子,按照先前商议好的,博宁留在清溪县跟齐锦棠学着打理府衙事务,栓子跟着小秀和荷花一起回凌源县,打算给他安置到孙建羽名下的店里学些买卖世故。
因着马上就要过年,所以荷花到凌源县后,只住了三日就又收拾了东西回清溪县。
饶是荷花吩咐车夫路上慢慢走不急着赶路,这一来一回也累得不轻,到家后非但她自个儿累得腰酸背疼,团团的精神也有些打蔫儿,还不到晚上就开始有些发烧。
这么小的孩子,荷花生怕他烧坏了脑子,刚觉得有些热就赶紧打发人去请大夫,摸着似乎越来越厉害,赶紧拿了酒给他擦身降温。
大夫来得倒快,齐母也得了消息过来,待大夫诊脉去开方子,就忍不住埋怨道:“大冷天的,这么点儿的孩子,来回这么折腾哪里吃得消,幸好这会儿是到家了,若是还在路上,荒郊野外的可就要出大事儿了。”
荷花顾不得接话,一个劲儿地用脸颊和额头去试团团身体的热度,见擦身当真有效,温度没有继续升上去,这才稍稍放心。
齐锦棠从衙门里回来,听说儿子病了,衣裳都来不及换就先上楼来查看,见荷花正抱着团团轻轻摇晃地哄着,团团脸颊通红,平日里红润的小嘴也有些发干,恹恹地靠在荷花的肩窝处,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都没有反应。
荷花也满面倦容,但是眼底大多的还是焦急神色,一边轻拍着团团的背,一边缓缓地在屋里踱步绕圈儿。
“你回来一路也累了,让乳母先抱会儿吧!”齐锦棠看着荷花的脸色心疼地说。
“一交给乳母就哭,我一坐下他也哭,只能一边走一边拍着,才勉强安分了下来。”团团虽然还小,但是照看起来十分省心,每日除了吃就是睡,醒了的时候只睁大眼睛到处乱瞄,要到拉尿或者是饿极了,才会瘪起嘴哭两声,但只要有人给伺候舒服了,立刻就又露出了笑容。
平日说起来,谁都要说荷花命好,生了这么个乖巧的儿子,不过没想到团团病了的时候会这样黏人。
“大夫怎么说?”齐锦棠换下外面的大毛衣服,套上家常的长褂,先到碳笼旁暖了暖身子,这才伸手把团团接过来,让荷花能得空歇歇。
换人的时候团团的小嘴几乎瘪得哭出来,但是靠在齐锦棠的胸前,抽了抽鼻子,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又把刚才的哭意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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