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薰听得心一咯噔:“生……生孩子?”
柳氏对着她冷笑,摆了摆手:“要传接香火,哪家的小姐不行?为什么非要你?罢了……沈家小姐,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再瞒你了,你认为你能够嫁进我莲庄,凭的是什么?”
沈如薰有些不解,此时听着柳氏的话,表情也变得不太好了,既然那么瞧不起小户人家,那还把她弄进来干什么?
他们不想娶,她沈如薰还不想嫁呢!
“娘亲,你说呀。”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沈如薰的语气依旧分明不太好了。
难得柳氏听罢也不怒,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道出真相来:“呵,自然是因为玦儿了。若不是因为玦儿选你,想嫁入我莲庄的名门闺秀都能排到武当山下了,岂会轮得到你?”
柳氏轻哼一声:“如此说来,你明白了么?”
原来是这样……
沈如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让她给憋回去了:“明白了!”
此时的落棠院里。
赫连玦站在窗前,映着从窗口处微微照进来的日光,眼底也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光,眸光凌厉,像是在等什么人。
只见风动、帘动。
站了没多久,只见房中便出现了一道魅影,鬼魅的黑衣男子从窗外掠了进来,落在了地上:“主子,你找我?”
此时的赫连玦脸上已没了任何病意,颀长的身影站得笔直,一看便是武功高强的身子,轻淡的应了一声:“嗯。”
从昨天成婚开始,一直到今天,他都被琐事缠得无法抽身,直到现在才摆脱了新娶进门的夫人。
想到沈如薰,赫连玦沉了眸,不喜废话,直入了正题:“唤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在我选定冲喜之人时,说过什么?”
来人似是没料到赫连玦会这么问,先是一怔,后如实回答:“属下记得,当时属下说:‘这位沈家小姐,寡言少语,善俸老人,若是庄主不嫌太闷,新婚夫人,倒是可以选’。”
赫连玦听罢,收了眸光,有些奇怪:“你再说一遍。”
暗卫只能再重复一次:“沈家小姐,沉默寡言,善俸……”
“可以了。”还没念完,便被赫连玦出声打断了。
他只要证明,当初不是他听错了就行了……
“下去吧。”
“是。”
二人对站房中,赫连玦颀长的身影有些冷,暗卫还没来得及撤,忽然外头就传来了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
沈如薰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在外头炸响:“赫连玦,你给我出来!”
话语中隐隐带着怒气,连名带姓的喊,连“夫君”的称谓都不唤了。
☆、害惨我了
沈如薰冲到房里的时候,赫连玦已经在床上躺着了,捂着唇的样子,说不出多凄凉,看到沈如薰满脸怒气,一下子便咳了起来。
沈如薰一见到他,直接就朝他扑了过来,大喊了一声:“太好了,你果然在这里,可不用我找了!”
赫连玦听着沈如薰略带怒气的话语,隐着魅色的暗眸只一敛,不知所然道:“咳咳……怎、怎么了?”
沈如薰一看到赫连玦的样子便来气,特别想到方才在潇湘院里的事情,那些训斥,还有黑脸丫鬟的嚣张跋扈,沈如薰满心的委屈,张嘴便对着赫连玦凶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呀?!天下想嫁你的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选我呀?!”
她不解,她满心的委屈!
一切都是拜赫连玦所赐,亏她今儿早上还想着要如何好好照顾她,当他的“三好娘子”好好侍奉他呢……知道真相的时候,顿时觉得这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沈如薰整个人心酸得很:“你说呀!”
赫连玦微微凝起了幽深的眸子,不解的看着沈如薰,似是被吼得有些莫名其妙:“说什么?”
他还没有找她麻烦,她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沈如薰看赫连玦一脸不知所然的样子,更来气了:“赫连玦,你不用装了,我都知道了!你娘亲她都告诉我了,我嫁进莲庄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的钦点,这婚事根本就轮不到我!”
所以,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害的……
她与爹爹的分离,她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是拜他赫连玦所赐……
沈如薰看着赫连玦,一下便就恼了起来:“你说呀,你看上我哪了?我改呀……”
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他偏偏要选她一个?
赫连玦凝眸听着沈如薰的话,俊眸只微微一凝,在听到沈如薰问他看上她哪了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原本就薄而性感的唇微微扬了一下,只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闷闷的哼了一声,只恨不得掐死赫连玦,“你不要转话题,今儿非要你给我个解释不可!”
她明明就可以不用嫁来这个地方,凭什么要过来受委屈?
想到出嫁前与爹爹的那一番争执,她的不甘不愿,沈如薰一下子便心酸委屈得想哭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害惨我了?”
她以前的生活,多快乐……每日早起,就可以听到在镖局操演的声音,那些欢快的声音说不出有多热闹,而现在,人生地不熟不说,在这莲庄里连个丫鬟都不如,随便一个丫鬟都能够对她蹬鼻子上眼,方才在潇湘院受的委屈……
似是想到不好的回忆,沈如薰的小脸都瘪了下来,等着赫连玦的回答:“你说呀,你喜欢我哪里。”她改!
奈何赫连玦只勾起了魅眼微微凝她,不语。
沉了半晌,才问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哪里?”
眼底弥着淡淡的暗光,问话的样子,像只深不可测的狐一般。
☆、你当然不哭
沈如薰似乎没料想到赫连玦会这么问,一下子便被问怔下来:“喜欢我……”
整个人蔫了下来,是啊,他会喜欢她哪里?
她又有什么可让他喜欢的?
沈如薰整个声音都带了哭意:“是呀,我有什么可让你喜欢的?你选我做什么?!”眼里一下子便被说出了泪花。
赫连玦只是勾了勾唇角,没回答。
他不会告诉沈如薰,他不过是图她省事罢了。
沈如薰心里头纳闷,见赫连玦不回答,只是杵着哭着:“你说呀。”
整个人说不出有多伤心,越想越心酸,越哭越厉害,到了最后竟然停不下来了,满室都是她的抽泣声。
赫连玦这才皱起了眉头,将眸光落实到她脸上,只见一张清水般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个“苦”字,眼泪哗哗的流着,跟河堤泄流似的,淌个不停。
“别哭了。”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原本是在试探她,却没想到倒是先把她打击了一番。
沈如薰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哭着:“委屈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不会哭了。”
赫连玦听罢一愣,微微的敛眸,终于出声安慰道:“罢了,方才我是与你开玩笑的,你也并不是这么的一无是处的……”
言下之意,是她多想了。
沈如薰一震,蓦地就抬起了头来,两行清泪还在脸上挂着,一脸不解的望着他:“你……”
赫连玦这才淡淡道:“你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轻轻勾起了嘴角,“至少你的名字……我很喜欢。”
说的时候,稍稍顿了这么一顿,幽深的眸光掠过一道暗色,让人瞧不分明。
“一卉如薰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野人不敢烦天女,自折琼枝置枕旁……”缓缓的念了起来。
沈如薰一下便愣了起来,只怔怔道:“你……你怎么知道这诗?”
这便是她这个名字的来由啊!
是当年她爹与她娘特意翻了典籍而取出来的,南宋刘克庄《茉莉》一诗中的“如薰”二字……
赫连玦敛了幽深的眸光,他随口胡诌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了,看了窗外的花枝一眼,只淡淡的勾起嘴角:“你家下人送账本来时,无意中瞧见的。”
沈如薰真信他这个理由了,只顿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哭都忘记了,只一下又一下的抽着气,红了一双眼睛。
“这么说……你娶我,不是在故意整我,对么?”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得到了什么不好的答案。
赫连玦略不耐烦的收了眸光:“嗯。”
轻应一声,算是做了应答。
沈如薰听罢,忽然笑了起来:“太好了……”脾气果然来得快也去得快,简单得很。
一双泪眼忽然就变成了一双桃花眼,痴痴的盯着赫连玦瞧,只要知道她的出嫁不是一场乌龙就好,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就好……
这样的缘由,她很喜欢!
“谢谢你!”沈如薰凶神恶煞的表情忽然就变得千娇百媚了起来,此时直愣愣的盯着赫连玦看,笑盈盈的样子说不出有多暖人。
赫连玦一下子便看出神来。
☆、不乐意陪你玩
方才沈如薰只急着找他麻烦,也顾不得什么对不对,直接就扑到他的身上去了,此刻与他找完了麻烦,还停留在他的上方,亲昵的姿势维持得太久,房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赫连玦将沈如薰的娇态摄入眼中,眸光也微微变得炙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