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玦看到她舔唇的动作,又想到了方才的事情,只勾起了唇角,噙着冷光凝着她的唇瞧:“沈、如、薰。”
沈如薰原本还深陷在迷惘中,不过方才那一吻稍稍缓解了她心中的火热,脑子也不再那么混沌,此刻听到了赫连玦的喊声,倏地清醒过来:“我……我做了什么……”扯唇嗫嚅几下,哆嗦出声。
赫连玦原本是大掌对着她,只稍一瞬便拍了下去,此刻不动声色的收回大掌,猛地咳了起来:“咳咳……”
不咳还好,一咳沈如薰彻底晃过神来了。
整张小脸憋得通红,下齿紧咬上唇,面色尴尬:“夫、夫君,我方才做了什么……”
赫连玦似咳得难受,只微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语。
潜台词似乎是,你自个清楚。
只见沈如薰一张清水般的小脸噌的一下像是熟透了的番茄,比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还要通红,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我……我到底是做了什么……”
沈如薰终于崩溃……
有些后知后觉……迷糊得让人叹为观止,懊恼得把自己的脸捂了起来,似是没脸再见人,听到了赫连玦的历咳声,心虚得也不敢再看向他。
她沈如薰的新婚之夜,先是夫君迟迟未来,而后便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发酒疯”事件,此刻的沈如薰还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把一切归咎于喝醉了。
人醉了的时候做什么事都是不能计较的……对不对?
在心里稍稍安慰自己,奈何这撒泼耍流氓的理由着实太苍白……沈如薰的心挣扎得很。
“咳咳--”赫连玦还在捂唇咳着,一手按在胸侧上,仿佛是在极力支撑。
历咳过后,便是那遏无止境的喘气,这虚弱无力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心酸。
原本精致的五官带来的惊艳都被身上病恹恹的气息遮盖住了,一张薄唇也被咳得发白。
沈如薰憋红了脸,听着赫连玦的咳声,满心的愧疚无处发散……
“对、对不起……”看着赫连玦这般难受的模样,沈如薰垂了眸,声音小得跟蚊呐似的。
她,她也不想这样啊……
☆、算了,我出去
此情此景,任谁看了都知道是谁在欺负谁。
没办法将责任推到赫连玦身上,沈如薰只能对自己的懊恼:“方才……方才的事情,是我错了,你罚我吧。”
要打要杀都行,只要别叫她对他负责就行!
赫连玦边咳边喘,听到沈如薰的低声认错,剑眉一撇,只咳得更加厉害了起来:“咳咳……”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沈如薰的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了起来:“你说话呀!”
奈何赫连玦就是只咳不说话,亦不回应她方才的认错,惹得沈如薰只得郁闷的抬脚,连跺了几下。
羞怒难消,沈如薰大嚎一声:“算了,我出去!”
爹爹说过,做人贵在一“诚”二“敢当”三字,诚意、诚心、诚信,还有敢做敢当!
她既然做了错事,就要用承担后果的勇气!
沈如薰站直起身来,终于扭过头不再看赫连玦,因为心意已决,娇小的身子竟然反衬显出一种凛然的气质来。
“哼”了一声:“我去外面睡!”
红着一张小脸,说不出的窘迫。
沈如薰知道现在自己正发着酒疯,若是再和赫连玦在一间房中待下去,必定会出些什么事儿,色字头上一把刀,酒后乱性,她可不担保自个能控制住自己……
赫连玦听着沈如薰的话,却只是一手抵着唇微咳着,似是想知道沈如薰究竟想要做什么,破天荒的微敛了凌厉的眸光,整个人化作一团软玉:“咳咳……”象征性浅咳两声,邪魅的目光中却暗藏着打量。
只见沈如薰见他不回话,气急的走到了门前,整个人几乎都要紧贴到门上了,羞恼的一推:“太……欺人太甚了呀,怎么把门给锁了!”惨绝人寰的哀嚎。
赫连玦听罢只唇角轻扯,原本没有表情病怏怏的脸上都带了笑。
不动声色的盯着沈如薰瞧,像是想看她下一步还会做些什么。
只见沈如薰郁闷的在门前剁了几脚,恼羞成怒的一转身,原本就明媚动人的眸子灵动的在屋内转了一遭,尔后便一瞬间笑了起来,望着不远处的窗口勾起了嘴角。
与方才的推门不同,这一次原本就只是虚合的窗户便就这样被沈如薰轻易推开了。
赫连玦噙着笑的嘴角微微一勾,他方才便注意到了这个破绽,却没想到沈如薰这个迷糊的女人也能发现。
不动声色的继续瞧着,只见沈如薰将窗户推开后,整个人趴在窗上瞧,忽然就一动不动了。
外头夜色茫茫,周围都是被月光轻笼罩的花草树木,沈如薰低头往下看:“唔,好高。”
不由得用手捂了捂自己跳个不停的心脏,吞了吞口水,回头满脸挣扎的看了赫连玦两眼。
赫连玦看到沈如薰忽然回头望他,原本暗中打量的眸光一收,瞬间以手抵唇,又开始轻咳了起来:“咳咳……”一脸受了委屈、无力承受的模样。
沈如薰听到他又复而响起的咳嗽声,满脸羞色,再回头看这高高的窗台……咬了咬牙,算了,跳下去也不至于死人吧……
但是……又挣扎……好高呀……
沈如薰浑身打着哆嗦,但偏偏还要壮起胆子来,装作一脸豪迈的样子:“你……你在房中待着,我、我出去了。”
☆、记不清了
语罢,还未等赫连玦回话,咬咬牙,潇洒的跳下去了。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声哀嚎:“哎呦!”
直到这声音传回到房间来,赫连玦这才回过来神,脑子里是沈如薰勇敢跳窗的身影。
“呵……”赫连玦蓦地轻笑出声。
还真潇洒……
沈如薰此刻一头栽在窗外的花坛里了,面前从树堆里寻了个地方站脚,直起身后才发现脑袋上顶着两片绿叶,身上也挂了彩,抹一抹脸,掉出几片叶子来。
纳闷的拍掉,抬头望着跳下来的窗台,气呼呼的嗤了一声。
终于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了,也不用担心自己再发酒疯了!
喃喃的嘟嚷了一声:“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嘛。”郁闷的望了窗台一眼,一瘸一拐的走出花坛。
外头寒风萧瑟,初秋的天原本就冷,秋夜晚上刮着的寒风更冷,沈如薰穿着一身单薄的喜裙,只觉得风一直从袖口往内襟刮,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可怜兮兮的找能够容身的地方。
于此同时,站在房中的赫连玦凝神倾听外头的声响,只见方才沈如薰跳下去后,除了传回了一声“哎呦”之后,便再无音讯了,不由得拧起了眉,扫了还未合上的窗台一眼。
神色晦暗难懂……
凝眸片刻,尔后便是一笑:有点意思。
此时屋内屋外皆静寂一片,赫连玦没再留意门外的动静,而是就近找了一张案桌坐下,歇了下来。
而外头,沈如薰一张小脸跟蒸熟的螃蟹似的,憋着一口气可怜的蹲着,时不时的呵气暖手,入骨的寒风终于让她清醒了一些,听着房中偶尔传出来的咳嗽声……
罢了,就这样先熬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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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拂晓,天刚放亮。
一声熟悉的惊叫声差些把坐在门外睡着了的沈如薰惊醒,只见丫鬟立秋站在沈如薰的面前,一脸吃惊的模样,整只手捂在胸前问:“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如薰趴在自己的腿上,只觉得聒噪:“唔……别吵……”
迷糊的伸出手在空中乱挥了挥:“让我睡一睡,我昨儿没睡好……”顿了顿,“再说了,今儿不是爹爹跑镖的日子,没必要起那么早……”
立秋迟疑的看了沈如薰两眼,合着自家小姐现在还在做梦呢?
看着不在状况内的沈如薰,赶紧紧张的跑上前去推她:“小姐,你赶紧醒醒!”
新婚之夜,自家小姐不在喜房中过夜,竟然在门外蹲着睡了一夜,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生出多少不好听的闲话呢!
“小姐,你别睡了。”立秋直接在沈如薰的脸上掐了一下。
“疼……”沈如薰这会儿终于有了反应,睁开眼,第一眼见的便是急得满脸发红的立秋……
“立秋?”沈如薰望了望四周,终于缓过神来,砰得一下,猛然站起来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沈如薰捂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疼得迷迷糊糊,昨夜的记忆就跟打了死结的绳头似的,一团乱麻,记不清了。
☆、伺候梳洗的
沈如薰是真的记不清了,看了紧合的门口两眼,脑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一双如水明媚的眸子微微的睨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记不起来是哪儿不对劲了……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两下,罢了,不想了:“我去伺候夫君起床!”
言罢,猛地站了起来。
不过因为坐太久了,双腿都坐麻了,只好“呀”了一声,再一瘸一拐的挪到门前。
立秋看着自家小姐的走姿,顿时有些没辙……
沈如薰走到门前,将门轻轻一推,竟然就开了,沈如薰忐忑的踩了进去。
一走进房间,双脚踏在铺在房内柔软的地毯上,只闻见一阵淡淡的药香味……是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