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雨陌如受雷击,两耳轰鸣,脸色顿时发白。是谁投书?是谁要揭发他的身份?为什么躲躲藏藏、不肯露面?是只给南宫家投书,还是也告诉了其他门派?
会是子湘么?
苍夜是貔貅堂主,貔貅堂是黎国的组织,子湘是黎国的王爷。子湘在我面前揭发苍夜的身份,是因为他想得到我。
可是,撇开个人私欲,他会破坏子涵的大业么?他虽骄纵任性,可对子涵还是敬畏的,他怎会因私废公,自毁城墙?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是被貔貅堂毁灭的那些门派尚有的幸存者,打探出貔貅堂主的真正身份,却又心有余悸,不敢露面?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隐约觉得那个从子湘手里救了自己的人应该是苍夜,可是后来听说那天林子里死了很多人,听描述,分明是子湘身边的侍卫影卫。
子里死了很多人听描述分明是子湘身边的侍卫影卫。
如果是苍夜,他与子湘已经公然敌对了么?那么,他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还有,萧暮寒说的那番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苍夜是不是萧沉璧的儿子?如果是,他怎会成了貔貅堂主?
脑子里有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
可是想到救自己的可能是苍夜,心就像被凌迟了一般剧痛,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仇人,潜意识里还是会想到他?还是会觉得他能带给自己安全?
意识模糊时靠着的那个凉凉的胸膛,是梦是真?她分辨不出。
那个人,像罂粟般让自己沉沦,所以,南宫雨陌更恨。
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不能将爱恨彻底割裂开来。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内心充满纠结,像两双魔爪,生生将自己往两边撕裂。
南宫憬已取出那封信,放到南宫雨陌与南宫夫人面前。南宫雨陌怔在那儿,浑身冰冷、僵硬,她伸不出手。
南宫夫人拿起信,拆开,展开那幅画像。
画像上之人正是苍夜,绝美的容颜,被画得栩栩如生。
南宫夫人拿着画像的手颤抖起来,本是温和恬静的性子,此刻眼里迸发出无穷的恨意,咬牙切齿地骂:“这个妖孽,长着一张天使的脸,却又魔鬼的本性,我只希望他被武林中人千刀万剐,方消我心头之恨!”
南宫雨陌浑身一颤,僵硬地抬起头来,哑声道:“女儿一定会为爹和哥哥报仇。只是,我们要弄清貔貅堂主的真实身份,单凭一封信,我们不能随便断定。”
南宫憬道:“雨陌言之有理。这个人背负的江湖血债太多,人人得而诛之。但我们是正道中人,不能随便冤枉别人。不过至少现在我们有了这个线索,顺藤摸瓜,未为不可。”
南宫憬走后,南宫雨陌回到自己房间,一个人呆呆站了很久,直到南宫夫人进来。
“雨儿,你又难过了?”
“不,我没有。”
“你慕容伯伯差人送信来,问你回家身体如何,什么时候去认他这个义父。”
“哦。”南宫雨陌如梦方醒,“是啊,女儿答应了他的,单凭娘吩咐吧。”
“那就明日动身吧,娘帮你准备好礼物,陪你一起去。”
“好。”
夜,无月,深巷寂寂,连狗叫的声音都听不到。
小院一片漆黑,管家、侍女以及沐央、萧琼宇都睡了。
沐央与萧琼宇分别睡在主卧两侧的客房内,而苍夜因为伤势稳定,坚持不再让他们照顾,便独自一人睡主卧室。
沙沙,有极轻微的风声掠过,几条黑影像叶片般飘落在院内。仿佛对这屋子的构造很熟悉,轻易就找到客房的门口。
薄薄的刀片拨开门闩,一根小小的竹管伸进去,有白色的烟吹出来。
屋子里的人连日照料苍夜,早就已经很累了,嘴里发出莫名的咕哝,睡得很沉,完全没有料到危险的降临。
那些人似乎并不想杀人,只是将沐央与萧琼宇迷昏过去,然后便推开主卧的门。
鼻端依稀闻到香味,耳边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可是十分遥远、含糊,分不清词句。苍夜做了个混沌的梦,梦里有一双泛红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爹?苍夜,你还我爹命来!”嘶哑的吼声夹杂着哭泣,字字如利器扎在苍夜心上。
模糊中仍觉得心痛,他无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那个绝望的人,想要抚摸她流泪的眼睛。
“雨陌,原谅我……”
艰难地吐出词句,下一秒,脸颊上骤然感到疼痛,他惊醒过来。
晕黄的灯光照出一张阴郁的脸,那张脸他太熟悉了。
是子涵。
刚刚看清那张脸,另外一边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掌几乎将他打晕,背上剧痛,他差一点闷哼出声。
怎么回事?明明在自己家中,为什么子涵会出现在面前?是梦吗?他摇摇头,让脑子清醒起来。他向四周张望,这里像是一间密室,只有一个门,没有窗子。四壁点着蜡烛,室内陈设与王宫一样奢华,可却透出阴冷的气息。
“大王?”他茫然地看着子涵,“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你在睡梦中叫南宫雨陌?”冷冷的质问,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瞳孔深处燃烧着一团火焰。那团火焰,果然如楼关所说,是一团幽火。
它带着地狱的温度。
“哦,我做梦了。”苍夜答过一句,突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脑子清醒过来,“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的?这是哪里?我的两位朋友呢?”
“放心,孤对他们没兴趣。”子涵牵一下唇角,冷漠而倨傲的笑容,“只是,假如他们穷追不舍,想要找到你,那孤就对他们不客气了!”
苍夜身上一阵发冷,这样的子涵,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心脏像被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死抓住,难道……难道他真的对我……?难道他想囚禁我?
他摸摸自己滚烫的双颊,想到刚才子涵的语气。那语气,多像一名妒妇?以前也有多次这样表现,可他只当他痛恨自己背叛,从没想过,他是在妒忌。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一名侍卫手中拿着铁链进来,向子涵躬身:“大王。”
子涵一摆头,侍卫过来,抓住苍夜的手,将铁链锁在他腕上,另一头系到床栏上,动作干脆利落。
这些动作牵动苍夜身上的伤,他痛得脸色发白,冷汗冒了出来,却没有发出呻吟。
等侍卫出去,苍夜笑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好笑过。原来,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以为这个人将自己当作兄弟,或者至少是得力的手下和臣子,却原来……却原来,他也抱着和子淹一样的心思。
以为他真的放过了自己,原来他在麻痹人心。当自己对他放松警惕时,他却悄悄将他劫持到此。
子涵被苍夜脸上的笑容激怒,厉声吼:“你笑什么?”
“我笑你,把自己掩饰得太好,你真是辛苦……”一语未了,子涵已冲到床边,一把揪住苍夜的衣领,劈头盖脸打上来。
巴掌落得又快又狠,苍夜眼前金星乱舞,耳边嗡嗡之声不绝,嘴里尝到浓浓的血腥味,温热的液体沿着下巴淌下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子涵,嘶吼:“子涵,你疯了!”一口血呛出来,他喘息了两声,胸口剧痛
子涵脸上又青又白,用左手抚着右掌,盯着苍夜,声音幽幽的,像从地底下发出来:“孤的确是疯了,孤为什么要忍?为什么要克制自己?早知道你要逃,孤早就该将你绑在身边。孤病了一场,想了一场,终于明白了。
“你与江山,在孤心目中同样重要。可是,你永远不会明白……孤得不到,也不会放了你……”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眼里闪动着什么。
苍夜怔住。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堪面对
记忆中那双让他觉得 温暖的眼睛,此刻被浓浓的阴霾覆盖着,那样颓唐绝望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极小心地抚向他的脸颊,犹豫着,好像唯恐眼前之人是个幻影:“夜……”
苍夜侧头避开,把身子往靠墙的一侧移了移,腕上铁链发出一阵脆响。他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浑身的血液刹那间汹涌起来,可是心底寒冷彻骨。
这情形如此熟悉,当年的故事要重演么?子涵,你到底当我什么!
蓦然抬头,盯住子涵,清冷的光芒在他眼底流转,紧抿的嘴唇透出坚毅与倔强。
“子涵,你要把我当成禁脔吗?”心底里还残留着当初的美好,就算到此境地,他仍怀着一线希望,希望眼前之人能够保持一线清明。
因此,问出这句话时,心里的沉痛多过于愤怒。
子涵侧眸,看向墙上的烛光,半边脸落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只是他周身的空气仿佛滞住了,连烛光都不再跳动。
“假如你要离开孤,孤只能将你囚禁。”他没有看苍夜,声音在这封闭的室内回荡,听来格外沉重、晦涩。
苍夜把背靠在墙上,努力调匀呼吸,努力保持平静:“我已接受你的惩罚,你答应放我走,从此永不相见,为王者金口玉言,你不能出尔反尔。”
子涵慢慢回过头来,在他床前坐下,看着苍夜肿胀变形的脸,神情变幻不定。极度挫败与不甘,混合着想要掠夺与霸占的欲望,在他眼里交替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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