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小子瞏眸中闪动的泪光,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不会,奴婢不会走,张嬷嬷受伤了,奴婢要为张嬷嬷送药。”
小子瞏还是害怕红袖会离开,拉着她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
红袖推开了张嬷嬷房间的门,张嬷嬷趴在榻上呻吟着,二十大板熬上十天半月便会好,耗费了二十几年的青春方才熬到今日职位,对红袖的求情存着感激。
红袖见这个张嬷嬷不好惹,让人在背后使绊子,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红袖也算收买人心。
祈寒命人通知苏绾,孩子已经平安的回到了玉麟殿,让她不用担心。
苏绾也接到了哥哥苏瑾的书函,他们如今已经到达阜阳,穆蘅告老还乡带着妻儿回到老家阜阳,穆佩玲要在阜阳逗留一些时日。
中秋节过后苏瑾要回京任职,祈寒安排苏瑾为御使中丞掌监察执法,因此苏瑾会在中秋之前回到宣州。
当初苏家败落,丞相府被查抄,已经面目前非。那里是他们兄妹出生之地,苏绾向祈寒讨要了苏家的府邸,已经命人去修缮。
受人恩惠,张嬷嬷自然是知无不言,将小子瞏的一切脾气秉性均说给红袖听,红袖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她会尽心尽力的照看小皇子,以报答当年琅王的恩情。
红袖伺候着小子瞏用过午膳,伺候着他午睡,见小子瞏睡了。
红袖想要回北西四所,取她留在住所的物什,捏着手脚下了榻。
还没有迈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小子瞏的声音:“红袖,你说过不走的。”
红袖转过身子温言软语道:“殿下,红袖不过是去娶一些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
红袖坐着轿子带着小子瞏一起去了北西四所,如今宫人们都上工去了,院子里就剩下管事嬷嬷。
红袖回到住了两年的居所,一时间要离开心中总是舍不得,只捡了些主要的物什,其他的都留给了柳絮。
红袖故意逗留了些时辰,一直等到柳絮儿回来,柳絮见红袖一身四品宫人才会穿的红着宫衣,身边还带着小皇子,羡慕得紧。
“红袖,你真是好命,竟然能够让皇上看中。”
红袖听她言,总是觉得怪异,辩解道:“柳絮儿,我到玉麟殿是照看小皇子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们是一同进宫的,看着红袖升迁羡慕,挫败感心间升起。
“不管怎么样,你是熬出头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好姐妹。”
红袖拉着柳絮的手道:“柳絮,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们是好姐妹。”
柳絮仿若想起了一件事,冲着红袖道:“对了,今日午后那个金将军去御书房,还问起你去了哪里?”
红袖叹了一口气,金戈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宫人,不过是茫茫后宫中的一粟,且不说有情无情,何人会浪费九年的时间来等待她出离皇宫的那一日。
“柳絮,不要告诉他我去了玉麟殿,就说我犯了错去宫籍被赶出宫皇宫。”
天儿渐渐地暗了下来,祈寒批阅奏折毕,直了直身子,欲回瑶华殿。
瞥见了书案旁那一只香囊,想起了红袖,不知道孩子和她相处的如何,对小子瞏心中挂牵,时间尚早不如去看一看。
屏退了宫人,踏着月色来到玉麟殿,一跃上了房顶,红袖伺候着小子瞏沐浴之后,一身白色中衣,上了床榻。
红袖为他盖上薄衾,柔声道:“时间不早了,殿下该睡了。”
“红袖,先生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
红袖神情一怔,她不知道小子瞏口中的先生是何人?
红袖不是很会讲故事:“那奴婢给殿下将糖葫芦的故事!”
“嗯!”小子瞏闭上挺翘的婕羽,红袖就如同母亲在他身边,就不能么恐惧害怕。
“在七年前,有一家人父亲因遭人陷害身死,一对兄妹带着重病的母亲来到京城寻亲,亲戚嫌他们穷不肯收留他们。母亲得了痨病,哥哥为了赚钱给母亲治病,受了很多委屈,后来没有办法就学着大人去街上卖糖葫芦,是上苍看到了他得孝心,竟然他让他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他送了那个男孩一枚翡翠戒指。因为这枚戒指,那个母亲多活了三年,也让那个男孩有银子去读书。”
小子瞏听不懂红袖在讲些什么?大概是太累了,或许红袖的故事太闷了,小子瞏竟然迷蒙的睡着了。
红袖伸出手为他扶正了身子,盖了锦衾,红袖并不知道祈寒就在房顶之上。
抱着被子铺在了地上,伸出手拿出了针线簸箩,开始绣着香囊。
房顶上的祈寒见到埋头绣着香囊的红袖,原来那些香囊真的是她做的。
还有红袖的那个故事,让他记起了七年前宣州城的大街上,那个卖糖葫芦的小男孩。
“原来是他!”
第二百四十四章 皇后驾到(今日两更)
旷寂的瑶华殿内,莲灯盏盏,琉璃剔透,光影婆娑间。
苏绾靠在案几旁翻看典籍,时间已经不早了,祈寒还没有回来,不觉困意陇上心头,竟是朦胧睡去。
静寂的夜,烛光摇曳,亥时更声响起,祈寒方才回到瑶华殿。
见苏绾怕在案几旁睡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放到了床榻之上。
苏绾睡得并不是很沉,感觉到有一双手将她拖起,睁开困意犹浓的眼眸。
“祈寒,你回来了。”
祈寒温柔的瞳眸见她眼中的困意迷蒙:“怎么不回到榻上睡,如此受了凉该如何是好。”言语中既疼惜又带着些许责备。
因为那孩子一直对她有敌意,祈煜一走那孩子是否又会回到从前,苏绾并没有主动去探望。
“祈寒,那孩子怎么样了?”
红袖的事情祈寒并没有让人告知苏绾,正想找机会与她说,祈寒脱了外衫长靴,上了榻躺在她的身旁,长臂将她搂在怀中。
“阿绾,今日我将一名宫人留在了玉麟殿伺候瞏儿的起居。”
此等后宫之事,祈寒是从来不会过问:“这江山都是陛下的,不过是一个宫人而已,为何要当臣妾说。”
祈寒声音低沉道:“那名宫人的容貌有几分神似姝儿,瞏儿误将她错认做母亲,将那名宫人留在玉麟殿,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并不少见,容貌想象也不足为奇,只是祈寒口中拿不经意唤出的“殊儿”二字足以证明,他的心中还有她。
苏绾将身子靠得更近些:“你我夫妻之间还需要解释吗?在祈寒的心中,阿绾竟是那般小气的人。”心里其实还是在乎的....。
苏绾知道红袖的存在,并没有沉不住气的跑去玉麟殿一探究竟。
一直在想着为两个孩子寻一个贤德老师,如此的过了两日,勤学殿那边已经有了消息。
大殿内,苏绾对着铜梳妆,薄施粉黛,发髻高攀,换上了一身浅紫色的宫装流纱,广袖飘飘飘清雅高贵。
玥儿在一旁伺候着,小子宸没有去勤学殿,直接跑到苏绾的怀中:“母后好漂亮。母亲要去哪里?带宸儿一起去。”
苏绾将他抱在怀中:“宸儿,明日就要去勤学殿,可不能再如此的胡混下去。”
“好,宸儿去勤学殿就可以和瞏儿哥哥一起玩儿了。”
孩子毕竟还小,就只知道攀着伙伴来玩,不会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
“命人摆驾玉麟殿!”
玉麟殿后堂的花园内,两日以来红袖已经对玉麟殿的一切了如指掌,此时正在花园内陪着小子瞏当着秋千。
苏绾并没有命人通传,那般劳师动众,悄悄的带着玥儿和子宸来到后堂,远远的看着那一身红色宫衣的女子。
她笑起来的样子的确像极了李姝,若说两人五官只有三分相像,李姝的容貌冷冽中透着英气。此女子五官相对来说比较柔和秀气,更像小家碧玉。
玥儿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唤道:“皇后娘娘驾到!”
红袖方才知晓皇后驾临玉麟殿,忙不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绕过秋千跪在地上:“奴婢红袖不知皇后娘娘驾临,还请娘娘恕罪!”
小子瞏从秋千上下来,却是站在原地不语,并没有向苏绾见礼。苏绾对于小子瞏早已习以为常,后母不易做。
眸光看向跪在地上的红袖,神色柔善道:“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是!”红袖抬起眸方才看清苏绾容貌,清丽秀美,淡雅中透着高贵,娴静而婉约,不像是善妒之人。
苏绾眉目正在打量着她,苏绾嘴角扬起淡漠如烟的浅笑:“你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
听到苏绾提到故人二字儿,红袖并不了解其中的恩怨,皇后口中提及的故人,应是小皇子的生母。
皇后不是该称她为姐妹,听闻整个后宫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莫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般,皇后是个善妒之人。
小皇子对皇后也有很深的敌意,看来自己要小心谨慎才好。
苏绾同样在打量着红袖,两人眸光交汇,红袖忙不迭的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