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凝,如果有一天,我和伯言兵戈相见,你会如何?”张臣的眸子一紧,眉心蹙起。
子凝看着张臣,想到在天下倾城时他所说的今世他们两人将是不是宿敌,她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过一般地疼。
“回答我。”张臣声音提高了,揽住子凝腰际的手腕也用上了力。
子凝感觉到腰部传来的阵痛,拧眉道:“臣远,我不愿你们成为敌人。”
这是最好的回答,只要不想见,就可不相恨。
如果她的病无法治愈,他们今世不见,那么,终生也不会兵戈相见。
“已经是了。”张臣话语淡然,但是漆黑的眸子中却仿佛告诉子凝他心中的痛苦。
没错,已经是了,陆府一夜之后,所有的局面都无法扭转,即使今后真的会再相见,再见时,已是宿敌。
“既然如此,想必我已经死了。”子凝苦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张臣直视子凝,容不得子凝有半步的退缩。
“我已经回答了,臣远,今生今世,我只爱他一人。”子凝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子凝看到张臣漆黑的眸子中有一种深不可测的东西在里面,仿佛是仇恨,又仿佛是悲痛。
他会悲痛?子凝苦笑。
张臣忽然松开了揽住子凝腰际的手臂,别过身子,面视前方。
远方的雪山终年不化雪,雪山后面微微露出的群山,其中的一座,便是天山。
“等你的身子好些了,我们便去天山。”张臣故意避开方才的话题,仿若置若罔闻。
“莫盈不是去了吗?如果她不能够取回来,那就算了。”子凝垂下首。
子凝早就看破了一切,如果真的要死,那么子凝最后悔的,就是临死前在陆逊的身上插了一刀,让他和恨之入骨。但是,这,又是必须要做的。
“你的命在我手里,我还不允许它死。”张臣别过脸,卓绝的脸庞在月色的辉映下显得更加超凡,子凝没有来得及去和张臣争执方才的话题,心中一掠而过的狐疑让子凝开口。
“臣远,现在你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沽名的主人。”
“不,天下拥有如此卓绝脸庞的人,不会只是一个山庄的庄主这么简单。”子凝将困扰自己许久的话全部说出。
“天下拥有卓绝脸庞的人比比皆是,你难道都要怀疑他们?”张臣冷语,面对子凝问过数次的问题,他显得有些不悦。
“自然不是,你有天下人都没有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子凝道。
子凝的心中忽然想起了陆逊,他的气场,是天生将才所独有的;而眼前的男子,却是有一种贵族的气质,更加难以接近。
“可你已经直视了。”张臣抓住子凝话中的破绽,道。
子凝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睛,不再去看张臣,也许,这辈子,都无法解开这个谜,身旁这个谜一样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丝亮光,黎明已经破晓。
“原来我们已经站了那么久了。”来沽名的第.一夜,便是无眠。
子凝语毕,方欲转身离开睿亭,手臂被张臣牵住。
“我困了。”子凝道。
张臣松开了拽住子凝的手,忽然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块玉佩。
当子凝看到了那块玉佩,不禁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这块玉佩的质地是世间极为罕见的,早年时,大哥素爱玉石,子凝跟随大哥见过很多质地精良的玉石,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眼前这样的货色。
纯白晶莹的玉身晶莹剔透,在月色下宛如明月一般的璀璨。
“好美的玉佩。”子凝惊呼出声。
“这是玉玦。”张臣淡淡开口,将玉玦放到子凝的手中。
子凝吐了吐舌头,没有想到竟然是玉玦。
“是我眼拙了。”子凝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连连赞叹。
“喜欢吗?”张臣道。VEwR。
“喜欢。”
“送与你。”
子凝惊诧地抬起头,没有想到张臣竟然会把如此罕见的一块玉玦送给自己!
“君子不夺人所爱!”子凝将玉玦塞回到张臣的手中,摇着头道。佛啊知遭。
“我不爱它。”张臣每次都会找出子凝话语中的破绽和漏洞。
“那也不行,这块玉玦世间罕见,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下。”子凝还是拒绝,她不知道张臣是何用意。
“你也世间罕见。”张臣浅笑出口,在月色下的笑容没到让人惊颤。
“收下它,它会是你的护身符。”张臣依旧淡淡开口,但是话语却是诚恳。
“护身符?难不成别人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这块玉玦还能够救我?”子凝忍俊不禁地调侃着张臣。
“能。”张臣简单的一个字,却让子凝吃了一惊。
他不是会开玩笑之人,他将玉玦送给自己,用说了这么一番话,肯定是别有用意的。
但是,他的用意,却让人匪夷所思。
“若是危难之时,将玉玦拿出公之于众,可保你平安。”张臣说话间眉心是蹙着的,为何在子凝看来,他有一丝痛苦在里面。
子凝不语,只是一直看着手中的玉玦,这块玉玦,难道是有灵性?
不可能,张臣从不信这些,他将玉玦交给自己,究竟是何用意?
“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拿出。”张臣眼中的痛苦之色更加显而易见。
子凝颔首,既然这是他送自己的,还能如何推辞,只好收下。
但是当子凝收下的那一刹那,心中似乎是停止颤动了。
张臣眉眼间的痛苦是任凭夜色如何浓重都无法遮盖的,子凝担忧,问道:“臣远,你是否有何难处?”
张臣看着子凝的眼睛,一掠而过的苦涩。
“我的难处,便是你。”语毕,和子凝擦肩而过。
睿亭上,子凝迟迟没有离去,看着张臣的背影,子凝的心颤动了一下,他的背影有些萧瑟,不知为何,像他这样超凡脱俗之人,竟然也会有萧瑟的时候。
子凝摇了摇头,苦笑叹息,看着远处的青山连绵不绝,脑海中竟然会回想起当初在隆中的岁月,也是在这样连绵的青山下,和他初次交手。
那时,自己的脚踝处挂了花,是用欲盖弥彰的方法遮掩了他的疑心,想来还真是好笑,他竟然会被自己骗到,子凝的嘴角泛起一股浅浅的笑意。
沽名,自己的下半辈子,也许真的要在这里度过了。
走下睿亭,子凝听到了远处张臣的书房内似乎还亮着灯火,天都已经破晓了,他还在书房?
子凝向书房走去,本事出于关心,毕竟张臣是解救自己的人,他对自己,也已经是仁至义尽。
但是,接下来子凝听到的话,却足够让子凝后悔一辈子!
子凝来到书房门口,方欲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男声,不是张臣的声音。
“少主,杀了她,以绝后患!”
“她不是祸患。”这是张臣的声音,有些慵懒,但是话语凛冽。
“少主!直接一刀解决了她,然后拿到玲珑宝盒之后我们就……”
“纳兰亦沐!”
“属下,知错了!”那个男子是纳兰亦沐!
子凝在门外,脊背处忽生的凉意席卷全身。
那时在隆中,曾经听说过纳兰亦沐的名字,他是纳兰亦冰的哥哥,也是张臣的属下。
可是,他方才口中所说的“她”,分明就是自己!
子凝身子重重地跌在了墙上,屋内忽然传来了声音:“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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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如若两相知,何必两相疑。
屋内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子凝心中一惊,但是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没有办法移动。
纳兰亦沐口中所说的“她”,就是指自己。
他要杀自己!
子凝心中的寒意遍布,方才在睿亭时,他还将玉玦交给自己,说要保护自己,然而转眼一瞬间,他竟然要杀自己!
书房的门忽然吱嘎一声打开,子凝脖子上出现了一柄寒剑。
脖颈上没有来由的一阵冰凉,子凝瞥了一眼这柄宝剑,呵,是归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