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妇谁的妇啊!”那人叫嚣。
我囧。
“反正不是你的。”夏榆哲向我挤眼,意味深长,末了说道:“宛欣,这回我们真分在一个班了。”
“真”这个字,是有典故的,高一暑假补课,夏榆哲和我在一个班,他说要是高二分科也能在一个班就好了,说完还使劲朝我斜后方的李轩挤眼。我赧然笑着,那段日子过得很开心,夏榆哲总喜欢拿我和李轩开玩笑,笑我们测试的分数一样,真有缘。笑我们用的笔一样,真有默契。要不就说李轩上课走神,喜欢盯着我看之类不着边的话。
课间的时候,我去看他们打篮球。有好几次,榆哲故意把球扔向我,然后假装扭了腰要李轩来拿球。我只好羞怯地把球递给了李轩,李轩回给我倾城一笑。
还有次下雨,我没带伞,榆哲就鼓捣着要李轩给我打伞……
我对榆哲微微一笑道:“敢情好啊!以后多多关照啊。”
榆哲笑了笑:“哪轮到我关照,有人会关照你的。”
额……
***
我和尹姗高一的时候分别是校电视台和校广播站的干事,如今高二,我两升任位部长,换届那天,每位部长需要准备个小节目,可以拉外援,尹姗不得空,我只好拉着夏榆哲帮我撑撑场面,我俩演唱了任贤齐的《水晶》,配合得很默契,感情“丝丝入扣”。于是大家误以为我和夏榆哲是情侣,这个绯闻让我在黄河洗了好久才洗干净。
夏末秋初的季节,天气还有些闷热,广播室没有空调,我一边扇风,一边调控着音乐的音量。
“一粒沙子,就是一个世界,一则小故事蕴含着大道理。同学们,下午好,我是播音员宛欣,下面让我带大家走进今天的《智慧背囊》……”这是我每周五播音的开场白。任务很简单,读几篇寓意深刻的短篇故事就行。
读完三篇文章后,我广播了秋季文体活动的通知。
没过多久,尹姗跑了过来给霖枫领表:“老公的歌唱得最好,我要给他报个名。”
我笑着递给她空表,她埋怨我道:“你呀,不来找我就算了,昨晚遇见我了,还躲着走,什么意思?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摇头道:“打死不做电灯泡,准许你重色轻友忘记我。”
“什么重色轻友啊,你一个人回家危险,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呢,改明儿我买了单车,可以和榆哲他们一起回家。”
“榆哲榆哲,你才重色轻友吧,有了榆哲忘了我。”
“诶,别瞎说,我和他的关系比纯净水还纯!”
“哼,我才不信,别以为我不知道哦,你老去看他打篮球,还在一旁像个贤内助似的,给他买饮料、备毛巾,有天比赛,你还特意去外边给他买了最贵的盒饭送来,你现在广播里只放梁咏琪的歌,我记得你以前喜欢任贤齐的啊?不是因为他改了爱好么?你们这关系叫纯净?我看比橙汁还黄!”
我脸上一热,真想去捂她的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不都顺带给所有球员都做了吗?特别是李轩,他不喜欢喝可乐,我每每单独给他买了脉动。他不喜欢吃青椒,我每每单独给他买没有青椒的盒饭。还有送他的毛巾,是他最喜欢的蓝色。广播里放的歌,都是他最爱听的曲子。尹姗这妮子,怎么就觉得我对榆哲好了?
我暗自腹诽,这事儿完全背离我的初衷,尹姗都这么误会了,难怪别人会这么想,那李轩呢?会不会也这样想的?
说着说着,又有人来了,是卓雪,她帮她们街舞组合来领表。
“反正排了有现成的舞,直接上去跳就行。”她扬着眉,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趁机转移话题,问尹姗:“校电视台那边最近忙么?”
尹姗见卓雪来了,也不深究榆哲的事了,皱了皱眉道:“别提这个了,我正犯愁呢。我不是负责《电视散文》栏目么?昨天开全体会议,台长竟然说让我自己制作电视散文,以前都是转播中央电视台的电视散文啊,我又还没学会摄影剪辑,又没剧本,这不是无米之炊么?”
卓雪道:“我看你们台长想一出是一出,拍一个电视散文哪有这么容易。”
“就是嘛。”尹姗忿忿不乐。
你未婚夫
我摸了摸下巴,说道:“的确有些难度,没有原创散文,没有摄影师,最主要的还缺演员……对了,你可以去校红杏文学社问问,他们那有很多学生作品,看能找到可供拍摄的散文嘛。”
尹姗一拍脑门,眼睛陡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宛欣,你可是大导演呢,当年《皇帝的新装》就是出自你手!”
我连忙摇头:“你就别折腾我了,以前那个纯属胡闹玩的。”
“不要嘛,你不要谦虚嘛,帮帮我啊,你都不帮人家,人家这日子没法过了呢……”尹姗的杀手锏又来了,卓雪在一旁捂住了耳朵。
我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点头答应了:“我试一试,没弄好可不许怪我。”
“导演大人一定没问题滴,要包养我哦,包养我……”她使劲在我胳膊上蹭着。
我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先去选篇比较容易拍摄的散文吧,最好是校园故事,这样服装、场景、演员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至于摄影师……榆哲告诉我,李轩喜欢摄影摄像,看能请他过来帮帮忙吗?”
一听李轩,尹姗的八卦因子又被激活,连忙凑去问卓雪:“雪美人,最近你很少过来找我们,莫不是和李少爷分在一个班,有所进展了?”
卓雪往后退了退,和她拉开距离:“李轩不怎么跟女生说话,很腼腆……我也只和他说过几句话。”
“哦……”尹姗拉长了音调,眉飞色舞起来:“他是唐僧呢?还腼腆啊……不过施主生得闭月羞花,贫僧破破戒,也无妨……”她扑过去想捧卓雪的脸,卓雪一闪,避开了。
我面上干干笑了笑……
尹姗又道:“雪美人,你给李少爷点首歌吧,有宛欣在,点歌不花钱,不点白不点,让人家知道知道你的心意。”
卓雪摇双手:“太张扬了,不点。”
“这有什么张扬的?我当初可是捧着那么大的一束花冲到舞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给我老公的。”尹姗手舞足蹈地笔画着,说得神采飞扬。
卓雪皱了皱眉,回道:“李轩很低调,不喜欢这样的。”
“咦,你连李轩喜欢怎样的都知道了,真是了如指掌了啊,我看他早晚都会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尹姗笑得乐呵呵,抓过点歌单帮卓雪填写了曲目和祝福语:“这年头低调已经不流行了,要高调行事,抢占先机,打倒情敌,扑倒帅哥。”她说得豪迈,挥了挥歌单……
卓雪急了:“你写什么啊?不行不行!不能点!”
尹姗将歌单举得高高的,纤腰一闪躲开她……
“给我!我不点!”卓雪急红了脸,面上有些生气了。
二人围着广播室跑了个圈,又跑回了我这,我夹在二人中间,干笑了下:“快别闹了,我还要广播。”
“对对,要广播,我们走吧,不打扰宛欣了。”尹姗将歌单迅速塞进我手里,推着卓雪出门……
卓雪见挣脱不了,只得在关门上前大喊:“宛欣,一定要匿……”“名”字关在了门外……
我怔了一怔,打开歌单,点的是《恋人未满》……
***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我嫌太阳太烈,准备回教室呆着。路过花坛时,瞄见贺霖枫四肢舒展地靠在博学亭的长椅上晒太阳。我微微一惊,高三课业紧张,他上课时间在这做什么?我绕过一片月季花丛,走到他身后……
“喂!”我叫了一声。
他惊了一跳,险些摔下了长椅,正待发怒,抬眼看见是我,眼里的怒意减去了几分……
“你不用上课吗?”我问道。
他挑起眉角:“我上不上课,你关心什么?”
我觉得自找没趣了,有些微火,教训他道:“你现在高三了,整天游手好闲不爱学习,对得起贺叔叔和刘阿姨吗?”
听我提起他父母,他的脸色顿时一沉,冷冷说道:“宛欣,你是我什么人?”
我微微一愣。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我:“……”
我又囧又羞,又恼又伤!以前的贺霖枫绝对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是我多管闲事了,我气得转身要走,却被他抓住了手臂……
他声音寒冷道:“你把我吵醒就这么算了?”
我眼睛有点酸酸的,挣了挣臂膀,他抓得更紧了……“放开我!”我咬牙切齿,眼里升腾出怒意。
等他松开手,我的臂膀已经有点酸麻了……
我有些委屈,咆哮起来:“贺霖枫!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我怎么了?”他不以为然,摘下伸进亭子里的竹叶,放在指尖转着玩儿,根本不在意我的怒火。
“你变得简直……”我音调太高,却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形容了,只好说道:“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
“我以前是怎样的?”他似乎来了兴趣,正眼色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