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身后像是水珠滴在水潭之中的声音传来,沐锦夕离开的步伐一顿,犀利的目光看向那面积不小的山水图,手指摸索一番,不料有风声呜呜吹来,她随即掀开画轴,只见画轴后面竟是隐藏了一个石门。
石门半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她回头见门上倒影的守卫的影子,轻声的走进了门内。
“圣国本就是北丘家的,是天意更是圣国所有子民的意思,木南家当真要与天下人做对,并且反抗天意吗?”
摇曳的火把猛地亮堂一下,映照出那笔直坐在铁笼中的身影,松散的长发斜搭在肩膀之上,银白色的长衣覆在地上,少年转脸过来,柔软的发丝贴在了他的面颊之上,他面带安静的看向木南齐,那眼中的平静与他的暴躁竟是做了鲜明的对比。
“圣子难道就不想要这天下吗?”木南齐强压下心中的愤怒,目光炯炯的看向牢中之人,浮肿的眼中闪着阴暗的光芒。
“得了圣国就像是得了天下,圣子的聪明不输于长圣子,你完全有能力让自己做主,难道圣子就像一直呆在长圣子的身后,为他们做嫁衣吗?”
“木南家主是什么意思?大哥待我很好,我的命也是大哥救得,这圣国我并不感兴趣,既是大哥喜欢,我就拼尽了性命帮他!”
宫陌笙脸色有些不好,他抬头语气也没了刚刚的柔和,“木南家主上次也说过十二弟愿意为你做事,如今又何必费这唇舌”
木南齐如何听不到宫陌笙话中的讽刺,他冷哼一声,可惜却又拿他没法。十二圣子是愿意为他做事没错,但是那样有心计的人到底让他不放心,而两者只见相比较,还是面前这位容易控制些!
密室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宫陌笙不知木南齐心中所想,也不想去猜测,他往后挪了挪将头靠在冰冷的铁栏上,任那冰凉刺骨的感觉传入头脑,似乎这样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既然圣子这么执着,老夫就改日再来好了!”木南齐愤怒丢下一句话离开,却又走了一段路后回过头来,“圣子不要妄想能逃脱这里,你的大哥放纵一个女人打伤我的青儿,这笔帐我一定会在你们两兄弟身上算回来!”
☆、圣典(十八)
“今天就好好招待下圣子,让他记得我老夫的盛情款待!”木南齐对着一边的手下说完,冷哼一声甩着长袖离开。
铁笼之中的身影僵硬了一下,但随后又渐渐放松,双眸缓缓闭上,那泛着白色的唇部微微翘起,哪怕耳边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都没有影响他分毫。
铁链声哗哗的想着,随即铁牢打开,杂乱的脚步声进来,没有丝毫留情的拉起地上的身影。密室的里面,火盆噼里啪啦的响着,映照着四周墙壁泛着幽暗的冷光,只见面积不小的墙壁上,一眼看去竟然是各式各样的铁器挂在上面,偶尔还能借着火光看到那墙壁上可疑的暗红色。
泛着冷幽的刀锋未靠近人便让人感觉一道冷意,听到耳边传来那铁锁碰撞的声音,宫陌笙唇边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些。
明明拥有圣国尊贵的圣子身份,却在出生之时太医宣布了那病体之身,并预测活不过十二岁,闻之的世人都感叹又是一条生命即将消逝,所以那些怜惜、遗憾的目光总是多的数不胜数。
可是,又有谁知道,那个本该十二岁便该消失的生命却顽强的活到现在,哪怕是服用了天下间最珍贵的药,哪怕是踏遍了各国的领土,哪怕是受尽了无数的古难……
终于,那样痛苦的折磨已让他自己都心力交瘁,忍不住放弃了,但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人给了他希望。
他贪恋她身上的味道,那种安详的气息总能让他放下戒心,他从来都是生长在大哥的羽翼之下,像这样想靠近一个初识之人也是第一次,他曾想过用蛮横的方法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但是渐渐明白,她根本不属于自己,哪怕只是一天……
“啪……”
一种温热的暖流溅到脸上,像是冬日中的第一缕阳光拉回了宫陌笙的思绪,耳边的铁链声没有了,脚步声也没有,唯有的只有那静静的‘滴答’声,他疑惑的睁开眼睛,却是一瞬间流露出惊恐之色。
宫陌笙从来没有想过会看到有人被剑插穿了喉咙还能睁大眼睛瞪着他,而此刻他的面前便是这样的场景,那个每次看守自己的人,正惊恐的瞪大眼中,他的脖子上像是涌动的泉水,无数的血珠从里面喷出,随即他闻到了仿佛从自己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似乎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刚刚脸上的温热是什么了。
“被关傻了吗?”耳边是那熟悉的声音,即使一如既往的冷,却让宫陌笙第一时间认出了是谁,他很开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但是突然想到这是什么地方,连忙说道,“这里很危险,你不该来”
他转头看向了她,她的身影还是那样的纤细,还是那样的娇小,却一如既往蕴藏了巨大的能量。
低头看着身上被溅到的血迹,湿湿的仿佛浸到了皮肤,沐锦夕随即皱起了眉头,感觉到身前的目光,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不小心杀了他们,看来只能救人了!”
☆、圣典(十九)
难道她原本不打算救自己吗?无意中听到自言自语,宫陌笙心中升起的愉悦又消退下去。
这密室中本来就只有四个人而已,刚刚得了木南齐的命令几乎是倾巢出动,以至于沐锦夕的到来让他们没有察觉,即使感觉到了身上含着麻醉的银针,没有等他们惊呼,便被沐锦夕收割性命。
当宫陌笙陷入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密道的进口处,宫陌笙被关押了些许天,身子单薄的像是一阵风都能被刮走一般,此刻正是沐锦夕一手扶着他,一边走路。
带一个人对沐锦夕来说并非是难事,但是没有想到宫陌笙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加眼中,那重量几乎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要知道这密室的入口可是在木南齐的房间,一人出去尚且要小心,何况是此时这个局面?
“不对,你们刚刚出来可曾看到可以之处!”
两人靠近密室入口时,突然听到木南齐的声音响起,随即前方的石墙上响起了稀疏的声音。
“他们发现了,你走吧!别管我了!”宫陌笙想要推开沐锦夕,却不了自己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但是那发出的声音却是不小。
“我记得这画轴之处的盒子在门口,现在偏了一个方向,刚刚有人进去过!”木南齐果真是心思慎密,凭着自己留着的痕迹马上感觉到了不对,而此刻里面的沐锦夕两人已是防备了起来。
刚刚避过木南齐进入密道完全是利用里面的昏暗,她攀附在墙上的一个凹处,躲了过去,而此刻两人都身处在密室门口,周围平坦一片,根本没有任何藏身之处,而且石门已在移动,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是何人,竟敢闯入老夫的地方!”
正想着,石门已被推开,不知何时木南齐的房间已经是明亮一片,不过因为刚刚才发现了可以之处他的身后只有一人,单单这个条件已经让沐锦夕有了离开这里的信心。
木南齐没有想到为了更加严密而故意将宫陌笙关在自己房间中的密室却让人这么容易就闯了进去,而且还让他无从察觉,可惜两人堵着门口没有光亮进去,他看不清那救人的是谁。
“抓紧我!”
没有理会木南齐的打量,沐锦夕低声说道,感觉到手上加紧的力道,她抬起头,再看门口之时,眼中已只剩下一片冷然。
身上除了暗器,唯有那把短小的匕首,虽然此时有宫陌笙在旁有些影响,却不能改变沐锦夕的决定,娇小的人瞬间揽起比自己不知高了多少的人,竟是左手持着匕首横向而出。
见里面的人突然拿出匕首的时候木南齐便向后退去,显然他有些被吓到,后退的时候将桌椅碰的直响,他立刻喝斥着自己的人赶快动手,却不料话还没说便见手下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明亮的灯光将那脖子上的血横照的异常恐怖。
“来人,快来人!”木南齐惊恐怔神之间,沐锦夕已经带着宫陌笙朝着大门走去,这边木南齐反应过来刚刚大叫一声,外面早就听到声响而赶来的人已来到了门外。
☆、圣典(二十)
正面交锋全然比刚刚来的简单,外面的人没有想到门口有人,刚刚靠近房门便已经打开,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冲出房间的沐锦夕已经动手解决了挡住路的几人。
外面的空间较大,行动也没有刚刚受阻,沐锦夕刚要带着宫陌笙越上屋顶,却没有想到周围竟是突然围满了人。
几天的大雪,地面上已经积累了不浅的雪,虽然已经清扫,却是行动有所不便,而这些人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般,竟是将四周都围的严严实实,包括那积雪覆盖的屋顶都站上了人。
“如果没有我,你能逃走吗?”见眼前的敌人人山人海,每一个人都面露凶相,宫陌笙焦急的看着沐锦夕说道。
他虽然不知道她武功有多高,但是若是没有他光是逃脱应该没有问题,他的命在几年前就该没了,活到现在并且遇到她,他已经满足,即使如今死在这里他也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