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逃出了流民泛滥之处,所有人没有表现出一丝放松的迹象,以徐大人为头的还有其他几个辅助帮手此刻都跪在宫轻霖面前,他们身体似要倾倒,看样子是跪了很久。
“轻王,老臣求你帮忙说服下平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真的支持不住了!”宫轻霖的一再坚持让徐大人很是无奈,不得已他看向一边从到这里便沉默的的宫沧漓,希望他能帮忙说几句。
宫沧漓目光看向远处,仿佛在等着什么,此刻听到徐大人的话,只是淡淡的收回视线,并没有转头,“这事本王无法决定!”
☆、顽固不化
说罢,他目光再次转回,看向那茫茫大路,幽深的眸子含着内敛的光芒。
“三弟,如果不是你的人狠下杀手,此刻根本不会有这个局面!”
宫沧漓的出声让心怀愤恨的宫轻霖转目相视,想到先前眼中所看到的那狠虐的一幕,他眼中悲戚之色一闪,后怒瞪着宫沧漓,只可惜后者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宫沧漓为人冷漠,性格不定,对他有一定了解的宫轻霖虽然对其无视甚为气恼,却也无法,只得含着一双微红的双眼,看着跪拜在面前的一行人,“你们休想本王同意那等阴谋诡计,他们是百姓,本王万不会伤他们半分!”
一番话说的是浩然正气,那语气中的坚定更是不容置疑的让徐大人几人脸色一变,不得已他们再次把目光看向了宫沧漓。
宫轻霖漠然的看着一行人对着宫沧漓望去的求救神态,嘴角露着讽刺之意,他的这个三弟岂是那等善心之人,杀人对他来说眉头都可以不皱,至于救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宫轻霖的猜测果真没错,即使十几道目光刷刷的望去,那冷漠的背对他们的身影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的身上至始至终都围绕着一股冷漠而疏离的气息,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冷漠越来越深。
“真是意外,你们竟然还没有动手!”
清冷的声音突然一响,霎是清晰,围着的人纷纷一愣,却是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那里早已经将面具重新带上的沐锦夕正缓缓走来,她淡然的眼中带着一丝容易察觉的讽刺。
沐锦夕的目光却是别过这些人,她看向那侧边极有存在感的身影,她以为他甚至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对策,却没想到她回来了,看到的依旧是这番场景,不由的她看向他的目光深了深。
早在那清冷的声音响起之刻,宫沧漓不便的神色就有了变化,如今感觉到那炙热的目光,便是大大方方的转过身看向了她,只是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的时间却是长了些。
沐锦夕并不知宫沧漓的目光有何意欲,她来到宫轻霖的身边,漠然的看向地上那些跪着的身影,不由的一声冷笑溢出,霎时间便是收到多道冷光。
宫轻霖刀削般冷硬的脸在看到她的时候便是臭的不能再臭,此刻听到那冷笑,自然猜到她没有什么好意,一双眼中便是生生的瞪着她,似乎只要她动上一下,便会将她凌迟。
沐锦夕佯装没有看到这一切,她微微抬起头随意的动作竟是有着说不出的优雅,特别是她浑然而成的气质,不由便让人忽略她不起眼的容貌。
一直看着她的宫沧漓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无意中看到她眉峰微微耸动,却又立刻舒开之时,一双洞察一切的眸子渐渐眯了起来。
许是沐锦夕高调的出现,又许是她无惧的神色,不少人都看向她,猜测着她的身份,沐锦夕对着一切选择漠视,直到感觉周围渐渐不善的目光时,这才开口道:“识大局自要不拘小节,平王心系百姓却为此牵绊,不顾大局,只能说是顽固不化!”
☆、自燃净火
人群中响起了不可置信的抽气声,似乎没有人想到这个突然来的神秘男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指责平王乃顽固不化的人。
顿时聚集到沐锦夕身上的目光就变得前千变万化起来,有幸灾乐祸、有疑惑更是有佩服的!
看到宫轻霖似要杀人的目光,沐锦夕唇角一弯,不待他开口便又先一步出声,不过说话之前她很是大方的来到宫轻霖面前,双眼正视着他,没有因为他眼中的愤怒而有半分的退怯,这种气势就连愤怒的宫轻霖都是一愣。
“主杀民是为不义,但舍弃不义是为大义却有不同,瘟疫泛滥如此,根本无从解决平王却仍坚持留守,保少人而弃天下,平王当真是被假善迷了心吗?”
“你说本王是假善?”宫轻霖不禁愤然,先是说他顽固,而今又说他护着百姓是假善之举,在他看来沐锦夕是故意想让他名誉扫地。
对于他捡字眼的反问沐锦夕呲之以鼻,反倒是看了眼远处,幽幽道,“难道这瘟疫平王能治?”
“本王如何会治!”宫轻霖闷声接到,却在回答之后蓦然抬头,刚好就看到面前之人那双光彩夺目的眸子,下意识的他心里一紧,心中察觉出不好的预感。
对于预料中的答案沐锦夕只是轻笑以对,看着周围带着迷惘之态的人,她却突然抬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来到宫沧漓身边。
紧紧到达宫沧漓肩膀之处的身影,此刻往他旁边一立,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宫沧漓也是对她的举动感到兴味,于是也不开口只是一双璀璨的眸子看着她。
感觉到那璀璨的眸子下深深的狭促,沐锦夕当作没看到仰头淡声道,“平王已经承认,瘟疫泛滥,神医无药,既无解决方法有无处理良策,那么轻王可以下令了!”
“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到现在,也真是难为他了!”末了沐锦夕还轻声的补了一句,只是那声音实在是太轻,轻到除了她身边的宫沧漓竟是没人听到。
她清冷的语气中却是含了极少的抱怨,特别是她皱眉耸鼻的模样,甚是说不出的灵动,宫沧漓幽深的眼中浮起一抹笑意,脸上也含着一些忍俊不禁,心底某处生出一阵柔软,下意识的他抬头抚平了她额前纷飞的发丝。
感觉到手下的人儿一瞬间不自然的身体,宫沧漓似愉悦的扬起了唇角,只是那弧度实在是太小,以至于没人发觉。
沐锦夕捕捉到他脸上那狭促的笑意的,登时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却见对方脸色突的一正,目光看向了身侧的群人。
“今查实,流民以瘟疫制乱,肆意妄为,犯下罪责,而……因伤及朝廷命官而心生悔意,自知疾病无药,遂为天下黎民所想,故自燃净火,驱除国灾,此等壮举为麟国之荣,吾等定好好储备后事!”
宫沧漓一字一顿的说着,不急不缓的语速,顺畅流速的话语就像是提前演练了多此一般,就这样将一件盛大的时间轻轻巧巧的说了出来。
此刻饶是沐锦夕都不禁多看一眼,她自然明白这话确实是早有预谋,利用流民之乱引出净火之果,只是他就不怕计谋被拆穿么?
☆、毒
“轻王英明,吾等这就去办!”先前跟随这徐大人跪着的几位,在听到这冠冕堂皇,却又字字在理的话后无不感恩戴德的看向宫沧漓,能舍敢弃,在他们看来宫沧漓已然具备了王者的某些手段。
一行人窸窣着就要起身,似乎全然忘了这里并非只有宫沧漓一人。
果真,不待几人站稳,一声怒喝便从头顶而至。
“百姓生亡之事,岂是儿戏?况且这个方法本王不同意,若是你们执意而为,除非从本王手里的刀下走过!”
几位大人差点就忘了这个大麻烦,此刻听着那狠辣的话,登时白了脸。
“三弟,你休要蛊惑他们,若是执意如此,莫怪兄长剑下无情!”宫轻霖森冷的目光转看向宫沧漓,同时还不忘冷眼扫了一眼沐锦夕,而他手里的剑不知何时已出了鞘,随着他说的话,那动作似乎真有动手的意思。
见过愚蠢的人,却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
沐锦夕心中暗骂一声,眼中透露出些许不耐,她看向宫沧漓,却见后者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有意无意的扫了他一眼,继而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口突然一阵翻滚,这激烈的反应甚至让沐锦夕问道了口腔中的血腥,体内没有消除的毒素让她此刻心情多少有些烦躁,如今看到情况持久不下,目光竟是透露一丝冰冷,一阵思索之下,她直了直身体便要上前。
“平王思民情绪激动,带王爷下去休息!”
冷漠的声音在沐锦夕步伐抬起之刻响起,她诧异的抬头,却见宫沧漓突然走到宫轻霖面前,在后者愤怒的目光下,伸手切向他的后颈。
因为宫沧漓的命令,士兵不敢违抗,刚才的一幕他们像是没看到一样,很是慎重的扶着宫轻霖朝着远处走去,那里有临时搭建的一方帐篷。
没了宫轻霖的干扰,徐大人便是得了宫沧漓的支招,一方派人到外围找人支援,另一方打探情况,而经此一分,原地竟只剩几个士兵与沈清游几人。
“沈先生可识毒?”
此刻气氛霎是奇怪,一直沉默着的沈清游刚想离开,却因为宫沧漓这淡淡的话而驻步,一双眼睛下意识的就打量起宫沧漓,却看到他没有一丝受伤迹象身体时,不假思索道,“王爷不像中了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