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羡知一躬到地,“皇上放心,臣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有违。”
朝议散去,轩辕沐风受邀前往宫廷乐馆,闲室内,凌陌晓摆了龙门阵在等她。
两人相视一笑,凌陌晓举杯赞叹,“想不到轩辕将军功夫了得,那招偷龙转凤真使得炉火纯青,令人大开眼界。”
“呵呵,区区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本将军只不过当着皇上的面露了一手。凌大人放心,真正的信笺已经和假的一起丢进祁泰殿的火盆付之一炬了,纪天骄就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咱们这招!说到底,还是凌大人你这瓮中捉鳖高明,叫纪天骄当着皇上的面丑态百出百口莫辩,满朝文武都看着,将来就连皇上也不好意思再对纪家手下留情。”
“哈哈哈,将军过奖!”凌陌晓面带得色,“纪天骄自以为聪明,可她也不掂量掂量,要不是咱们故意放她进来,别说混入祁泰殿,就是神武门她也进不来。现在她什么证据都没了,正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谋反是要诛灭九族的,只等大理寺结案,纪天骄凌迟处死,纪家满门抄斩,邱家也逃难株连,君太后所有的计划就统统实现了。”
“不错!全盘计划能推行得如此顺利,凌大人功不可没!”轩辕沐风伸手拍了拍凌陌晓的肩膀,“今晚有凤来仪,本将军请客,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凌大人可一定要赏脸哪!”
“好说,凌某奉陪到底。”凌陌晓微微一笑。终于,她要结束在幕后的日子走到人前了。
六十八 叫天天不应 下
当夜,轩辕沐风又包下整间有凤来仪寻欢作乐。若清浅尚未回凤都,羽寒带领众人小心伺候,唯恐怠慢了轩辕沐风这位新帝的宠臣。
可是羽寒心里没有一刻不记挂天骄的安危,当他听轩辕沐风与凌陌晓说起天骄已经被下狱时,手里的酒杯一抖,整杯酒不偏不倚全洒在了身侧凌陌晓的衣襟上。
凌陌晓尚未说什么,轩辕沐风已经起身一巴掌煽去,将羽寒打倒在地。
羽寒捂着红肿的脸颊,尚不敢擦拭嘴角渗出的血迹,便匆匆跪在轩辕沐风脚下磕头。“大将军,纪小姐是冤枉的!她绝对不会干出谋反的恶行,还请大将军您明察!”
“你说什么?你跟纪天骄是什么关系,竟敢当着本将军的面替她求情?”轩辕沐风有些怒不可遏拎起羽寒的衣领,羽寒吓得浑身哆嗦,却仍然在结结巴巴的说:“纪、纪小姐是好人,奴、奴家求大将军饶、饶了她,奴、奴家愿意为大、大将军做任何事……”
“呸!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破烂货,也配在本将军面前讲条件!”轩辕沐风发泄似的一脚踹在羽寒肚子上,羽寒惨叫了一声捂着肚子浑身不停地颤抖。
轩辕沐风犹不解恨,凌陌晓见她还要动手忙劝阻道:“将军何苦与这青楼小倌一般见识,依我看他对纪天骄有情。你瞧他那眼神儿,方才咱们说纪天骄被抓他就像自个儿被下了狱似的。”
“哼!如今纪天骄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都巴不得同她撇清关系,却有这等不知死活的还要往上倒贴,真不明白纪天骄有什么好?”轩辕沐风重新坐下,其余的小倌方才因为这变故都害怕地退避一旁,如今又怯怯地回来陪酒。
轩辕沐风左搂右抱,羽寒依旧跪在地上,轩辕沐风不发话他连动也不敢动。
凌陌晓似对羽寒有浓厚的兴趣,“听说纪天骄新婚之夜就是留宿在有凤来仪,你伺候的吗?”
“回、回大人,纪、纪小姐酒醉不醒,奴家只是负责照料而已。”
“哦,就那么简单?”凌陌晓不怀好意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辆的银票丢在桌子上对其他陪酒的小倌说道:“那晚的事你们谁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就大胆的说出来,能叫大人我高兴的话这银票就归他了。”
小倌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敢言语。
轩辕沐风啪的一拍桌子吼着,“叫你们说就说!别别扭扭的,是不是打算本将军把你们都带回去一个个严刑拷问呀?”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倌们听了这话都吓得面如死灰。其中有个平日就妒忌羽寒的小倌支支吾吾开了口,“奴家也是听伺候羽寒的小侍说的,那晚纪小姐……,哦,不,是纪天骄喝醉了酒吐了满身,羽寒命人给她洗澡,可后来是羽寒自己进房里把其他人都支开,再然后屋子里就传出来些响动……”
“传出来什么响动……?”凌陌晓故作好奇。
那小倌低下头脸颊竟微微泛红,“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哥儿常伺候恩客们发出的响动呗……”
“哈哈哈哈……”听了这话,轩辕沐风与凌陌晓都笑作一团。轩辕沐风瞟着羽寒充满了轻蔑与鄙夷,“原来你这个贱人还不是一般的下/贱。”
“大将军,奴家求求您,求求您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纪小姐,求求您了!”根本无暇顾及内心遭受的羞辱,羽寒此刻不停的磕头只巴望这秘密万不要叫天骄知晓才好。
凌陌晓同轩辕沐风干了一杯,“将军还记不记得皇上早朝的时候是怎么吩咐大理寺的?”
“记得!说起来气死个人!皇上偏袒纪天骄,竟然不准大理寺用刑审讯!”轩辕沐风撇着嘴,啪的一声将酒杯砸在了地上。
凌陌晓示意她稍安勿躁,“有时候,身体遭受的刑罚并非最可怕的。想要一个人屈服,就要最大限度摧毁她的精神。将军,纪天骄胆敢和您抢邱家小公子,这个仇您还打算报吗?”
“报!当然报!只可惜皇上圣旨比天大,要不本将军早就去大理寺狠狠教训纪天骄一顿了。”
“将军,谁说不用刑就不能教训纪天骄?您只要把这个羽寒带上,凌某保管您今晚能看一出好戏!”……
死牢里阴森寒冷,天骄靠在墙角的草垛上,手脚都佩戴了沉重的镣铐。
由于凤霆筠的旨意以及岑羡知的反复命令,自她被送进死牢,狱卒们只是例行公事,并未对她进行刑讯和刻意虐待。
天骄心乱如麻。这地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只不过上次她是囚笼外面那个,如今不过短短几月,却恶梦成真,做了笼中困兽。
起先在大殿受到的刺激渐渐平复。天骄细细回想往事,一步步一幕幕皆被人引入迷局,环环相扣,令自己有口难辩。原来逍遥无垢才是真正的天家贵胄,那么陷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谁?那布满字迹的信纸怎么会忽然之间变成白纸?苏垠雪中箭之前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加害她,如果这一切都是骗局,那么苏垠雪到底事先又知不知情?自己的三哥纪明宣出于何种目的陷害自己,仅仅是为了报复不成?
牢门当啷一声,有个人影走进牢房。
天骄抬眼,下一刻她忽然挣扎起身扑了上去,大喊道:“你这个奸贼!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凌陌晓轻巧地闪身避开。天骄用力过猛,一时收不住势头,反被脚下的重镣绊倒狠狠摔了一跤。凌陌晓用一种可怜讥讽的眼神打量天骄,“啧啧,原来高高在上的侯门千斤如今沦落成为谋反的死囚,人生真是瞬息万变哪!”
天骄紧紧攥着拳头,“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只是我不明白,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害我!为什么要害纪家!”
“你凭什么说我害了你?你有凭据吗?”凌陌晓很有恃无恐。
天骄手指凌陌晓怒斥道:“你假扮了皇太女两年,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六十九 死牢春梦催心肠 上
“哦?纪天骄,既然你认得我,我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凌陌晓无视天骄仇恨的目光乐得开怀,“你越是恨我,我就越开心。实话告诉你,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我早就盼着有朝一日能见到你此刻的表情,果真精彩绝伦!”
“我搞不懂,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到底因何缘故非要致我于死地?还有、还有垠雪,你把他怎么样了?定是你派人来劫杀我,垠雪给我报信,你就对他施以毒手!”天骄提起苏垠雪更难以抑制内心深处的悲痛与愤恨。
凌陌晓哼了一声,“苏垠雪背叛昭庭,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我舍不得杀他,你放心,他没死成,只是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到他!”凌陌晓靠近天骄用只有她们之间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不怕实话告诉你,苏垠雪中的那一箭是我亲手射的。纪天骄,如果你要恨只能恨你自己,苏垠雪有今天的下场是因为他对你动了情,他活该这个报应!”
“你、你不是人!你是畜牲!”天骄挥拳砸向凌陌晓,却不料被凌陌晓飞起一脚踢倒在地。天骄疼痛难当蜷缩在地上,凌陌晓俯身狠狠揪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脸来。
天骄神色依旧倔强,“你这个奸贼,我要去告发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去告发你!”
“哈哈哈哈……”凌陌晓仰头一阵大笑,“纪天骄,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你以为你说的话会有人信吗?你想告发我尽管去,不过你无凭无据只能被人说你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