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寒忙叫人来收拾,自己先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等回到房间时,被单褥子都换了崭新的,浴桶摆在屋子正中,天骄已经被人抬了进去。
羽寒屏退侍从,亲自拿过浴巾为天骄擦洗。温热的水滑掠着白嫩的肌肤,天骄闭着眼却很享受的吭叽了一声。
对男女之事一向不陌生的羽寒,不知为何此刻竟臊了个大红脸。热水的刺激下,天骄的躯体是那么诱人,羽寒忍不住探了头去在天骄嘴上蜻蜓点水般一啄。
“唔……”混沌的天骄似乎有着轻微的反应,那微弱的呻吟声听起来也格外销魂。
羽寒的心一阵猛烈跳动,他在确定天骄没有醒转之后,大着胆子更卖力地吻上天骄的唇。
灵舌探入天骄的齿贝,一阵吸吮之后,天骄本能的开始反攻。那种在酒精作用下热情放纵的亲吻给了羽寒强烈的刺激与鼓励,羽寒款去衣衫迈入浴桶坐在了天骄身上,双手抱住天骄的头。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接下来的事情羽寒毕生难忘。这一夜,是他沦落风尘后最快活最满足最销魂的一夜。
当一切归于平静,当羽寒轻轻依偎在天骄怀里,他真的万般不舍从心爱女子的身旁离去。四更的锣鼓敲响,当天光发白之际,一切的幻梦都会烟消云散。
侯府千金与烟花男子终究是天壤之别。此时能多依偎一刻都是奢侈,羽寒没有想过这一夜之后他将如何面对天骄,他只知道,上天给了他一个机会达成夙愿,他就不该抗拒。
曾无数次幻想以这样的姿态靠在天骄怀里,今夜梦想成真,羽寒喜不自胜,却又在冷静后隐隐懊悔甚至愧疚。
天骄的新郎永远不可能是他。新婚之夜的良宵,明明该是金童玉女情意绵绵的场景,偏偏被他这样一个肮脏之人窃取并玷污了。
若清浅轻轻叩门,羽寒忙披上衣衫走了出去。“馆主……”
“恭喜……”若清浅眨着眼微微含笑,“方才纪府派人来过,我猜你一定正忙着,便亲自替你打发她们走了。”
“馆主您……”心中最大的隐密被揭穿,羽寒脸皮发烫,头连抬都不敢抬。
耳畔只听若清浅悠悠的说:“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又是你的老板,有句话必须提醒你。今晚的事最好不要告诉纪小姐,你知道她这个人表面上风流不羁,实则是咱们见过最最较真儿的。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不会不晓得,先不论纪小姐会作何反应,如果侯府与丞相府听说了什么不该听的,一定会连累有凤来仪的生意。”
“我明白,方才多谢馆主替羽寒遮掩。”羽寒对着若清浅深施一礼,抬起头时神情苦涩,“其实馆主不明说羽寒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李叔这些年在有凤来仪苟且偷生,纪大将军对他有情,他又生下纪三公子都尚且不能如愿嫁入纪府。贵贱有别,前车之鉴,羽寒又岂会执念?”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你要记住,纪小姐只是你的一名恩客,再无其它。”……
五十四 无心插柳也销魂 下
次日天骄醒来全身酸软,羽寒扶她坐起,喂她喝了口茶。
天骄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青色衣衫,正满脸疑惑时羽寒说道:“小姐昨夜喝了好多酒,吐得满身都是,所以我命人为您擦洗并换了衣裳。当然,这衣裳粗陋了些,不如您平日穿的舒服。”
“昨夜,我是不是很失态?”幸亏天骄还记得是她自己跑来有凤来仪的。天骄起身,脚步虚浮,“我双腿无力,身子特别疲倦……”
“或许、或许是纪小姐您昨晚喝了太多酒的缘故。”羽寒说着脸上泛起羞涩,他故意岔开话题,“需不需要我派人去纪府通报一声?”见天骄没反应,羽寒又道:“或者干脆备车送您回去吧。”
天骄略略点头,“也好,我昨晚一时赌气跑了出来,都不知道现在府里乱成什么样了!”
有侍从备车,羽寒亲自送天骄回纪府。到了纪府门口,管家和阿娥等人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羽寒搀扶天骄下车,阿娥眼尖,一看到天骄立刻开心的叫嚷起来。
随即便有仆从一溜小跑去给薛崇璟报信。天骄同羽寒道别之际,薛崇璟已经带着一大家子人急冲冲迎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他几乎安抚了一整夜的邱牧。
薛崇璟尚未说话,邱牧已经伸手点指羽寒并厉声说:“还不把你的脏手拿开!”
羽寒一愣,随即在与邱牧的对视中迅速低下头,并撤回了搀扶天骄的手,有些胆怯地向后退了退。
天骄面上顿时挂不住了,她转头瞪向邱牧,“你又发什么疯?”
“纪天骄,你昨晚上跑去有凤来仪喝花酒,今儿一早竟然还带个小倌回来示威,我该问你是不是疯了?”本来薛崇璟一夜苦口婆心的劝慰和引导,邱牧已经觉得自己有错在先,心中还生出几分悔意。方才得知天骄回府,薛崇璟怕他抹不开面子,亲手拉着他到门口来迎接,就是为了缓和缓和他们小夫妻的关系。谁知不晓得哪两个没眼色的一路偷偷嚼舌头,一个说“门口好像是有凤来仪的马车”,另一个讲,“陪小姐回来的那个男的分明是有凤来仪的头牌公子。”邱牧越听越恼,出门第一眼就瞧见羽寒扶着天骄暧昧的场景,登时气得脸色发青。
天骄知道邱牧有误会便上前解释,“你别瞎猜,我昨晚和你争执之后赌气走的,后来在有凤来仪喝醉了,是羽寒公子精心照料。他见我身体不适,生怕我有闪失,才亲自送我回府。”
“是吗?”邱牧撇了撇嘴表示不相信。
羽寒明白事情都因他而起,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微微躬身,“纪小姐,您已经平安回府,我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他转身要走,邱牧却提高了嗓门,“你给我站住!”
羽寒回眸望着邱牧,邱牧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吓得羽寒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邱牧领着秋实走下石阶,眼光片刻不离羽寒,“羽寒公子是吧?我且问你,昨晚上府里派人到有凤来仪询问少侯下落,你们是如何作答的?既然人一整晚都由你照顾,为何昨夜你不把人送回纪府?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我并不知道昨夜府上派人去过有凤来仪找纪小姐。”在邱牧的逼问之下,羽寒心虚地低头。“今儿早上我才听馆主说起。当然,这事情是我们疏忽,责任都在我。纪小姐去的时候馆主不知,我一心照顾纪小姐又忘记向馆主禀报。”
“哼!你还真是有心了!”邱牧银牙紧咬,“我爹说得对,烟花男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够了!”邱牧的话令羽寒无地自容,天骄再也看不下去,抢步只身拦在羽寒与邱牧之间对邱牧道:“羽寒公子出自好意才送我回府,你恼我就冲我来,别把怨气撒在旁人身上!”
“纪天骄,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暗怀鬼胎居心叵测!要是他真为了你好,他昨晚就该送你回来,而不是说谎话欺骗府上的人!”
“邱牧,昨晚上把我逼走的人是你!事到如今,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你自己,而不是继续在大庭广众撒泼!”
两人越吵越凶,剑拔弩张各不相让。邱牧眼中噙满泪水,“纪天骄,你这样欺负我,我再也不理你了!我回家告诉我娘和我爹去!”
他说完转身就跑,秋实忙去追,薛崇璟也正要命人去拦阻,天骄大吼一声,“谁也不许去!他要走是他的事!你们把他追回来,我就走!”……
整整一天,天骄又喝光了说不清的酒瓶。后来她昏昏沉沉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已经是月光如链天如水。
天骄随手披了件衣衫就走到院子里,夜风透着凉意,令她的神志渐渐清明。
新房所在的院落正对着明烨斋的大门,此时那里一片黑暗,想想昨夜还灯火瑰丽,如今静悄悄地空旷无声,弥漫着深深的寂寥。
不知不觉,天骄想起邱牧。尤其是第一次看到他骑着马的样子,与平生所见的男子相比都格外不同。撇开他的脾气不谈,无论样貌、见识、心地、家世,似乎没什么可挑剔。自己无法得到他的认同,就因为自己顶着一个恶人的名声,他便对自己有所偏见。
唉!可怜了自己的新婚之夜。苏垠雪被抬进府时只是草草办了几桌酒席,论起来,邱牧是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现在却怄气跑回了夫家。
天骄气归气,平静之余心里还真有些放不下,也不知道那个促狭的小东西是不是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嘶哑?更不知他还愿不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
天骄缓步回房,背影在银白色的月光下透出一股凄凉的味道。
阿娥指着房门轻声问苏垠雪,“苏主儿,咱们到底还进不进去?”
苏垠雪摇了摇头,“如今这时候,叫小姐一个人静静也好。”
“苏主儿,您刚回府您是不知道,少侯君那脾气也实在是……,连侯君见了都头疼。”
“呵呵……”苏垠雪微微一笑,“还能有人给小姐气受?我当真想马上就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