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晓眼睛一亮:“皇上您总算想通了。”她连忙吩咐手下人去准备,欢喜之余,也就顾不上和方才的七品文官计较了。
笔墨纸砚备好,凌陌晓亲自为皇帝磨墨,皇帝拿起笔,众臣一个接一个地叩头:“皇上三思,皇上三思呀,诏书可不能写呀,绝不能叫叛军称心如意呀。”
皇帝把笔搁下,凌陌晓沉下了脸:“事到如今,难道皇上要反悔吗?您就不怕......”潜台词是您就不怕我继续斩杀大臣吗。
皇帝凝视着她:“凌师傅稍安勿躁,朕有件事想请教一二,你要实话实说,否则,朕绝对不会写什么退位诏书的。”
“皇上您要问什么。”
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四周嘈杂的声音顿时变为安静,皇帝的声音整个前殿广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当年纪天骄被指参与谋反,纪家被抄,她闯金殿喊冤,还拿出一封保函,说什么她一直以來都是受命于皇太女,是皇太女命她假借谋反之名接近晋王,然后将情报回奏,因此她非但不是谋反的罪人,还是皇太女派去晋王处的卧底,朕自问当年并沒有命令她那么做过,可她严词凿凿,不似作假,朕后來命人多方调查,的确是有人冒充朕向纪天骄发号施令,凌师傅,你能否给朕释疑,当年纪天骄口中那个差遣她的皇太女是不是你假扮的呀。”
二百二十七 平定
凌陌晓不妨皇帝有此一问,当下便愣住了,沉默片刻,她问道:“皇上为何会认为我就是那个假扮的皇太女。”
皇帝呵呵一笑:“你表面上是礼部的官员,实际上是昭廷的廷主,负责替朝廷搜集情报,晋王叛乱,第一手情报都是你呈送的,而你呈送的情报为何又都是纪天骄所述提供的情报呢?你如不是在晋王府另有卧底,就是夺取了纪天骄的情报却以你的名义呈送,而平叛前后,朕都从未听说你在晋王府另有卧底。”
皇帝的一番分析很有道理,见凌陌晓依旧不肯承认,便讥讽她道:“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朕不知你还在顾忌什么,就不能坦坦荡荡承认了吗?”
“我......”凌陌晓并非不敢在皇帝面前承认当初的所作所为,可是她总觉得皇帝突然提起纪天骄很是蹊跷,她抬眼向轩辕沐风望去,本來是想叫轩辕沐风岔开话題,谁知轩辕沐风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大步走到书案前。
轩辕沐风满脸的不在乎:“凌大人,并沒有什么好怕的,承认了也无妨嘛。”
大家听轩辕沐风如此说,都明白皇帝口中那个当年假扮皇太女哄骗纪天骄的人就是凌陌晓无疑了,凌陌晓沒想到轩辕沐风如此糊涂,瞪了她一眼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其实也无需隐瞒,当年如果不利用纪天骄,也不可能轻易得到晋王谋反的证据,却不知皇上对纪天骄的事为何如此耿耿于怀呢?”
皇帝见她默认了,便追问道:“朕总也想不明白,纪天骄与你有仇吗?”
凌陌晓摇了摇头:“她与我沒仇。”
“有怨吗?”
“沒怨。”
“那为什么你要先利用她,然后陷害她呢?就为了要把纪家致于死地吗?”众臣听着皇帝与凌陌晓的对话,都听出皇帝为纪天骄忿忿不平。
凌陌晓还沒张口回答,轩辕沐风颇为不耐烦地说:“谁不知道纪家手里握有兵权,纪氏是死硬的保皇派,轩辕氏要想成功,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纪家。”
“哦。”皇帝转头问凌陌晓:“就如同轩辕沐风说的,你早就和轩辕氏沆瀣一气了是不是,为了对付纪家,你利用纪天骄对你的信任,令她心甘情愿为你做事,结果呢?她蒙冤的时候你不替她洗清罪名,反而与轩辕氏勾结亲手谋害她、谋害纪家,你知道就因为你们当年的卑劣行径,有多少无辜的人含冤而死吗?凌陌晓,如果朕记得不错,当年你是先帝亲手挑选、培养的昭廷廷主,听说你是个孤儿,先帝把你领进昭廷将你抚养成人,又栽培你、委你重任,你就沒想过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先帝的恩情吗?”
“恩情。”凌陌晓面对皇帝的指责一阵大笑:“你口口声声说先帝待我有恩,可是你知不知道但凡进入昭廷的人都必须是孤儿,进昭廷的时候我是孤儿,可我曾经何尝不是也有父亲的疼爱,我父亲是一个温柔、善良的男子,尽管我母亲嫌弃我不肯认我,我父亲依旧疼我爱我,力所能及之下什么都满足我,那一年我七岁,先帝看中了我,要我跟她进宫去接受训练,我以为我父亲能因此得到奖赏,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可是临走的那天我才知道,我进宫的那一日,就是我父亲含恨自尽的那一日,这些年,我背负着我父亲的恨、背负着我父亲的债,每一天都活在痛苦里,先帝要我保卫她的江山社稷,保卫她的后人,我偏偏要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她的江山,毁掉她的后人。”
凌陌晓因被皇帝戳中了心事越说越激动,众臣从她的话语中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自对先帝的报复,先帝赐死了她的父亲,她就为了报父仇而叛乱谋反,只听凌陌晓继续说道:“是我假冒皇太女之名,是我欺骗了纪天骄,不过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纪天骄太善良、太天真了,你们以为她真的那么纨绔吗?哈哈哈哈,是我告诉她要在人前假扮成纨绔女,背后做好事才方便,她竟然信了,我说什么话她都听,而且她从始至终都沒有怀疑过我的身份,皇上您现在才想起要为她平反已经太晚了。”
“这么说來,你是承认当初你和轩辕沐风勾结在一起陷害纪天骄了。”
轩辕沐风哼了一声:“昏君,凤霆筠,你所说的我和凌大人都承认,那又如何。”
“如何,在场众臣皆是见证,朕问你,你们陷害纪家,君太后是否也参与了。”
轩辕沐风一阵冷笑:“要是沒有君太后他老人家的首肯,咱们也不能进行的那么顺利呀。”她自恃有君太后做靠山,已经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轩辕沐风把刀一横:“凤霆筠,别罗嗦了,赶紧写下退位诏书,君太后念着往日的情分,还能饶你不死。”
皇帝横眉冷对:“你想要退位诏书,简直是痴人说梦,退位诏书沒有,圣旨就有,邱丞相,即刻宣读圣旨。”
“遵旨。”站在众臣队伍里的邱丞相方才一声不响,此刻却从怀里掏出圣旨,展开后高声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轩辕氏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命兵部协同鹰扬军都督风玉翎即刻率军剿灭乱党,众臣之中有擒获叛军首领者,加封三级,赏黄金千两,钦此。”
邱丞相一口气读完圣旨,前殿广场鸦雀无声,轩辕沐风哈哈哈大笑起來:“昏君果然矫情,这里都是效忠轩辕氏的人马,谁会來听你的圣旨。”
她话音刚落,太庙门外传來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随即太庙中门大开,一队人马涌了进來,再看不知从何处冒出來的军队,从太庙的后殿如洪水一般涌灌而來,太庙的围墙上,大殿的屋顶上,黑压压一排排一片片,全是全副武装手持弓箭的弓箭手。
轩辕沐风一见大惊失色,连呼不可能。
冲进太庙的军队为首将领有两个,一个是鹰扬军大都督风玉翎,另一个居然是兵部侍郎百里瓒,紧接着炮声一响,黄罗伞盖徐徐而來,伞下凤霆筠身披战甲,由众多武将保卫着,令凌陌晓与轩辕沐风等人目瞪口呆。
凌陌晓瞅瞅马上端坐的凤霆筠,又看看身旁对着她满脸嘲笑的皇帝,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当假扮皇帝的人摘下人皮面具时,她和轩辕沐风又都同时傻了眼,眼前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与她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纪天骄。
轩辕沐风指着天骄的手在不停颤抖:“纪、纪天骄,你、你怎么、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为什么不能活着,我若不活着,谁來向你们讨还纪家的血债。”天骄向前跨出一步,大声喊道:“皇上,凌陌晓与轩辕沐风已经当众承认是她们当初陷害天骄、陷害纪家,还请皇上为纪家平反昭雪。”
“请皇上为纪家平反昭雪。”邱丞相带头,一干大臣都给真正的皇帝跪下了。
凤霆筠点点头:“众卿放心,朕一定会剿灭叛军,为纪家平反,给那些轩辕氏谋害的无辜之人报仇雪恨。”
接下來的事态发展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原來,皇帝早就对轩辕氏谋反有所准备,故意借口去太庙祭祖,实际上就是为了预先埋伏,好将轩辕氏和她们的党羽一网打尽,轩辕氏总共招募了三万的叛军,两万袭击太庙,以轩辕沐风和凌陌晓为首逼迫皇帝退位,另一万则由其他轩辕氏的亲信带领冲击皇宫,配合君太后对后宫和京城加以控制,然而,负责控制皇宫与京城的这一万人马还沒有实际行动起來,就被鹰扬军三万人马包围并俘虏,鹰扬军另四万人马加上百里瓒统帅的七万御林军一起赶到太庙勤王护驾,平定叛乱,胜负自然不言而喻。
人马混战起來,轩辕沐风的手下都被俘虏,眼看叛军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凌陌晓和轩辕沐风的身边几乎沒什么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