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此坑复活鸟~~~~我说我会填坑的么……好吧,对此坑里的读者我要深深地鞠个躬道个歉……这周会连续更新此文~看文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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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云溯召见 ...
景晟走了,少了主人的将军府突然就似空出一大块来。白天我在府中从东晃到西,感觉怪怪的,哪里都有人,又好像都没人。在外人来看,我是个傻子,故而那些已婚贵妇人们平日的闲暇游戏我没有受到任何邀请。为此我生出了不小的遗憾,其实我挺擅长打麻将来着的,以前过年时经常让方晋输的倾家荡产,脱裤子裸奔。
这日我坐在柳池边摘了根新拔头的柳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池水玩,树叶间漏下的阳光照得我眼皮微沉,依着亭柱子头慢慢垂了下去。脸面上忽而痒痒的,像片轻飘飘的羽毛在来回抚过。不太清楚地一把握住那不安分的东西,“吱吱吱”的尖叫声从指缝里挣扎出来。
我勉强睁开眼,揉了揉,才瞧清是绑着小竹筒的花梨,黝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我戳了下它的额头:“不是说厨房养的花猫回来了么,你是怎么溜进来的?”它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尾巴,两只小爪子挠了挠肚子下竹筒,献宝似的捧起来。
懒洋洋地将全身托在柱子上,展开窄窄的纸条,一眼扫尽。唔,看来方晋在秦南混得倒是风生水起。
“夫人,宫中来人传了陛下口谕,让您进宫一趟。”琴歌站在亭子外小声道,我回了声,手中慢条斯理地准备将纸条撕得粉碎。不经意瞧见了花梨亮晶晶的眼神,我抽了下嘴角,将纸团递给了它。它很欢乐地抱住啃了起来,都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花梨这种怪癖让我不得不深沉地思考方晋平日里的饮食习惯。难道师父给他的那些消失的书本不是被他烧了而是啃了么?
明知山有虎却不容我不行,景晟才一走,云溯就召我进宫,不得不让我生出不详的预感来。临去前,我考虑再三从柜子里将匕首拿了出来贴身放好。对付变态只能比他更变态,但云溯这样登峰造极的已属我毕生不得超越的了。
宫里来的马车走了一会,我侧耳听见周围人生愈加鼎沸,不由纳罕,这不是往宫中去的路?如我所料,云溯接我来的地方并不是皇宫,而是在东郊一处别馆。这处别馆在我记忆里占了一席之地,因为临着贯穿南北的秦河干流,窗一推就是浩荡百里白练似的河面,风光视野都分外好。儿时父皇和母妃每年初春时都会带我来这里看春江雪融、桃花满岸。
一下马,刮过河面湿冷的风迎面吹了过来,手一伸捉到风中几瓣零碎的桃花。许是河风凛冽,粉色的花瓣显出近乎透明的苍白。无数幡旗和禁卫沿路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江楼之上,三层楼上隐约见着一明黄身影。
“阿衍?”提着裙子才踏上最后一阶,背对着我的身影就转了过来,眼神里残留的一丝迷茫迅速褪去,又换成那种迷蒙艳丽的笑意,妖冶而危险。
第一眼看去我大致摸出云溯今日的心情应是不错的,心稍稍安了些,规规矩矩地弯着身子往下跪去:“阿衍见过陛下。”才一说完,我就后悔了,你说我平时不正常惯了,今日怎么突然就正常了呢?
果然云溯吟在唇角的笑意变得诡异,袖手就见我跪着不唤我起来:“阿衍,怎么了?嫁了人之后难道就懂规矩了还是说,将军府中藏着绝世医术,将你的痴傻医治好了?”
我伏在地上懊悔过后就立马想着弥补的法子了,孰料今天他心情似乎好的出奇,揶揄过后并没多为难我,甚至还亲自过来扶起我:“起来吧,以前怎样现在就怎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才放下的心又皱巴巴地拧在了一起。莫怪我多疑,实在是这厮前科犯案累累给我留下了毕生难忘的阴影。我做出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自顾自爬了起来,见他的手还晾在半空表情不大好,于是伸出爪子轻飘飘地在他手心里装模作样地搭了下,哼唧道:“谢陛下圣恩。”
他的脸更冷了……结果就是没缩回去的爪子被他扣进在了掌心里,怎么挣都挣不开。他没有回头淡淡道:“手不想要了?那就剁了罢了。”
算了,当被猪拖了。
事实上是我被他强硬拖到了阑干边的金丝檀木桌子边按坐在了椅子里,桌子上摆着现今时节难得一见的鲜果和两个骰子……狐疑地瞟了眼这些东西,脑袋偏过一点点去窥探他的脸色,正对上了他凝视过来的琉璃眸子,一惊之下忙撇过头去看楼外的桃花翠柳。春天河上的风里裹着细细的沙,一转头眼睛顿时被硌得睁不开,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下来了,我狼狈地扯起袖子去擦。
他的轻笑声在看见我的眼泪时戛然而止,隔着桌子的身子转到了我身边:“怎么哭了?”他而后落寞地笑了笑:“见到我就那么让你不开心么?”
我边流泪边解释道:“不是,不是。”他的唇角才翘起点喜悦的弧度,我哭哭啼啼道:“沙子进了眼,好疼啦。”后面还有些话在我模模糊糊看见他脸色时没敢再说出口,只得哀怨地继续流着泪努力将沙子冲出去。
脸被人扳了过去,暖暖的气流拂过眼皮吹进眼睛里,涩而疼的眼珠子好受了些,他好笑又抱怨道:“这么大的人了。”
“啪”清脆的响声将气氛从暧昧迅速降到了冰点,掌心泛着红五指缓慢地蜷在了一起。他愣住了,在他雷霆震怒前我呐呐道:“刚刚有只蚊子……”情急之下我找出来的借口拙劣得自己都不相信,好在打那巴掌时自己还有点儿理智,没有和戏文里被非礼的女主一样甩在对方的脸上,只是轻轻地温柔地拍掉了对方的狼爪而已。
可现在的云溯已不是那个任我欺凌的小男孩,他现在已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九五之尊。我这巴掌下去往小里可以是表兄妹间嬉笑怒骂,但他若真想要我的命随便拟个大不敬之罪就可以了,再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景晟。这样正好,不费一兵一族就取了景晟手中的兵权。这通算下去,我的心冷得彻底。
果然他眸里笑意褪得一干二净,狠狠地甩开袖子:“阿衍!”
我非常熟稔地从椅子中滑了下去跪倒在地:“阿衍在。”
“你不过是仗着我宠你罢了!”他华丽冰冷的龙袍随着他大步的来回在我眼前剧烈地摆动,忽然袍摆停住了没有一丝动静:“有些事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做么?”
我装傻当做没听懂,胳膊被人一把拽了起来,我被迫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张漂亮得近于妖的脸庞,他怒极反笑道:“阿衍你知道怎样才是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么?”他轻轻捏起我的下颚:“我越是憎恨一个人,就越会把她锁在身边,日日相对地折磨一辈子。阿衍,大煜宫里还差一个女主人,你喜欢玉坤宫么?虽然没有宸和宫奢华富,但作为冷宫应该绰绰有余。”
“阿衍已经嫁人了。”我不避不躲地看着他轻声道:“阿衍的夫君现在正在外面打仗呢。”我是景晟当着全国上下万千百姓的面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多双眼睛还有云苍和西梁的使节都见证了,云溯就算想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他眸里的寒气在这一瞬达到了顶峰,他想杀我……是啊,从我推他进池子时他应该就想杀我了。如今我的性命在他手里和蝼蚁没两样,今天如果死在这里我不会惊讶,只是……“同样,也请公主为了我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儿戏它。”
“今日我召你来是因为早朝时收到了你师兄的折子,不愧是国师府中出来的,别人花了半载治不好的秦河在他手上不过一月有余的日子就给朕打理的仅仅有条。”他压抑下怒气恢复了平静之色,坐回了桌子另一端淡淡道:“我念及你与你这师兄感情甚笃,便告知你一声。”
这消息我刚才就得知了,方晋打着钦差的名号“威逼利诱”当地的世家财阀捐钱出力,又替换掉了原先只会中饱私囊的地方官员,效绩自然可见一斑。鉴于刚才激怒了他,我不敢再在老虎头上拔毛,一味地点头就是了。
“嗯?”他眼风刀片似的飞过来:“说话!”
我哼哧哼哧道:“吾皇英明,英明!”
“说真话。”
“天佑我朝,福泽安康!”
“说人话。”
滚你丫的,什么人啊,老娘不干了!阴沉沉地坐在椅子里,看着他雍容悠闲地捡了个葡萄,指尖一转就剥了层皮下来,碧玉粒似的葡萄泛着水嫩的柔光,我喉头一动不争气地移开了目光。
“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他薄唇一动吞了那颗葡萄,淡淡瞥了我一眼:“死要面子活受罪,姑娘家这么倔真招人厌。”
我诚心建议道:“那就请陛下把我当成个男人吧。”再说了,我要招你喜欢干嘛?想一想被云溯喜欢上的姑娘家,我太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