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福海说,你把喝的药又吐了,昨日过来看你的时候偏你又睡着,我不放心,就趁着早朝前再过来看看。”
来看我就看我,为什么又在这里吹风?我心里有些疑惑:“心里有些腻歪,可能是一时喝岔了,现在已经无碍了。倒是你,怎么是这般脸色?是不是又彻夜看奏章了?”
因为这件事,我也念过他几次,不过每次都反过来被他唠叨。说起这工作狂的习性,我和他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距离,谁也不好说谁。
他叹了口气,环抱着我,说道:“我没事,倒是你,喉咙哑成这样,其他可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这风寒虽然来势汹汹,但是过了第一日,便好了许多。”我说道:“你先去上朝,回来好好睡一觉,奏折那么多,永远也看不完的。”
“好,你也回床上躺好,等我回来。”他应道,又恋恋不舍的温存了一阵,直到李福海催了几遍,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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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床上?哪有那么容易!宴会是开完了,但是后续工作却还没完。昨日宴会诸位闺秀的诗文,早在昨日晚上就送到了我的案头。太后她老人家觉得文如其人,便下旨要让我把诸位闺秀分出个等级来,我也只好从命。本来还想找赵芳菲来商量,但是我又这么病着,把人家拉过来传染上了,反而不好,只有自己辛苦了。
唤了疏影进来帮我梳洗,她的脸色愈发沉郁,轻声说道:“娘娘,昨日皇上来探过娘娘之后,还是陪着世子去了凌波殿探望了林美人。”
“他们在凌波殿坐了多久?”我皱眉。
“不过小半个时辰,后来林世子出宫了,皇上还召见了六王爷、晏大人以及少爷等几位大人在龙泉宫用膳。”疏影说道。
“可曾查到寒衣缘何入宫?”我转了个话题。
“此事却是疏影的罪过。这寒衣如今已经改名蝶板,是凌波殿的二等侍女,是娘娘您和皇上夜宿宫外那日进来的。上秋的时候,林美人殿里从西北带来的丫头得急病过身了,所以补了她进来。那日您命我去元帅府巡视,所以是鱼姑姑见了她——”疏影的表情因为自责而更加黯然,
我只好出言安慰;
“此事也不能怨你,她若处心积虑,我们自然防不胜防。罢了,那林美人也未必真就有那份能耐,掀出什么大浪来!”
我示意疏影将那些诗词都拿过来,靠躺在美人榻上,一篇篇翻阅。平心而论,这些大家闺秀们的在作品遣词造句用典上面,倒不乏可圈可点之处,只是这千篇一律的“歌德体”看着让人愈加烦躁。我的心思也早就飞到别处去了,虽然和疏影说不要紧,但是我却明白其中的分量。暗香和疏影都是在寒衣之后从谢母那里到谢明月身边服侍的,许多事情也不了解。而我这个冒牌货就更别说了解了。这深宫之中,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如今我连内情都拼凑不齐,又该如何应对?
而且更让我觉得不安的是皇帝今天早上的反常的样子,可是如果真的掌握了内情,他为何引而不发?或者真的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事,只是我杞人忧天?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这个叫寒衣的丫鬟,会落到林美人的手上?谢明月啊谢明月,看看你留给我的是什么烂摊子!
我正想得入神,一双修长的手盖在了纸上。我心中一惊,放下手上的文章,勉强笑着说道:
“今日不用批折子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有胆跟我开这种玩笑的,普天下惟皇帝大人而已。
“过来看看你,就知道你一刻也闲不下来。这些诗文如何?昨日阿洛、晏殊和朝阳进宫也看过了,其中倒有几篇入了他们的法眼,你且猜猜是哪几篇?”
“这些颂圣诗看来看去也不过千篇一律,比起这些闺阁游戏终究差了一筹。据我看,他们中意的,应该就是这两篇吧!”我将淘了半个早晨的成果展现出来。
“你倒猜得准,不过还有一篇——”
“我不过看了一半,你说的是哪一首,许是我还未看到。”
“这首《春日》,昨日他们都说好,你觉得如何?”皇帝从剩下那些诗中选出了一张递给我。
“ 病起多情白日迟,强来庭下探花期。 雪消池馆初春后,人倚栏杆欲暮时。乱蝶狂蜂俱有意,兔葵燕麦自无知。 池边垂柳腰支活,折尽长条为寄谁?”我心中“咯噔”一声,果然是这首。
送来的这么多首诗里,这首《春日》是我最看好的。写景贴切,写情动人,在咏柳诗里也算上乘之作。只是——
我虽然愚钝,但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这首诗很明显不是昨日宴席上的作品,而是某家闺秀的旧日习作。无论是谁,敢将这首诗送上来胆子也是不小了,毕竟这么直白的表明自己已经有了折柳相寄之人,也不怕惹恼了皇家吗?
而更让我心惊的,是这首诗选上来的时机。现在我不得不草木皆兵,多留个心眼。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有这么大胆子,还是他给我的试探。
我抬起头,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里却透出冷意,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我,仿佛已经洞察了我心底最神的秘密。我的手沁出了冷汗,他到底怎么了?就算是我们两个关系最恶劣的那段时间,他也不曾用这种标准的帝王——不,应该说是比标准帝王还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面对我。
“这诗可是写得太好,所以连当今举世无双的第一女诗家皇后娘娘都镇住了?”
真的好反常,我的手垂下,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脑子里迅速闪回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可是思绪乱七八糟搅成了浆糊,我怎样也想不明白。为今之计,也只有以沉默应万变了。
“谢明月,你在朕面前还要演到几时?”他的声音好似结了冰一般,让人不自觉发颤,用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或者在你心里,朕真的如此愚昧,由得你一骗再骗浑然不觉?”
我被动的对上他,心里默念了十遍镇静,这才开口:“皇上可否明示?”
“你从头到尾,对我竟没有一句实话。你这首大作应该还没忘记吧!那时朕与你还未结缡,那蒙你垂青折柳相寄的男子,到底是谁?”他将我的脸狠狠的甩向一边,收了手,冷笑一声道:“你可知最欣赏你这首大作的,正是你‘素未谋面’的林皓林世子,他可是将这首诗随身珍藏,一刻不曾离身!”
我的脑海中那箱子、男装还有那首诗如走马灯般转过,林皓、谢明月、寒衣还有那病的正是时候的林美人,所有的一切,终于以最危险的方式联系在一起。而在这漩涡中的我该怎样解释这一切,难道真的要将我的身世曝光,我陷进了我成为皇后历史上最严重的天人交战……
复更公告
《当时明月在》的各位读者:
大家好,本人无良雪终于要复更了。
《当时明月在》稿子我已经写完了,还有1w字的更新,因为本期申请了古言主题榜单,如果能通过的话,榜单完结也就成了《当时明月在》的一个happyending,虽然故事里的弯弯和云旭——默,我是后妈,一开始大家就知道了——不能说有一个完美结局。
那个啥,出版的事情已经没有希望了,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白菜价卖给别人,所以开通了印刷功能,等完结修文之后,至少可以自己印一本来玩玩。线上印数委实价格不菲,现在又经济危机,世道不景气啊不景气,在这里就不推荐大家印了。
这是无良某雪在jj上的第一篇长文,好在有你们陪我一路。无良雪的下部文《凤归云》也要趁势出击了,虽然本人无良,但是新文还是很有爱的,所以请大家多多支持。在《当时明月在》完结的同时,我会再推新文。
凤归云的故事,是在云旭和弯弯的百年之后。云家是个倒霉的家庭,有吸引穿越女的体质(还不是都怪无良雪恶趣味),所以女法医凤君也隆重降临碧落朝。
在这本书里,我家大女儿弯弯和女婿云旭,都会有份客串演出,没办法,为了收视率,还要麻烦这两位。如果大家有兴趣,不妨去文里寻找《当时明月在》之后故事的蛛丝马迹。我想聪明的你们一定会找得到的。
某雪深深鞠躬,再次感谢。
瑶台月
将汽车倒上汽油付之一炬,也断了所有回去的念想。我憋着一口气扎进温泉水中,回忆如同潮汐一般,在脑海中涌现又退去,眼睛慢慢灼热起来,烧得心都痛起来,可为什么夺眶而出的眼泪,却是那么的凉,就算再多的温暖也无法解冻。
二十八年了,我的人生仿佛就应了那句话,活着,就是看着所爱的人死去。两世为人之后我终于领悟了,再怎么挣扎也么有用,命运总是给一些不给一些,对于我而言,千山独行,才是永远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