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娘娘……”
原本等候在大厅的,德妃和丽妃见了她,忙躬身行礼。
盈琇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而后走到上座坐下,便问:“惠妃如何了?”
丽妃神情冷淡,眉头微蹙着,听了盈琇这一问,并不言语,只抬眼望了望德妃。
德妃却不看任何人,黯然垂下眼,“怕是保不住了。”末了,又低低加上一句,“太医说,胎儿都成形了,真可惜……”
闻言,盈琇身子一颤,右手蓦然攥住了矮几的边缘,当时就流了那么多的血,已经料到会是这结果,可是,听了德妃这话,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若是追究下去,那么娘亲……就算有再大的冤屈,也逃不过了。
正是神游之际,忽听殿外一声叫唤。
“陛下驾到!”
她稳稳心神,站起身来,随同德妃和丽妃两人一齐敛衽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
皇甫瑨霆一路直走,见到中间的盈琇脸色苍白,神情落寞,心中一紧,几步走过去将她搂进怀,低声安慰:“别怕,朕在。”
盈琇心里一酸,感觉眼中有泪溢出,忙将头靠近他怀中,胡乱一蹭,呜咽着点了点头。
在旁的德妃和丽妃见到两人这般模样,各自反应不同。丽妃一脸见怪不怪,甚至有点嗤之以鼻。而德妃则是难以置信中带着隐隐的妒忌,望着两人相拥的身影,她心中何止失望,简直心如刀绞,满腹辛酸苦楚,却终是吞咽回去。
恰在此时,内殿中的惠妃凄厉地大叫,随后便成了低低的呻/吟/声,犹如鬼魅之音,飘忽在耳畔,让人胆颤。犹地德尖。
盈琇猛然惊醒,慌忙推开了皇甫瑨霆,忽然间觉得心有愧疚,虽然娘亲不是有意,但是,她此刻所受痛苦,她和娘亲也担有一份责任。
皇甫瑨霆忽然被她推开,甚感莫名,正要开口,却见内殿中走出来一位老嬷嬷,双手沾满了鲜血,微微举着向前,那模样竟有些向人索命。还未出声,就见那老嬷嬷惶恐不安地说道:“陛下,娘娘……小产了,是…是位小皇子……”
闻言,皇甫瑨霆高大的身子一晃,胸口闷痛,感觉身上像被生生挖了一块肉,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他虽不喜惠妃,但那终究是他的孩子,骨肉至亲,怎能不痛心?
身旁的盈琇见到他脸上浮现的痛惜之色,只觉心头寒凉如冰,看来,他很在意这个孩子,那么娘亲……她要怎么办,怎么办?13846114
良久后,皇甫瑨霆才问:“惠妃呢?”
老嬷嬷答道:“娘娘承受不住打击,晕过去了。”
皇甫瑨霆垂下眼,无力地摆摆手,“照顾好惠妃。”他转回身,神情变得冷冽,“到底怎么回事?!”
冷不防听到他这么一吼,德妃和丽妃都似吓了一大跳,仅有盈琇呆愣愣地站着,恍若失神。
丽妃有些愤然,眯起眼狠狠盯着德妃,慢声道:“那要问德妃娘娘。”
闻言,德妃蓦然抬起头,皱眉望了丽妃一眼,一脸不可置信,却见皇甫瑨霆冷冷地看着她,俨然再质问她,是不是你干的?
她心里一急一委屈,眼泪簌簌而落,惶惶然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凄然道:“陛下明鉴,臣妾原本带着皇长子在菱香亭附近赏花,后来昱儿独自跑去玩乐,没过多久,惠妃也到了菱香亭,在与臣妾交谈之际,见到一位妇人在跟昱儿玩,她喜爱热闹,便也跟着过去了,谁知,惠妃还没走到昱儿跟前,那位妇人忽然就把她推到在地……臣妾赶过去的时候,惠妃妹妹已经伏倒在地了,而昱儿也被惠妃使力一推,摔了一跤……”
抬眼看皇甫瑨霆脸色愈加凝重,眼神闪烁不定,将信将疑之态,德妃心中越发悲凉,却是俯下身,磕了个头,当中委屈,横竖都受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再狠一些。
“陛下若是不信,可召昱儿前来,问个清楚……臣妾只顾着惠妃妹妹,也没来得及处理昱儿手上的伤口,只怕现在还在流着血……”
听了德妃这番话,丽妃差点就要信她了,但她心中的预感却是屹立不动,那位妇人,她自然知道是谁,以皇贵妃的性子,不可能会置自己的娘亲于这般危险的境地,况且,她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比,唯一缺的,不过就是子嗣。
如此想来,只能是德妃,唯有她才有这样的动机,惠妃腹中的孩子就是皇长子的绊脚石,她定是想法设法要除掉它。
却是想不到,被她逮到今日这样的机会。
方才那番说,外人听来,确实有几分可信,而且,她和皇贵妃距离那么近都不晓得是何时,如今情形,唯有那妇人和惠妃与她三人最清楚,而皇长子怕是吓得神魂颠倒,让他说出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
可惜了惠妃腹中孩子,也难为了她再次受这样的打击,不过,也怪她自己沉不住气,早就叮嘱过她,远离德妃,可她就是不听!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可她次次也不见长,连个教训都会忘记。
也好,至少让他陷入了头疼的境地,一边是自己的至亲骨肉,一边可以说是自己的岳母,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取舍。
呵,看着他头疼,陷入诸多女人的纠葛当中,比什么都热闹。
“那位妇人是谁?!”沉默了良久,皇甫瑨霆才冷声问道,想到皇长子,又扬声道:“来人,传皇长子觐见!”
德妃抬起头,眼中含泪望着皇甫瑨霆,带着哭腔道:“臣妾不知,好似是……”说着,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盈琇,声音低了下去,“好似是重华殿的老嬷嬷。”
她又何尝不知,那位妇人是皇贵妃的母亲,更知道她进宫来的缘由。哼,怪她不该生了皇贵妃这个女儿,更不该进宫来。
只能说她命不好,赶上了这事儿。
听了皇甫瑨霆这凛然一问,盈琇只觉满心期盼好似一下子都湮灭破碎,她凄然一笑,凉凉道:“那妇人是臣妾的母亲。”
139、你真可怜
更新时间:2013-3-3 23:12:28 本章字数:4450
听了皇甫瑨霆这凛然一问,盈琇只觉满心期盼好似一下子都湮灭破碎,她凄然一笑,凉凉道:“那妇人是臣妾的母亲。”
什么?皇甫瑨霆心神一震,蓦然转身去看她,却见她脸上凄楚,一副任凭她发落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无措,许久才问:“怎么回事?”
盈琇并不作答,只是凝视着他的脸,端详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他眼底除了震惊讶异之外,还有深深的挣扎。
皇甫瑨霆看她许久不出声,猛地攥住她的双肩,语气更加的沉重,问的还是那句话。“怎么回事?”
盈琇摆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但却有泪水淌过脸颊,记得不久之前,他才对她说过,此生不再疑她,可他现在却是明显的不信任。她忽然感到心灰意冷,既然做不到,为何又要说出口,让她心底也起了盼望。
“与娘亲无关。”
沉默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了这一句。
皇甫瑨霆眉心一紧,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到底还在执拗什么,他要的是她的辩解,而不是模凌两可地推诿。
烦忧之际,忽见方才那老嬷嬷又从内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安,对着皇甫瑨霆委身礼了一礼,轻声说:“陛下,惠妃娘娘想见您……”
他摆摆手,回头看了一眼盈琇,好似在说等我,而后便松了手,快步走近殿内。
盈琇如扯线木偶一般,皇甫瑨霆一松手,她就想散了架似地,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呆呆望着前方,恍若魂魄被抽离身体。
丽妃看她这样,忽然心生不忍,走上前去,想将她扶起身,孰料,盈琇却像是铁了心要坐在地上,手脚皆软,就是不肯使力。丽妃无奈,只得由着她去,“事情还没到不可回转的地步,娘娘莫要太过忧心。”
大概是同为女子的缘故,也因为她和她身上也许多相同之处,所以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也为她感到悲哀。
方才她那样的神色,分明是深深的失望,可他却看不出来。也是,他与她本来是敌对的双方,想要真正信任对方,真的太难。何况,死的是他的亲生骨肉。
盈琇抬头,勉强对丽妃笑了一下,目光越过她,看向德妃,她微垂着脸,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方才对他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要置娘亲与死地,好狠的心!那可是谋害皇嗣的大罪,只一个罪名便够抄家问斩……
丽妃眉头微蹙,先是以为盈琇问得是她,再看盈琇脸色与目光,恍然明白,也不回头,只冷冷道:“后宫妃子所求的不外乎就是后位与皇储之位,娘娘这话是明知故问了。”说着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幽然,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德妃。
“有些人永远都不知道满足,却是忘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德妃听了丽妃这话,忽而抬起头来,眼中一丝莫名,似是疑惑丽妃何出此言,“妹妹何出此言,今日之事,妹妹也看在眼里,本宫问心无愧。”
“哼,好个问心无愧!”丽妃冷哼,脸上浮现鄙夷之色,“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是不是黑的,想问问你,夜里睡得安稳么?吃饭吃得香吗?每次见到惠妃的时候,你心虚吗?!”138509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