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无论如何都不能吃独食,吃独食会遭人恨,尤其是顾家这般小家小户的,更要千万小心。
顾婉照例拉了陈文柔和沐延昭入股,直接把生意做到大庸去。正好顾婉在京城有铺子,就单卖平板玻璃,也够赚了。
现在顾婉和沐延昭,还有陈文柔,实际上早就结成了商业利益联盟,当然,只是顾婉和沐延昭是以个人名义联合在一起的,但顾婉在沐家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这是不争的事实。
沐家现在最赚钱的生意,就是沐延昭手里的生意,比如白糖,比如车行,还有前景广阔的玻璃生意,而顾婉都掺杂其中,这大概也是沐延昭和顾婉订亲,并未遭到强烈反对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要不然,就是定国公沐放和大公子沐延旭比较开明,不干涉儿子和弟弟的婚姻,沐家众多族人,也不会乐意接纳顾婉这样家世的姑娘。
新的一年,顾婉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家里有嫂子管家,生意上的事情,自然交给陈文柔和沐延昭安排的专业人士处理,她的时间充裕,除了随陈文柔和陈伯学习之外,也就是偶尔从沐延昭的口中探听一下外面的局势。
边境上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冲突,经常一日之内,交锋数次,沐家的军队训练有素,达瓦族,塔塔尔部的士卒却也极为彪悍,一时之间,局势呈胶着之态——达瓦族的军队攻入峰谷峡口,被阻拦在曲狼山外,但朝廷和沐家的联军也无力将其歼灭。
一百一十七章 离别
局面仿佛一招之间就变得不可收拾,边境上蛮族入侵,天天在打仗,丰朝内部,更是战火连连。
丰朝改朝换代,但先皇遗诏丢失,皇太子皇位不保,本来应该灵前即位,可他孝没守完,即位大典还没有举办,齐王就连夜占领东都定安,手捧先皇遗诏登基,改国号为承元。
他这一手,朝野大哗。
先皇在世的时候,本来齐王都被收拾老实了,他也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摸样,先皇死之前,还怜惜他,恩准其离京去往封地,谁也没想到,燕王、洛王,这两个实力最强的王爷未曾谋反,先反叛的到是齐王。
皇太子惊慌失措,连忙发兵平叛,战事却接连失利,三日时间,齐王就打到了京城,可见他早就有准备,而且准备不是一天两天。
太子登基不成,依旧顶着一个监国太子的名头,还是用着景天十八年的年号,焦头烂额地勉力支撑越来越稳不住的局面,把希望都寄托在那些所谓的忠臣义士上。
一见到局面不好,竟然被吓得躲在行宫里再不肯上朝,留下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文臣每日吵来吵去。
如果水泽知道他选择的太子如此天真,不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燕王和洛王也让齐王如此大的手笔给打得晕头转向,要知道这俩人本来可对直性子的齐王没怎么放在眼里,谁也不明白他怎么悄默声的就有了这么大的势力。
丰朝四支最勇猛,最善战的军队,北路军让齐王给把持住了。一大半人中高级的军官,还有几乎全部的底层军官,居然都是齐王的人,西路军驻守边疆。轻易动不得。
南路军虽然名义上是在燕王手中。可他想让整个南路军跟他一块谋反,那绝对不容易,最多就是他起兵谋反,南路军不参与平叛罢了。
禁军一直是皇帝统领,可皇帝死亡。太子还未登基。禁军内部各个将领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太子想发兵平乱,也要看手下人是不是和他一条心。
有齐王占据先手,几位王爷。还有周家和郑家都坐不住了,一个月下来,周家和郑家也是各怀心思,盟约关系。岌岌可危。
这些世家大族,哪能真为了别人家的王朝去消耗自己的力量,他们是最能审时度势的,丰朝的统治,也危如累卵。
如今涯州之外是四处开火,乱七八糟的。
顾婉这几天光从陈文柔那儿听说这个义军起义,那个王爷起兵,打的旗号多种多样,光是前朝末代皇帝后裔就有四个,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公主。
更离谱的是,曾经和水泽争皇位的前太子爷,居然也被人从坟墓里给扒了出来,据说他老人家当年并未死,埋在皇陵里的是他手下忠仆,这位太子忍辱负重,隐姓埋名多年,终于揭竿而起,带着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磨刀霍霍,要夺回正统!
各种情报消息都让顾婉当成小说看,随便抽出一份发挥一下,就能成为各种或者励志,或者苦情的戏文。
“……我记得,这位前太子是因为,咳咳,不能生儿子才被废的吧,后来皇帝即位之后,还特意加封他为‘显德’亲王,可惜每两年就病逝了,连个子孙都没留下,他老人家……”
顾婉看得瞠目结舌。
上辈子她可真不知道所谓乱世居然乱成这样……当然,也可能是这里面大部分势力都为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了。
陈文柔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各朝各代打着死人旗号谋反的多的是,你要是较真,非累死不可。反正人家要的只是个名头而已,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顾婉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这些,只是想到自家未婚夫也要上战场,心里就有些忧虑,虽然一再告诉自己,现在还不到景天二十年,沐延昭不会有事,可刀枪无眼,谁又能百分百肯定?
乱到这样的地步,涯州沐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毕竟,沐家也是有志于天下,全涯州的军队年前就整装待发,一个月内,涯州一半以上的军队都离开了。
一部分西进,一部分北上。
就连沐延昭这个主管后勤工作的公子哥儿,也不得不随军出征。
其实,沐延昭只是跟着辎重部队走,带着从各地凑齐的粮草,布帛,兵器,各种军事物资,就是到了前线,也没有真让他去冲锋陷阵。
因为顾婉和沐延昭的玻璃生意风生水起,赚钱就和抢钱一样快,其它的生意也很不错,沐家家底厚实不少,这次战争,到难得没有为难,各项军事物资大批大批的购买,很是活泛了一下涯州的民间市场,让不少商户都跟着小赚了一笔。
沐延昭和顾婉的感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一说分别,自然是万分的不舍。
临走,七公子也是极忙的,要忙着和他的副手交接工作,忙着聆听自家嫂子,姐姐,妹妹,各类长辈的嘱咐,还得参加送行宴会,等到终于从紧紧巴巴的时间里挤出一点儿,到顾家拜访,居然还吃了闭门羹,顾安然对他上战场的举动十分不满,生怕自家妹子还没进门就死未婚夫,干脆把沐延昭拒之门外,省得有个万一,自家妹妹更难过。
当然,顾安然的话很是冠冕堂皇——“你们还未成亲,妹妹年纪大了,不好落人口实,女孩子的名节重要,你要真为婉儿好,该多多为她着想才是。”
好在沐延昭不是真那般迂腐,不是顾安然两句话就能打发走。
一去不知多久,也许一年半载都回不来,沐延昭又哪里舍得不见一见自家的小未婚妻。好在翻顾家的墙,对沐公子来说,差不多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
这一次却和以前不同,沐七公子得以登堂入室,颇为好奇地参观顾婉的香闺。
看着香闺里虽然简约,却绝不简单,精致到极点的摆设。沐延昭摸摸下巴,决定赚钱更努力一些,要是娶了婉娘再养不起她,那他还不如一头撞死,省得丢人现眼。
顾婉叹了口气,拿了两件儿软甲,塞到包袱里:“这衣服我试验过,近距离的刀剑挡不住,远距离的箭只,还是能阻拦一二的。”
沐延昭笑了:“放心,我又不是前锋大将,就是去了,也是在后面猫着,不会有人让我上战场。到是你,可不要忘了我!”
说着,七公子大着胆子去搂顾婉的腰,让顾婉一巴掌拍开,“别闹。”
瞪了七公子蠢蠢欲动的手一眼,顾婉咬着牙默默想,这家伙居然是个流氓,她早前竟没看出来……算了,流氓不流氓的,货物已出,想退也没有门路,认了吧。
“唔,还有,我看过你们用的兵器了,实在不怎么样,我这里有两把匕首,锋利的很,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沐延昭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傻丫头,我真不是去冲锋陷阵的,别担心……”等接过匕首一看,就怔了怔,“咦?挺特别的。”
一把是三棱军刺,另一把是军刀,都黑漆漆,一点儿光泽没有,沐延昭虽然不是武人,但他和兵器打交道的时候很多,对这些也有点儿了解,拿在手里掂量了下,就知道是好东西。
顾婉也是暗暗后悔,她脑子真不灵光,早就应该把炼钢的技术都交给沐延昭,如果战争爆发之前,能大幅度提纲兵器的质量,说不定能提早结束战争的。
其实,顾婉只是想想罢了,炼钢技术不比其它,顾家要真的拿出来,那还不知惹出什么乱子,这种东西,无论哪个当权者,都不可能允许民间拥有。
“还有药箱。”顾婉借口自己制作的,弄了一堆药丸子,各种各样疗效的药丸都有,“这药箱你要随身携带,千万注意,别弄丢……用不着最好,用着了可别节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