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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相为后/金主,请上当 [出版书] (暂无联系方式)


  “什么!”沈庭蛟最恨这般言语,当即就跳了脚,“殷逐离你休想本王娶你过门!”
  殷逐离也不恼,仍是笑嘻嘻地在沈小王爷身边坐了下来:“哟,九爷作画呢?别扫了兴,来来来,九爷继续。”
  沈庭蛟知道赶她不走,但论骂,她伶牙利齿,论打,他不堪一击。这般想想他只得恨恨地偏了头,却是再无心思作画,遂搁了笔,自于炉上温酒。
  偏上殷逐离这家伙最是擅长哪壶不开拎哪壶的,她当即就问:“坦白说天下男子万万千,吹了灯都差不离。殷某也没有强求九爷的意思,只是如果九爷当真不娶殷某,你皇兄那边可怎么说?”
  沈小王爷一听,难免就酒入愁肠,一时多喝了几杯。酒这东西,越喝越想喝,最后他失手将酒打翻在炉上的滚水里,殷大当家还用指头捅捅他:“来来来,继续。”
  沈小王爷倚靠着她,已经是醉糊涂了:“本王要去挖煤……挖煤……”
  他不停地摇晃殷逐离,殷逐离握了他的手腕:“你醉了,我送你回房吧。”
  院门边的小何见他实在醉得厉害,也欲过来帮忙。殷逐离冲他摆摆手:“我送九王爷回房即可,你不必跟来伺候了。”
  小何虽觉不妥,却不敢驳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抱了沈庭蛟大步行往卧房。
  这房中烛火迷离,殷逐离将沈庭蛟置于榻上,沈庭蛟又搂着她的脖子心肝肉儿地叫,也不知又将她认作了谁。她也不动声色,就浅笑着应:“嗯,心肝乖些,待我给你换了衣裳……”
  沈庭蛟果真就乖乖地任她宽衣,她将睡袍与他换上,又扯了被子与他盖好。沈庭蛟躺在床上,黑发如墨般晕散,肤白若雪,腮染红霞,于烛下看来,当真是人面桃花,万种风情。
  殷大当家眸中含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唤:“九爷?沈庭蛟?”床上沈庭蛟没反应,他酒品不错,一醉就很乖。殷逐离蓦地伸手,在他雪白的颈间划了一道,指尖过处,红痕立现。
  他似吃痛,微缩了下,可怜兮兮地藏进榻里。
  殷逐离揉了揉他的长发以示安抚,稍后又拨开他左肩的衣裳,俯身在他肩头咬了一口,这一口极重,伤口当下便浸出血来,但醉后感觉迟钝一些,沈庭蛟只哼了一声,伸手来碰。殷逐离再次揉揉他的发,低声安抚:“好了,睡吧。”
  她将桌上茶盏摔落于地,捡了碎片轻轻割破拇指,将血珠三两滴轻轻摁在床单上。在房中呆了半盏茶的功夫,她出得房来,随手关了门,准备出府。小何远远地看她出来方敢靠近,却见她脸色阴郁,见到旁人也一言不发,径自出府去了。
  当下不提府中家奴,便是何简也是心中惊疑——出了何事?
  沈庭蛟一觉醒来,察觉榻上乱七八糟,他惊疑不定,起身一瞅,发觉自己肩头痛得厉害,忙叫了小何进来。
  小何自是毫不知情,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沈庭蛟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实在记不起半点有用的东西。他将小何赶了出去,又将自己浑身上下俱都摸索了一番,未觉异样,刚放下心来,一不留神又瞧见床单上几点已干涸的血迹。
  沈小王爷顿时神色大变:难道自己醉后,竟然做了什么混帐糊涂事?
  “不可能吧……”他抬手又触到自己颈间的一处划痕,越想越觉得心中忐忑。
  次日,沈小王爷一大早就带着府里的何先生一起到了殷家大宅。殷逐离正和唐隐喂招,见他过来也冷着脸,视若无物。
  何简心中不安,沈庭蛟将他拉到殷家大宅,吱吱唔唔也没说是啥事,如今再看殷逐离这表情——莫非二人闹矛盾了?
  倒是沈小王爷低眉顺眼地往她跟前蹭:“殷……逐离,昨日你为何独自去了?”
  殷逐离以汗巾擦拭着额上汗珠,语声疏离:“殷某不独去,难道还敢劳福禄王大驾相送不成?”
  沈小王爷被噎了一下,仍旧是快步跟着她:“昨日本王是喝醉了,做过些什么事也记不清了。我……我……”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殷逐离打断他的话:“王爷什么都没做,亦不必去想。下午我便入宫,向王上辞婚,一应后果,殷某独自承担。保管九王爷仍旧在长安作你的福禄王,不会去山东挖煤。”
  沈庭蛟自是察觉她今日神色不对,更疑心自己当晚做了什么糊涂事。见殷逐离若无其事的模样,又念及她平日里对自己的多番照抚,而自己只视她为友,完全没想到她也是个女儿身,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殷逐离见他没有跟上,停步等到他方冷淡重申道:“当日九王爷确实什么都没做,王爷不必介怀。”
  沈庭蛟低头想了一阵,终于下定了决心:“逐离,我……十月初八,我让何先生开始准备。”
  殷逐离不以为意,再度举步前行:“九爷不必如此。”
  沈庭蛟蓦地伸手扯了她的袖角,转而握了她的手把臂同行,周围众人皆知这福禄王性情单纯执拗,如今见他放在心尖尖上的曲大小姐即将飞上枝头,都伸长脖子等着看这位爷如何黯然神伤呢。哪知不过这么会儿功夫,曲大小姐尚未出嫁,他倒已亲亲热热地牵了殷大当家的手。
  沈小王爷也不顾周遭众人的目光,仍旧垂眸前行,握着殷逐离的手一直不曾松开。
  及至中午,沈小王爷安排何先生开始布置王府时,何简先生方才得空凑近了殷大当家,这会儿他倒是一脸叹服:“殷大当家,你如何将我们家爷骗到手的?”
  殷逐离正色道:“先生何出此言?殷某出身商贾世家,最讲究的莫过于一个信字。何况在下一介草民,怎敢欺骗堂堂福禄王?殷某敢发毒誓,此事若骗过九王爷一字半句,让殷某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何简摸摸自己的山羊胡,一脸纳闷。
  何先生正觉时间仓促,那殷家却周到得过了分。不日便有一群自称是富贵城鲁班手工坊的工匠进了福禄王府,披红绫、挂灯笼、扎绢花,将整个王府装点得喜气洋洋。便连墙上红双喜的剪纸也一并贴好,其手工制作,无不别出心裁。便是沈小王爷的吉服都已备妥。殷逐离甚至命人送了几摞喜帖过来,请他填写九爷需要宴请的宾朋。
  十月初七,归来居满园秋花。唐隐坐在草坪上,殷逐离懒懒地将头枕在他腿上。他怜爱地轻抚殷逐离的长发:“明日就要成亲了,不应该好好准备一番么?”
  殷逐离伸伸懒腰,并不起身:“郝剑早都准备好了。不过我挺舍不得师父的。”
  唐隐笑容温雅:“师父永远都是你的师父,和你嫁人没关系。只是成亲之后你便是大人了,不可再狂骄任性了。”
  殷逐离折了一朵白色的雏菊,轻轻把玩:“我不想嫁人,也不想成为什么大人。”
  唐隐和她相处十余年,对她可谓知之甚深,自然也看出她并无喜色:“怎么,逐离不喜欢九王爷?”他语声开始凝重,“逐离,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王上的圣旨固然难违,但师父也不愿因此赔上你一生的幸福。你若不愿意,总也还有转还的余地……”
  殷逐离翻个身,将脸颊贴在他腿上,许久又叹:“我不是不喜欢九爷,我只是舍不得师父。”
  唐隐笑容更加明朗:“傻孩子,王府和殷家才几步路,师父又不会跑。”他以手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温柔,“能够看着你成亲,师父很高兴。”
  “是吗?”他的眸子清澈见底,殷逐离扬手,以那朵硕大的雏菊遮住双目,缓缓道,“我也高兴。”
  夜间,殷逐离陪唐隐吃过饭便去了柯停风的院子。柯停风正在晾晒需要阴干的药草,见到她神色不冷不热:“何事?”
  殷逐离伸手抚乱一簸箕杜仲,语声轻快:“替我配一副药,能够避子,嗯……外带闺中助兴,你懂的。”柯停风神色严肃:“是助九爷之兴,还是助你之兴?”
  殷逐离抿唇:“你觉得是九爷需要避子还是我需要?”
  柯停风便进了屋,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别的或者靠不住,但配药绝对配得上鬼医这个名号。
  到了十月初八,殷大当家与沈小王爷的婚期到来,一切就绪。酉时三刻,沈小王爷乖乖骑马迎了殷大当家回福禄王府。他什么人也没请,来的几乎都是殷家的宾客。朝中官员知道这是新帝赐婚,但沈小王爷人品德行实在不怎么样,一般自恃清高的臣子不愿同他打交道。好在殷家生意场上的主顾甚多,场面也还气派热闹。
  而及至酉时末,门口司仪突然大声道:“王上驾到!”
  福禄王府及一众宾客都有些慌乱,万不想他会亲临。随他而来的还有太师曲天棘、太尉秦师等一众大臣,可谓是给足了殷家脸面。
  宴未开始之前,有人奉送茶水果品,郝大总管与何先生忙着招呼来客。殷氏领着一拨人接待女眷、孩童,爆竹声四起,福禄王府一时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不多时,素有斐百万之称的斐记东家斐关山携妻儿前来。“殷老夫人,”喜宴上,斐老东家倒是一脸笑意,“殷大当家这些年倒是日渐稳重了。”
  殷氏知他为人,闻言亦是面带笑意,不冷不热地道:“大当家素来便行事稳妥,她虽年少,但其做派行事,便是众多年长者也是望尘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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