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觉摇头,我的心顿时凉到极致:“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怎还能奢求这个时空出现第二个异类?”
“我……”涩涩地开口,是从未有过的荒凉,“我不能拥有这个世界的孩子是吗?”
空觉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闭了闭眼睛,缓了缓情绪然后睁开:“多谢大师提点,我且回去了。”
走出门,凤奕辰已然等在那里。见到他,我就更愧疚了,我不想告诉他我来自别的地方,只要他知道我是花清舞就好了。可是他知道我有身孕却是比我还要欣喜,我真是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告诉他我不能怀他的孩子。
空觉也走了出来,对我们道:“世间一切皆有定数,若非命中注定则一切都是枉然,万望二位好自为之。”
向空觉大师行礼后,我们便离开了法华寺。回去的路上,我将我命中无子之事告诉了凤奕辰。他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拉着我的手紧了紧,然后安慰我没有孩子也是一样。
我们在碧云山待了数日,而我的心态放得很好,既然知道了结果,那么何必再苦苦奢求,一切随缘即可。况且凤奕辰都没有介意,我再别扭来别扭去倒显得矫情了。
凤奕辰也真是寻到了一个好地方,虽说离着都城不远,可是天气却是截然不同。行宫又是修得好,隐在半山之间,倒是真的没有任何的暑热了。平日里穿着薄衫都能应付。到了晚上,更是要披上一件单衣。这几日山中又下了场雨,更是没有一点夏日的燥热了。
一年中最热的几日就这样过去了。
我在山中待得久了,也没有暑气的扰人心智,心中自是畅快许多。凤奕辰也是极高兴,直说往后每年热天都要来这里住上段日子。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只是苦了石竹。自我们来了碧云山,最辛苦的就是他了,几乎日日都要往返于都城和行宫之间为凤奕辰传递消息。
这种时候,我就无比怀念曾经的电脑、网络,要是有了它,那信息的传递就方便许多了。可惜我不会造电脑,更不会发电、铺线路,所以这种事情就只能是想想了。
行宫中的人没有太子·宫中的多,却也不少,所以丝毫也没有冷清之感。况且凤奕辰近来事情少了许多,便整日整日地与我在一起。有的时候,他只是安安静静地拥着我读一本书,然后不时地探讨,也会看我习习字。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时而温柔又时而打趣我,弄得我郁闷不已。
或者,我们就出了行宫,到外边的山中寻乐子。我向来是对于那些小虫子怕得要命,有次我们正走着,一只小瓢虫就飞过来停在了我的身上,我又是对着它吹又是拿手扇风想赶它走,奈何它就是死死地趴在我的衣服上,最后我都拉着衣角上下摆动,想把它弄走,可是这小家伙还是很顽强地吸在衣服上。其实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用手去撵了它走,奈何我对着那瓢虫花花绿绿的壳又是一阵恶寒,怎么也伸不出手去碰它。凤奕辰一直冷眼旁观着,直到我再无心去把它弄走,想着让那只瓢虫自生自灭的时候,他才一阵嘻笑,把瓢虫给弄走了。我便赶忙去边上取了山泉水让他洗手。我才不要他待会儿弄了瓢虫的手又来牵我,这不就相当于我又间接碰到了瓢虫么。
我让他把手泡在山泉里,然后狠命地搓他的指头,直到他的手指都被我搓得通红通红,我才觉得差不多。要是换在从前,我定是要让他再多打几回肥皂的,可惜了这里没有皂荚不能结出皂角。
山中的日子无比的欢乐,时间不知不觉就指到了九月。山中比刚来的时候又凉了好多,我们也要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我很是不舍,难得可以如此没有任何烦恼地住着,和凤奕辰一起。
大概是回去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凤奕辰不似我般的留恋,劝我说要是想来以后随时可以再来。
☆、chapter103 孕育
才刚回到太子·宫中,就听得戚惜音突然肚痛的消息,赶忙带了靛儿去她宫里瞧瞧。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她宫里本就人不多,现在估计都忙开了,进进出出有好几个人。
素儿看来早已等在门口了,看见我到了忙把我引了进去,边说:“已经四个时辰了,宝林的情况似乎很不好,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肚子疼了起来,这才发现羊水都破了……”
我赶忙出手示意打住:“别说了,先去看看情况吧。”
越往里走,戚惜音的尖叫声逐渐变大,连我都听得不禁为她捏了把汗,本来加快的步子都变得有些迟缓了。进了殿门,终于走到了房间门口,房门紧闭着,这才听见里边的产婆不停地喊着“用力”、“坚持住”等字眼。
我对着边上的素儿道:“快进去问问产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可顺利否?”
素儿走了进去,就见一个宫女急匆匆地从外面赶来,见到我在忙行了礼,“见过太子妃,重英殿的人说太子殿下现在忙,就不过来了。”
我微微颔首:“知道了,你下去吧。”然后就把宫女给支走了。
我料想了凤奕辰不会来了,他本也就不真心喜爱戚惜音,生产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怎么可能在这儿待那么久。
就近寻了张木椅坐下,有宫女忙端了杯茶来。毕竟不是我身边的亲人在里面生产,我也就随手就端了杯子喝起来,即使方才来的时候有些微的焦虑和紧张,现在都完全没有了。我发现来了这么久,我已经逐渐历练得足够冷血,要是换了从前,即使是听到喊叫声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帮忙——即使我帮不上任何的忙。
素儿领了个产婆走了出来,产婆规规矩矩地朝我行了个礼,然后道:“宝林突然就羊水破了,现在也没有多大力气了,恐怕是……难产。”
“不管发生什么都务必要保全宝林,若是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本宫自会安排了最好的条件来。”我微微抬头道:“素儿,去请杜太医来,就说是本宫劳烦他来一趟。”
然后叹了口气,向产婆摇手:“你赶紧进去看着点。”
戚惜音毕竟让凤奕辰费了多少心思,我可不能让她这么白白地死了,说不定日后还有大作用呢。况且,肖文楚为了铺她这条路定也周转多了吧,还真难为他了。
令我意外的是石竹来了,我讶异道:“你不跟着太子,来这儿作何?”
石竹对我抱拳道:“禀太子妃,太子听闻您到了这儿,让我特意来嘱咐声,让您别太伤神了,若是累了就回去歇着。”
凤奕辰对我的关心还是让我感动了,里面哭天抢地生孩子的明明是另外一个人,累的哪里是我,他却只想到了我,虽然对戚惜音不义,却是对我莫大的关切。
没等到杜伯言到,本来声音逐渐低下去的戚惜音突然间发出了嘶哑的叫声,让我不禁一震。过了片刻,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我赶忙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产婆身上的血都还未清理干净,忙出来报:“太子妃,戚宝林生了个小公主。”
不一会儿,另外一个产婆也抱着孩子出来了:“小公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脸上皱皱巴巴,眼睛都没有睁开,五官都挤在一起。连忙挥了挥手:“快抱小公主下去让奶娘喂奶吧。”
我又问道:“戚宝林怎么样了?”
产婆道:“戚宝林耗了精力,现在晕了过去。”
我点点头,“待杜太医来了就让他去瞧瞧吧。”
我不再多言,就直接唤了靛儿回去。我不是圣女,根本不可能面对戚惜音还能如常地关切,戚惜音好不好就看她的个人的造化了。
☆、chapter104 孕育·二
我没有回咱家的寝宫,而是去了重英殿。
推开门,凤奕辰正在抚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弹琴,那把七弦古琴在他的手下悠悠扬扬的曲调响起。
我走过去,一边说:“想必你也知道了,戚惜音生了个女孩儿。”直到走到他面前,我才矮身扶了扶:“臣妾恭喜太子喜得长女。”
音乐声戛然而止,他扶了我站起,语气还略带无奈道:“舞儿,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玩味道:“哦?难道要我醋劲大发,非逼着你把孩子从戚惜音身边抢走?”
他略微一怔,说道:“你还真是提醒了我,我的孩子怎可让一个细作抚养?”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有些邪佞的笑:“本朝素有将刚出生的孩儿送与其他妃嫔抚养的先例,只是从前父皇爱极了母后,虽母后体弱多病,却也同意让她亲自抚养我长大。我本来也觉得,若是换做他人抚养孩子,恐伤及与生母的感情,便也没做它想。”
我迟疑:“那……选何人抚养合适?”
他权衡再三:“论品阶,芷玉最为合适,只是她身后有顾家的势力,为人又让我捉摸不透,再加上上次陈妍的事也是她一手策划。再说素馨也参与了,当然也不合适。我还真担心我的小公主会被她们教坏。”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也只有姝儿合适了,她品性纯良,父亲也只是一个小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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