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肖文楚的出现让我感到极度的不安,所以我一直都躲在后院里,连前面的店堂都未曾涉足。石燕报了信回来,凤奕辰又多派了些暗卫里里外外将后院都围了起来。一连几日,都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的蛛丝马迹。
一日紫菀寻我去喝茶,我总觉得这样整日闷得慌,便让石燕多安排了几个人在朵云轩里,想着应该就不会有大碍了。
小二为我们端来了一壶茶,紫菀仔细地斟了茶,然后递给了我。
细细闻了闻,果然是今年的新茶,抿了一口,却用眼角的余光撇到方才送茶水的小二眼里露出的精光,暗感不对,却为时已晚,想要将东西吐出来,茶水已经顺着喉咙*,只余下干呕。
紫菀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舞儿你怎么了?”
我正难受着,费了老大力对她说:“茶里。。有问题,别喝。”
她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惊惧道:“石燕你快过来!”
映入眼中的是一大群人围了过来,之后就再也不省人事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听到了车轱辘的声音,看来是在马车上了。
“醒了就别再装睡了。”凛冽的男声传来。
我平静地睁开眼,然后坐起,自嘲道:“没想到百密一疏,我还是被你抓来了。”
“只是,我不明了的是,在我的朵云轩里你居然也安插了内线。”
肖文楚轻笑两声道:“还没有我想办而办不到的事情。大洛美丽的太子妃娘娘,别来无恙啊。”
我冷冷瞥他一眼,“说吧,你这次又有何目的,居然明目张胆地来大洛胡作非为。”
他两手一摊,似乎很无辜:“别把我想那么坏好不好,怎么说我们也是旧时,我大老远赶来问候你,这就是你的待客态度?”说着欺身凑近了我。
我赶忙躲开,“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这人似乎就是一个无赖,反而凑了过来,“如果我偏要离你近一点呢。”
奈何车内狭小,我躲之不及,猛地转身就看到了一个木制的柜子,身体却失去了平衡,用手护住肚子也来不及了,只觉一阵钝痛传来,或许是方才的药性还没有过,迷迷糊糊的感觉又上来了。在昏睡之前的最后一丝意识,我只觉得,不醒总比醒着好,这样或许就不会那样痛了。
☆、chapter100 绝望
“舞儿,你有没有好一点?”温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醒来就看到了那张让我熟悉的脸孔,我唤了声“奕辰”。
“奕辰,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环顾四周,既不在马车上也不在朵云轩,应该是凤奕辰安排的一处临时歇脚之地。
“难道……”我瞬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设想,“你和肖文楚谈了什么条件?”否则,肖文楚也不会轻易就把我交给奕辰,他抓了我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想到若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凤奕辰做了某些让步,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我立马挣扎着要起来把话问清楚,酸痛感却从腹部传来,使得我立刻停止挣扎,就这样顿住。
我突然想到,昏迷前我——孩子……还好吗?
我轻轻地开口,生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我觉得凤奕辰扶着我的手僵持了片刻,然后勉强地扯了个不算是笑的表情,却看着我不说话。我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也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一时间,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压低得可怕。
还是凤奕辰先开了口,“舞儿,我扶你起来坐会儿吧。”
然后动作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柔,像是生怕把我抓疼了似的。
我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待坐定后,他的眸子亦重又对上了我的,目光柔柔的。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从他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我自己。一时没有忍住,滚烫的珠子就从我的眼里溢了出来。
一种深深的委屈和绝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紧紧搂着凤奕辰,希望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而他眼里闪过的伤痛刺得我不禁失声。
我努力找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发泄一般。“已经两次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就不能看一眼这个世界!”我闭上了眼睛,妄图减轻一些痛苦,却没有想到越来越多的晶莹从眼眶中滚滚而下。
凤奕辰轻轻地抚着我的背,安慰道:“舞儿你别急,孩子没了可以再有,我们的路还很长。不过,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就算是为了我,好吗?”
他的安慰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好过,“奕辰,是不是因为我?都怪我到处跑,若是我安安稳稳地待在你身边,是不是宝宝就不会没了?”
他把我从怀中捞起来,两手撑着我的肩膀,让我的眼睛对上他的:“花清舞,你听着。宝宝没了我也很难过,但是绝对没有半分责怪你的意思。这是个意外,要怪,就怪肖文楚为人太阴险了,还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今往后,我定护你周全。”
我较之方才的激动已经好了不少,“奕辰,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点点头道:“自然。不过你现在身体还虚着,不宜舟车劳顿,我们再住上两日,待你好些了我们再走好吗?”
“哭累了吧,来,再躺下睡会吧。”他对我笑,然后用拇指一点一点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点,连斑斑泪痕都拭得一干二净……
两日后,凤奕辰抱着我登上了回都城的马车。
一个月不到,我又回到了重光殿,却是头一回被凤奕辰抱着回来。即使是在路上,他都一直搂着我不曾松开半分,而我,也越来越依恋他的气息。
不出几日,紫菀来瞧我,见我仍是卧在榻上,她自责不已,“怪我,作何心血来潮要拉着你去喝茶。你不知,当时你昏了过去,我赶忙喊人都不及,你就硬生生地被人带走了。好端端地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她的声音里甚至都带着哭腔了。
我伸出一只手,立马就被她握住了。
“嫂子,千万不要这样说。即使没有那日,肖文楚也会想尽了办法把我抓去的。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紫菀用力地点了点头,“舞儿,我知道你诚心对我好。我相信,这件事情太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哥哥也不会。”
我无力地笑笑:“不管怎样,我的孩子都回不来了。不过,若是能报了此仇,我那未出生的孩子也能泉下有知了。”
我用力地咬了咬下嘴唇,若是再让我见着肖文楚,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对了,嫂子还要麻烦你去帮我做件事。”见到紫菀首肯,我方说道:“朵云轩我是彻底不想再去了。你替我去安排下,把店都给了老覃吧。其他的人事都交由他安排,只春眉和冬翎去问了她们自己的意见,若是愿意回来跟着我就回来吧。若是不想回来,留在那儿也可,去问问夏竹和秋梧愿不愿意一同前往。她们四个本是姐妹,我硬留着也没有意思,顺便把她们的名字也从司籍中去了。”
后来有一日我正坐在殿外的游廊里晒太阳,紫菀告诉我,春眉和冬翎都愿意留在晤城了,而夏竹和秋梧也出发去帮忙。
顺带,她还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萃珠和顾子晋成亲了。
我抬头仰望着太阳光,真好。四个女孩子都有了自己的追求,摆脱了宫廷,可以和正常的姑娘一样结婚生子。而萃珠也终于安定了,在自己的小家庭中过得幸福。
一切都好,只余了我。
☆、chapter101 问缘
我恢复的得不错,又回到了往常的生活。凤奕辰也经常来看我,但是眉宇间总是掩藏不住的疲累。有的时候跟我说说话都能恍过神去,经常性的沾床就睡。我几次问他怎么会这样,他都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一声“没事”。
我们两个都很默契地谁都没有再提起一句流产的事情,凤奕辰约是怕我伤心,而我,是将所有对于肖文楚的恨全都攒起来。
已经是盛夏六月了,屋子里总是泛着阵阵暑热。今年的天气似乎比我初来之时要热了不少,就连雅竹轩里都是输气蒸腾。
大洛又不似我的前世那般可以露臂露腿,开放的甚至可以袒胸露乳。我只好穿了最最轻薄透风的雪蚕丝衣。在这里连电风扇都没有一个,只有电视上看到的慈禧太后那样,身边的婢女拿个扇子扇得勉强只有几根头发丝动一下的风。
凤奕辰知晓我怕热,早早在我的偏殿修了个冰库,好随时把冰取出供我纳凉。可是这种老法也顶不上什么事儿,除非将整个人全无捂在冰里面才觉着舒服。
凤奕辰已经有好几日不来重光殿了,我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愿去拿琐事打扰他。只得静静得待在朵云轩,听听宫女们嘴里的八卦,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自从夏竹秋梧去了晤城,我身边得力的侍女又只剩下了靛儿一个。凤奕辰与我商量再寻几个会办事的拨到我这边来,明面上也是顾着太子妃的仪仗,而他现在确实越来越不放心我了。
他本想以一换一,我却只要了两个——解红和绿腰。好巧不巧,再凑个靛儿,倒成了前世物理中所说的色光的三原色红绿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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