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宁点了点头,“我不能再一味地忍耐了,这样她会变本加厉。必须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
荀香连着两天在读书殿里读书都心不在焉,她觉得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走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
淳于翌暗自下令朝堂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东宫提起。当然,这个命令荀香不知道。
“太子妃,您的书拿反了。”顺喜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荀香下意识地看了淳于翌一眼,连忙把书摆正了。
“小顺子,你先下去吧。”淳于翌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顺喜应了声是,躬身退到了门外。
“香儿,你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有心事吗?”淳于翌走到荀香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这么热的天,手还这么冰凉。”
荀香看着淳于翌的脸。明明是双目难掩疲态,却每天还强打着精神到读书殿陪她读书。就算她再无知,又怎么会不知道,身为东宫太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定着多大的压力,才能保护她安安静静地在这读书殿里读书。
“翌,对不起。我好像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傻话!”淳于翌伸手捏了一下荀香的鼻子。
荀香俯
□抱住淳于翌,“我保证,如果这次能够平安度过,以后一定不再冲动,多为你想一想。”
淳于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今天在看什么?”
“在看大学,可是好难懂。”荀香有些难为情地说,“爹以前教过我兵法,我也看过两本兵书,却不觉得那个难。”
淳于翌就势在她身边坐下来,“哪里不懂?兵书和四书五经不太一样。因为兵书都是会打仗的人写的,自然通俗易懂。而四书五经是做学问的人写的,难免在字上下足功夫。”
荀香仔细看了看,指着一个地方说,“那,你能把这段给我讲一遍吗?”
“嗯,有眼光。”淳于翌拍了拍荀香的头,开始耐心地讲解起来。
顺喜站在门外,窥见殿中的情景,内心不由得跟着欢喜。岁月静好,若是没有那些恼人的烦忧,该会细水长流。
一个内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顺喜公公!大总管叫奴才给您传信。”
“快说!”
“那个西凉的三皇子不告而别了!”
顺喜立直身子,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黄总管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李绥把一个大印挂在安平宫宫门前,然后就把西凉人都带走了。”
“好,回去谢谢我师父,我这就告诉太子去。”
“是,奴才告退。”
顺喜转身推开宫门,喊了一声,“殿下,奴才有要紧事禀告,您能出来一下吗?”
淳于翌看向他,疑惑地挑了挑眉毛。顺喜挤眉弄眼的,一看就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淳于翌只得起身走了过来。
“小顺子,什么事这么着急?”
“殿下,刚才师父派人捎信来,说李绥把西凉人都带走了。还把什么大印挂在安平宫的大门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淳于翌愣了一下,又问了一遍,“你说他把大印挂在大门上了?”
“是啊。师父派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淳于翌用手扶了一下额头,暗叫一声不好,“你马上去太医院找孙太医过来。一定是李绥的伤势泄露了。”
顺喜不敢再多问,连忙转身跑去了太医院。
不过一会儿,顺喜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殿下,太医院说孙太医告老还乡了!”
这下是真的坏了。
淳于翌在读书殿门口走来走去,心乱如麻。太快了,他原先还想稳住李绥,哪怕十天半个月,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真相。那大印想必是之前西凉和大佑议和的时候,大佑送给西凉的信物。如今挂印出走,不就是宣战的意思么?李绥好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初西凉之所以跟大佑打起来,就是因
为他在敦煌挑事,杀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把这一章补完。
因为说要给凝儿一点福利,所以待会儿会再更一点
^^晚安
☆、第四十九本经
当凤都的百姓还来不及在太平盛世中多享受几日的安居乐业,西边的战火又一次燃起。
西凉王李昊倾国之兵力十万,围困大佑的边关敦煌城。
敦煌告急,战报送到上书房,淳于文越把战报扔到了跪在殿上的淳于翌面前。
“看看你的太子妃干的好事!”
淳于翌低头把战报捡起来,“父皇,这件事不能怪太子妃。谁都知道李氏好战,太子妃的事情,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借口而已。”
淳于文越冷哼了一声,双目冰冷,“好战怎么会来大佑娶亲?如果没有这个借口,怎么会重新挑起战争?太子妃难辞其咎!”
“父皇!”
“不要再说了!”淳于文越起身,冲门口喊了一声,“黄一全,你去把太子妃请到宣政殿。”
“奴才遵旨。”
淳于文越走到淳于翌身边,甩下一句话,“你跟朕同去宣政殿!”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荀香从听到敦煌被围开始,就已经做好了皇帝要问她罪的准备。所以黄一全来请她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静静地跟着黄一全走。
绿珠说什么也要跟随,荀香拗不过她,便由她去。
“小姐,李绥的左手是不是废了呀?那皇上会把您怎么样?”
荀香垂头丧气地,“我也不知道。”
“太子一定会保护您的。”绿珠试图宽慰荀香。
“我觉得他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皇上肯定会因为我,也生他的气。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不要连累他。”
绿珠拍了拍荀香的手,扶着她往前走。走到东宫门口的时候,看见徐又菱和巧莲,穿着崭新的衣裳,好像正准备出门。
黄一全上前行了个礼,徐又菱装作意外地问,“大总管,您这是要把太子妃带去哪里啊?”
黄一全俯身道说,“皇上要奴才把太子妃带去宣政殿。”
徐又菱故作惊讶,“宣政殿呢!普通的后妃一辈子都去不了那个地方吧?太子妃可真是有本事。”
巧莲附和道,“太子妃的本事还不止这些呢。奴婢听说,太子妃会神奇的法术,能把西凉第一勇士重伤到残废。”
“真的吗?改天可要亲眼见识见识。”
绿珠见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气不过,想要开口为荀香说几句话,却被荀香拉住,“绿珠,随便他们吧,就当听猫猫狗狗叫了。”
徐又菱走到荀香的面前,“喂,你说谁是猫猫狗狗?”
“说你,怎么了?”荀香往前走一大步,徐又菱不得不往后退了一点,“别有事没事地就阴魂不散地惹人烦行吗?我去宣政殿关你大爷的什么事?我他奶奶把李绥伤成什么样,又干你们两个人什么事
?反正我多半也当不成这太子妃了,就老实告诉你,姑奶奶看你不顺眼很久了知道吗?你爹是兵部尚书又怎么了?你到底在得意洋洋什么?说到底,当兵部尚书的是你爹,不是你,搞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别老是做一些可笑的事情!”
“你敢,你居然敢!”徐又菱从小到大,没有被人这样劈头盖脸地数落过,气得浑身发抖。她扑到荀香面前,就要动手,被荀香呵斥道,“你敢!我一会儿要去宣政殿,朝中的大臣都在。我脸上要是挂了彩,肯定找你当垫背的,你信不信?”
徐又菱被她吓唬住,举起的手又只能生生地放下。
“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荀香把徐又菱推到一边,拉着绿珠的手说,“我们走。”
此时,一辆马车正从东宫门前经过,坐在车中的是刚从凤都郊外游玩归来的萧天蕴和淳于瑾。这几日,他们游山玩水,过得风流潇洒,要不是听说又要打战了,估计还不会这么快返回来。
淳于瑾问萧天蕴,“你在看什么?外面有什么精彩的场面?”
萧天蕴放下帘子,轻轻摇了摇头,“公主知我心在此处,别的风景自然入不了眼。”
淳于瑾脸颊稍红,不自然地别过头,“哪有人说话这么直白。”
“我以为朝夕相处,你对我也算有了些了解。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往。”
“我没有别的意思。”淳于瑾有些惋惜地说,“只是我们合作的歌舞快要完成了,你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回宫,我有些意外。”
萧天蕴斜靠在马车壁上,微微扬了扬嘴角,“我以为公主对国事很上心。何况这次的事情还牵扯东宫。我以为你有兴趣。”
“打战的事情轮不到我来做主。敦煌一直是荀家镇守,这次西凉再次出兵,肯定也要荀家去解决。太子妃的爹是荀梦龙,所以她还有机会。”淳于瑾轻笑,宛若芙蓉花开,“你赶着回来,不会是为了太子妃吧?”
她说得半认真,半玩笑,叫人猜不透她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萧天蕴慢慢闭上眼睛,不置可否。他的脸,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睁眼时,有鹰击长空般的凌厉。闭目时,又如莲座上的菩提。虽然已经相处了几日,但淳于瑾摸不透这个男人,他的喜怒哀乐,全都只有一种表情。淡淡的,透着点玩世不恭,却骄傲得不把一切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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