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来提亲,虽然说是兼祧,但虞家的条件在那里摆着。现在的陶家连书香门第都说不上了,好几代无人出仕,只守着祖产过日子。虞秋元长相,才华又相当出名,十四岁就中了秀才,以后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兼祧的另一位也在陶家姑娘选,大陶氏看上的陶六姑娘,样貌不如她,人也笨,更重要的是陶六生母的卖身契还在陶太太手里,这样能确定捏死手心里。
后来不知道怎么谈的,就变成了小陶氏,她特意回娘家跟父母闹了一通,她又跑到小陶氏屋里大闹。最后却被父亲一通重责,连陶太太都说她的不对,说小陶氏很好,跟着嫁过去肯定不会有什么乱子。大陶氏只觉得有苦难言,小陶氏跟她嫁过来,肯定会把虞家所有都抢去。
“是我不同意陶家六姑娘的。”虞秋元突然说着,在成亲之前他没见过陶家六姑娘和小陶氏,但成亲之后他就见到大陶氏了。虞老太太和虞大太太问起他时,他就直接说小陶氏不够美貌,希望二奶奶能更美貌些。
当然二奶奶不够美貌也没什么,娶妻当娶贤,但让他在家里面对着两个平凡妻子比较难为他。反正他也是常外头玩的,家里不好他就往外跑,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寂寞。后来二奶奶的人选就换了,虞秋元知道二奶奶肯定不会多丑,但美成小陶氏这样,也多少出乎他意料之外。
大陶氏一怔,却是误会了,以为是小陶氏主动勾搭的虞秋元,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倒是旁边张婆子看出大陶氏要发作了,忙接话道:“若眉那丫头太不懂事,都是老奴没有□好,大爷罚的好。”
“哼……”虞秋元冷哼一声,他对自己的奶妈都没有很客气过,更何况是大陶氏的奶妈,道:“妈妈是侍侯大奶奶的老人了,连她身边的丫环都没有调/教她,确实是失职。虞家不是陶家,以后妈妈凡事都要上心些,不然在这里挨了罚,大奶奶脸上也不好看。”
张婆子做好大陶氏的奶妈,就是陶太太也没如此厉声指责过她,没想到虞秋元会如此不客气。并不敢回嘴,却不由的涨红了脸。
大陶氏心里更恨着小陶氏,看到虞秋元又如此对她奶妈,心里更恼火,刚想开口说什么,外头婆子就道:“大夫来了……”
虞秋元起身相迎,张婆子把大陶氏床上帐幔放好,又让丫头们回避了,这才请大夫进来。
胡大夫常在大户人家行走,与虞家也是极熟,跟虞秋元见过之后,就在床边坐下来。手搭到帜子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虞家娶二奶奶还给他家下了贴子,今天二奶奶才进门,大奶奶就闹病。便道:“大奶奶只是有些胸气虚,没什么大病症,按方子吃上一剂药也就好了。”
“劳烦大夫了。”虞秋元说着,后宅里的事他不是懂,大夫不直接说装病那是给大陶氏脸面。
胡大夫只是淡然一笑,随手写了张方子递给张婆子,起身告辞。
虞秋元此时再不忍耐,直接对大陶氏道:“大夫也看过了,你好好养着吧。”说完掉头就要走,他自觉得己经很给大陶氏这个正室面子,明明是假的,他还是坐着这里看着大夫来了。
“大爷……”大陶氏见虞秋元要走,却是再也忍不住,忙从床上起来,拉住虞秋元的衣袖,满是哀怨的道:“大夫说我胸闷气虚,大爷就不多陪我一会吗?”
虞秋元甩开大陶氏的手,满脸怒色再无半分忍耐,指着大陶氏的鼻子道:“那是大夫不想你太难看,才说你胸闷气短。你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妹妹的洞房花烛夜,你就过来搅和,你当嫂子的气量,你当姐姐的怜爱,都被狗吃了吗!”
大陶氏被骂的怔了一下,随即呜咽哭了起来,还想再辩解说什么。虞秋元完全没听的心情,甩手走了。大陶氏还想再拉他,张婆子见状却是扶住大陶氏,进虞家这么久,对这位虞大爷的性情多少有点了解,以大陶氏的脾气再说下去只怕会越来越糟。
直到虞秋元出了院门,张婆子这才对大陶氏道:“早劝过姑娘不要如此,姑娘偏偏执意。”
“那个小贱人最会讨好卖乖,要是让那个小贱人……我如何甘心。”大陶氏哭着,满脸的怨恨,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小陶氏天天一副受虐的模样,偏偏所有人都喜欢她,说自己待她不好,就连自己的亲妈都向着那小贱人。
张婆子听得直叹气,做为大陶氏的奶妈,她都很想跟大陶氏说,从小到大小陶氏对她确实没有任何不恭之处,何必非与她置气。只能说是上辈子的冤家对头,这辈子投胎做了姐妹,偏偏又同侍一夫。
“相公己经许久不来我房中,婆婆还一直催我,我如何不想有孕,但大爷不来,我又有什么办法。”大陶氏哭诉着,她要是能生下嫡长子,她也不用如此害怕小陶氏,但生孩子……一个女怎么能生下来。
张婆子不由的道:“我的姑娘哟,当初你为何不听我的,大爷是京中有名的公子哥,风流史是半个京城都知道。当初太太陪嫁给你的丫头里头,若柳,若尘样貌是好的,大爷也看上了,你放句话开个脸既显得你大度,也能拴住爷的心,你却死活不吐口。”
虞秋元虽然比较风流,但还是有分寸的,看上老婆的陪房了,大陶氏不发话,他也没偷着上手。
“我……”大陶氏也是满心的后悔,她当时只想着自己跟虞秋元是新婚燕尔,不是中间夹个人让自己不自在。虞秋元是没偷着上,但他不是成天往外跑,就是在书房呆着,根本不与她亲近。想到这里,便咬牙道:“过几日我就给两个丫头开了脸,给大爷放在屋里。”
“唉。”张婆子叹口气,论姿色那两个丫头都不如小陶氏,但好歹还能拼一拼,只能试试看了。
洞房(下)
虞秋元回到偏院时还气冲冲的,本来说好的是兼祧两房,小陶氏也正妻,却是以纳妾的排场进的门,本来己经够委屈。大陶氏竟然还不知足,洞房花烛夜都要来搅夜,新娘子头一天进门就空房,就是下人们之间流言都能让小陶氏无立足之地。
“我给大爷泡了一杯茶,刚晾好,大爷就回来了。”小陶氏笑着端茶上来,内衣己经穿好,外头只是披了件披风。
虞秋元接过茶来,看一眼小陶氏,小陶氏微微笑着,既不问也不多说,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看着他十分欢喜。接过来喝了大半钟,放下茶碗道:“万一我不回来呢,你这茶不是白晾了。”
小陶氏低头浅笑着,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伤感,道:“今天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大爷难道会空我的房。”
“呵呵……”虞秋元笑了起来,伸手搂住小陶氏,看小陶氏脸上有几分哀怨,忙安慰着道:“为夫怎么会空了你的房。”
新媳妇头一天进门不能空房,不止是因为小陶氏合了他的心意,这也是他该给小陶氏的体面,给陶家的体面。就像大陶氏来人与他说自己不好了,他就是明知是假的,也要过去看一样。
他是年少风流了些,但并没有把这些条条规规忘记了,大陶氏再不美貌,只要规规矩矩的,他仍然敬她为妻,该给的体面尊荣他不会不给。
今天大陶氏闹这么一出,实在让他烦透了,一个正妻可以不够聪明能干,他娘就是一个现成例子。但最起码也要识大体,小陶氏是她亲妹妹,就算不念姐妹之情,那也要想着同是陶家人的脸面。
小陶氏进门头一天新郎官没进房,因为大陶氏闹病拌住了新郎官的腿,这样的话传出去,旁人首先会笑陶家没家教。紧接着会说虞家公子不给陶家人面子,嫡女庶女都是妻,不管因为啥空了陶家女儿的新房,以后说出去都不是好话。
小陶氏这才转怨为笑,却是又道:“相公也不要生姐姐的气,你是知道的,姐姐是陶家唯一的嫡女,自然娇惯些。再者大爷你都回来了,可见姐姐也没硬拦你。”
“娇惯?哼……”虞秋元冷哼一声,娇惯不是做错事的借口,难道虞家上下不娇惯他,他虽然不喜欢大陶氏,今天他还不是照样去了。他再不喜欢读书,还是一样下考场了。身份在那里摆着,多件衣服多件首饰,拉着男人多往屋里去,这都可以称娇惯,像现在这样脸面都不顾的要砸场,那就是不懂事。
小陶氏坐到虞秋元怀里,胳膊勾住虞秋元的脖子,笑着道:“大爷消消气,今天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何必非得说这些扫兴的事。”
虞秋元的性趣再次被火速挑起来,直接抱起小陶氏,一派流氓模样的道:“我的小娘子,让你久等了。”
“好相公……”小陶氏娇声叫着。
又一次衣衫全解,花一样娇艳的美人,娇羞之余又多少带着点情趣。一夜晚上新房的红烛没有熄,直到早丫头婆子过来侍侯,才把灯吹了。小陶氏只觉得身体酸软,根本就动弹不得,倒是虞秋元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引教嬷嬷把床上染血的白绫拿出来,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走了。小陶氏却是再次羞红了脸,虞秋元却是在小陶氏脸上亲了一记。
新婚头一天可以比平常稍稍晚一点,小陶氏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沐浴更衣,吃了半碗汤圆,就催着虞秋元赶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