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虞大太太那边说,大陶氏才是她嫡亲儿媳妇,对小陶氏必然十分怠慢,若是有争执时怕会向着大陶氏。安姨娘应该是想着,既然虞大太太冷落她,那不如自己主动显好,小陶氏生的也是嫡子,若是再能生下嫡长来,情况可能又会不同。
虞家人口不多,能拉住的盟友也不多,安姨娘自然是有一个算一个。大房的妻妾争斗,嫡庶之争,她向来是躲之不及,与她完全无关的事,掺和了只有坏事没有好事,现在就看小陶氏是什么反应。
“新人进洞房了……”外头喜娘一声高喊。
说话间就见新郎官虞秋元牵着大红盖头的新媳妇进门,喜娘扶着新媳妇在床边坐下来,新郎官很上道的跟着坐下来,喜娘又把新郎左边衣襟压在新娘右边衣襟上,撒帐的时候另有人念着吉利话。
没人闹洞房,一切程序都像是走过场,喜娘直接把秤杆拿过来,这就要挑盖头。虞秋荻也跟着打起起精神来,盖头掀开,虞秋荻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艳若桃李,这种词汇全部都可以往小陶氏身上堆。
大陶氏的样貌自是不差,却属于清秀文静类的,跟小陶氏的的这种明艳动人型不太有得比。尤其是对虞秋元这个对着清汤喝了半年的人,突然来了道增味浓汤,虞秋元脸上的惊艳之色掩示不住。
吃饺子,喝交杯酒,虞秋元也就要走了。虽然今天宾客很少,但新郎官总是得出来敬酒,等散了酒场新郎官才回来。
虞秋元轻轻说了声:“我去去就回。”虞家的酒席都没摆够十桌,敬酒实在快的很。
小陶氏娇羞的看虞秋元一眼,然后轻轻的点点头。
安姨娘旁边打趣笑着道:“啧啧,这才成亲头一天,以后小夫妻还不得甜死了。”
虞秋元听是淡然一笑,出门敬酒去了。
虞秋元走了,安姨娘立即活跃起来,笑着对小陶氏道:“这么重的珠冠,还有这么厚的衣服,二奶奶真是太辛苦了,不如先脱下来松快松快。”
小陶氏却是有几分迷茫的看向安姨娘,那神情好像在说,她不认得眼前的人,也不知道要不要听她的话。小陶氏样貌虽然明艳,但此时神情之小心娇怯,看的女子都有几分心动。
郑大娘就在旁边小声提醒道:“这位是安姨娘,她身后的是四姑娘,左边坐的是三姑娘。”
小陶氏这才站起身来,低声说着:“原来是三妹妹,四妹妹和安姨奶奶……”
虞秋荻忙站起身来,笑着道:“我这就要回去,不唠叨二嫂了。”
新媳妇掀了盖头,新郎官出门之后,新娘身上的凤冠霞帔是可以先脱下来。不过这话一般都是妯娌或者出嫁的大姑子说的,像安姨娘这样,一个隔房的姨娘,又是半个长辈,突然说这样的话,小陶氏是不好接话。
说着虞秋荻起身就要走,还笑着对虞秋芸道:“外头宾客不多,大哥哥一会就要回来了。”
安姨娘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虞秋荻话都说成这样,她总不好再带着女儿呆下去,新郎回来就要入洞房,这是没得围观的。只能笑着道:“我们与三姑娘一起走,改日再跟二奶奶说话。”
小陶氏继续娇羞笑着点头。
虞秋荻前头走,安姨娘带着虞秋芸出门,一前一后出了偏院的门。虞秋荻不想跟安姨娘同路,本想抄后头小路走,却听安姨娘轻笑着,有几分兴灾乐祸的道:“怪不得大奶奶今早那样,这样一个美貌妹妹,谁能吃的消。”
也不知道陶家怎么想的,嫁过来一个这么美貌的庶女当二奶奶,据说陶家的庶女也不少,真为了大陶氏好,就该挑个样貌平凡些的。虽然说贤妻美妾,但小陶氏可不是妾。
虞秋荻只是听,笑笑也不接话。要说安姨娘聪明也够聪明,但就是有点……也可能跟安姨娘的出身有关系,杨州瘦马婢妾出身,看事情少了大局观。不管两个陶氏是吵起来还是打起来,都跟安姨娘都没有一毛钱关系,没本事生下儿子,好歹还有个女儿,眼看着也到了出嫁的年龄,想以后有依靠,就要女儿嫁的好。
贵族人家的庶女想嫁的好,就要有家中女性长辈提携,虞家只有虞大太太和虞老太太有这个身份。虞大太太素来不喜安姨娘,但可以在虞老太太身上下功夫,虞老太太要是说一句,以后出门应酬都要带上四姑娘,虞大太太再怎么样也不敢把她扔放上。现在虞秋芸是既不理会嫡母,也不理会祖母,一味的去讨好虞老爷。
虞老爷是亲爹,在说亲时他的意见是很重要。但再重要他也不能领着女儿出去交际应酬,贵妇中见过虞秋芸都少,如何能知她的情况,要是让媒人说亲,虞秋芸就是虞家庶出,生母婢妾抚养长大,这样说出去,虞秋芸能找到好人家才怪。
再者说虞老爷又不是多有本事的,虞大太太经常不买他的帐,到给虞秋芸说亲时,多半还是嫡母当家做主。至于这个亲爹,出席婚礼就够了,其他的估计都管不了。
洞房(上)
虞秋元做为虞家的凤凰蛋,从小捧到大,别说虞老爷和虞大太太,虞老太太那样的脾气也不敢在他跟前大声说话。在家里说一不二,平常事情就不必说了,就官宦人家最要紧的读书考科举,虞秋元也可以完全凭心情来。
想读书就读书,不想读了出门玩也没什么,但出门一趟至少得六个小厮随身跟着,不能跑太远,得让家里有消息。就是跑远了,几天几夜不回来也没什么,回来之后把他身边的贴身小厮狠罚了一顿,仍然没人舍得动虞秋元一指甲。
按理说这样长大的虞秋元就是没长成超级败家子,纨绔子弟也是肯定的,虞秋元在京城确实是比较出名的纨绔子弟。逗鸡戏狗,寻花问柳,没事的时候还会来群殴,身上挂彩那是常有的。
虞大太太为此是担心坏了,都恨不得找几个武林高手来保护金孙安全。最后被虞老太太拦住了,没人相助虞秋元都能打成这样,要是身边有人,万一闹出人命官司要如何办,这里可是京城。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虞秋元在科举上却有建树,本来以虞老爷的意思,托托关系把虞秋元送到国子监去。结果虞大爷表示,去学校读书好麻烦,老师好烦人,坚持在家自学不说,顺道下了一回场,直接考中秀才。
京城一个秀才屁都不算,但这是虞秋元自己考中的,考试前一天他甚至于还在青楼里喝花酒。虞家上下没人对他抱有希望,考秀才嘛,无所谓考上考不上,结果他就轻轻松松的考上,那年他才十四岁。
报喜差官到虞家时,虞家上下都有点搞不清状况,问了好几遍才知道是虞秋元考中了。虞家上下大喜,连摆好几天宴席,秀才没什么,但凭自己真本事考上就风光了。虞秋元现在正准备着明年秋天的秋闱,上书房仍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写出来的文章,老师看过却觉得不错。
不管是不是刻苦读书,能写出文章来,能中功名就可以了。虞家上下对这位少爷,不止是期待他能传宗接代生儿子,更指望他能光宗耀祖。
“大爷回来了……”外头小丫头一声传唤。
小陶氏赶紧站起身相迎,虞秋荻她们走后,她己经梳妆换衣,桌子上酒菜也己经摆好,就等着虞秋元回来。
虞秋元带着几分醉意进门,这都是第二回洞房花烛夜了,按理说紧张激动劲该过去了,但想到小陶氏明艳动人的脸旁,他觉得很有兴致。
“大爷……”小陶氏上前福了福身,声音柔嫩之余又带着几分妩媚。
虞秋元伸手把小陶氏扶起来,轻轻握住小陶氏的手,更觉得冰洁玉骨,肤如凝脂。小陶氏脸颊飞红,不自觉得低下头,不敢跟虞秋元对视。
虞秋元心里更为满意,他并不是没出过几次的门的公子哥,京城的青楼小倌馆他都逛一遍了,对着大陶氏那样的清汤挂面,新鲜劲过去,马上就丢脑后了。现在进门的小陶氏,至少长相上十分对他胃口。
“我己经让婆子在净房备好水,我服侍大爷沐浴更衣。”小陶氏轻声说着,她自己己经洗过了,现在轮到虞秋元洗。按理说做为正妻不用连丈夫洗澡都侍侯,一般会叫小厮或者通房丫头干,但她这个妻,身份实在尴尬。
虞秋元连声说好,其实房事也讲情调的,尤其是他这个风月场上玩惯的了。跟大陶氏洞房就是这样,大陶氏就是一直端坐着不动,连话都不说。吹灯上床之后,更跟个木头似的,虽然不至于忍受不能,但真说不上美好回忆。
小陶氏先侍侯着虞秋元先把新郎官的礼服脱了,又怕虞秋元觉得凉,另外拿个披风给虞秋元先披上。夫妻俩到了净房,小陶氏侍侯虞秋元宽衣,解到里头内衣时,手不自觉得有点抖,脸羞的通红,把头压的死低。
“娘子这是害羞了。”虞秋元笑着,手却是伸向小陶氏的下巴,一副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小陶氏身体微颤,却不躲闪,只是低声道:“大爷,先沐浴吧。”
“好,我要你给我洗。”虞秋元笑着说。
衣服一件件脱完,虞秋元却没有马上进浴桶里,却是问小陶氏:“娘子,我长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