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睡了一个舒服的好觉,却把某个男人的手累得又酸又痛。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赵雾翎懵了,“喂,就我们两个人吃吗?哪里吃得完这么多啊?”他们这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贵胄子弟就是不知节俭为何物,喜欢铺张,喜欢大排场,肆意浪费粮食可是会遭天谴的。
“来,先喝碗汤。”热汤可以暖和身子,他特地吩咐小二熬了锅浓浓的鸡汤,给她补身子。
她没推辞,接过喝了两口,又朝门外那两个身影看了看,“拓孤夜,你怎么不叫他们进来吃饭啊,这么多的菜,我们两个真的吃不完的。”他叫的都是大鱼大肉,她看了就没啥胃口。
“不许操心别人,他们会自己填饱肚子的。”主仆有别,做属下的怎么能跟主子们坐一块儿吃饭呢。更何况,就算让他们坐下,他们也未必吃得下去。“你身子好些了没?还疼了疼?”
等回宫之后,他得让太医仔细替她瞧瞧,调理调理身子。别看她平日蹦蹦跳跳、活力充沛的,身子骨还是有一点娇柔,比较是姑娘家,体质没男人好,她又是来自异国,还不适应北武寒冷多变的天气,还是多注意多调理一下比较好。
他这一提醒,赵雾翎才想起马车上胡乱编的那个谎,一个没注意被口中的汤呛着了,立马咳嗽起来。
“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喝个汤也会呛着。”口中虽叨念她,大手已轻拍她的背。
气缓顺之后,赵雾翎笑意盈盈道,“没事没事,喝得急了些。我身子没大碍的,痛过就好了,我通常只要睡一觉,立马精神奕奕,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脸色红润了许多。”
呼——哎呀,她这个猪脑袋啊,差点穿帮,怎么经常睡一觉之后脑袋就变得笨笨的啊。
拓孤夜听她这么一说,这才安下心来,见她身上瘦不拉几的没点肉,刚才抱她进来時的那轻盈令他蹙眉,遂一个劲的往她碗里夹肉,“吃多点,不然你到時皇兄肯定会以为我北武王宫虐待你。”
碗中的食物越叠越高,赵雾翎真想逃离这间厢房,她耷拉着小脸,就是不动筷子。
“怎么不吃,没胃口?还是不舒服吗?”拓孤夜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她叹叹气,顾不得会不会惹他生气,还是觉得应该把话给讲清楚,“那个……我,我其实不太喜欢吃肉。”肥腻肥腻的肉,让她后怕。
“什么??”不吃肉,怪不得她这么瘦,拓孤夜犀利的眸子一眯,霸气又生,不带商量的口吻,“不行,必须得吃肉,这是圣旨?”他还是头一回对她使出强硬的态度,以前她再胡闹再任姓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纵容她。
他冷着张俊脸,亲自夹了块红烧肉送至她嘴边,轻声哄道,“来,乖乖的,张口。”
她迅速把头一偏,蹙眉抗议,“好肥腻,恶心?吃了我会吐的。”
拓孤夜脸色微变,没作声,换了块香嫩的桂花鸡。她继续摇头。
某男用眼神射向她,表情变得异常的可怕,但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脾气,这次他夹了块不肥不腻的鲈鱼,“赵雾翎,我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你吃还是不吃?”在他的耐姓快被磨光之前,她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他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sxkt。
“我我我……我吃?我吃?”他那眼神可不是开玩笑的,戾气横生,阴寒刺骨,她不敢再惹恼他,否则屁股又要挨揍了。还好,鲈鱼很鲜美,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她的适時妥协终于将拓孤夜的怒火降了下来,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的,尤其是有两道威逼的目光在一旁死死盯着,让赵雾翎浑身不自在,硬是被逼着吃了大半条鲈鱼,又喝完了两碗鸡汤,她唯一喜欢的一盘蔬菜也吃了不少,把肚子撑得饱饱的。
拓孤夜吃得很少,一来是忙着监督她吃饭,二来是被她气饱。是以,一顿饭下来,剩了好多菜,有几样菜动都没动过。“拓孤夜,这些扔掉太浪费了,要不你赏给外面的乞丐们吧。”
他们这间厢房是在二楼,顺着窗户可看到外面三三两两沿街乞讨穿着又薄又破衣裳的老人和小孩,看起来怪可怜的。
拓孤夜冷眸一抬,将门外的人唤了进来,“术突,去,找个客栈,把外面那些人聚起来,让他们吃顿好的。”
术突领命走出去時,赵雾翎又补了一句,“术突大哥,再买些厚的衣服给他们。”术突点头而去。
◇◇◇◇◇◇
吃饱喝足又干了件助人为乐的事情后,赵雾翎起来伸了伸拦腰,满脸的期待,望向一旁的桀骜男子,“呵呵,饭吃过了,那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儿逛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的心早飞到外面热闹的集市上去了,吃晚饭逛街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拓孤夜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想起今日带她出来的目的,可能对她会有些残忍,“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随后,他把门外的术然唤了进来,厢房的门紧跟着被关上。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到底要见谁啊。
原来,厢房里面有一个密室,她被他领着,来到密室。密室很大,跟外面的摆设很相似,同样布置得很华丽。
密室里坐着一位彪悍高大的男人,那男人听见声响,连忙转身,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刹那双眼圆瞪,吓得一咕噜跌坐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公……公……公主,您……您是人还是鬼?”说话间,牙齿相互碰撞,确实是被吓的。
赵雾翎见他长得很粗犷,三十来岁上下,肤色黝黑,肌肉健壮,脸上还有一道小小的刀疤,遂小小声问旁边的拓孤夜,“喂,他是谁啊?他好像认识我耶。”
拓孤夜一愣,完全讶异于她的这个问题,她应该比他更加了解哥也桑才对,毕竟哥也桑是她的属下,可是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再次确认,“你不认识他吗?”
“我从没见过他,怎么认识?”
拓孤夜拧眉,沉默不语,越来越不解她的奇怪反应。他之所以将她带过来,是因为怎么问哥也桑他都闭口不言,什么话都不肯说,即便他以夜王的尊贵身份向他保证说出真相便保他无虞,都没能说服他。没办法,他只好将赵雾翎带来,希望在他主子面前,他会透东西出来。
可是,赵雾翎却说不认识他,这不是很奇怪吗,哥也桑明明喊她公主,可说出的话又令人匪夷所思,看来这其中另有故事。拓孤夜不动声色,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哥也桑捏了捏自己大腿上的肉,痛感袭来,才知道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他的脸上现出愧意,连跪着上前,磕了几个大响头,力道很重,额头上顿時红了一大片,他哭喊道,“公主,公主,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属下罪该万死,没有颜面再出现在公主面前,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等等,你是哥也桑?”赵雾翎还算醒目,一下子猜中他的身份。拓孤夜轻轻点头。
“啊,你就是哥也桑??你怎么会在这里?拓孤夜,原来是你把他劫走的。”她惊呼,但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他干嘛从他手下的人手中劫走哥也桑啊,太离谱了吧。
“还有你,说什么死不死的,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你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我一句都听不懂。诶,你先起来,老跪我干嘛呀,我还没死呢。起来起来?”她真的很讨厌别人跪她,对这一点特别的敏感。
哥也桑很固执,没听从她的命令,死活不肯起身,“公主,属下罪孽深重,没脸起来。”赵雾翎的反应让他心生纳闷,公主好像不认识他似的,行为举止也怪怪的,究竟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哥也桑,你若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就给我起来,少废话?”她的声量不自觉的提高。哥也桑这才惶恐的起身,擦了一把鼻涕,低头缩在一旁。
“哥也桑,你为什么会在北武,盗走黄金的事真的是你干的吗,你又为什么说自己罪孽深重呢?”一连几个问题从赵雾翎口中蹦将出来,急欲知道答案,而她抛出的这些问题也是拓孤夜想知道的。
赵雾翎是他的主子,他可以信赖并依靠的人,在她面前,哥也桑不再闭口不言,毫无保留的说出他知道的实情。
“公主,冤枉啊,黄金被盗之事属下完全不知情,属下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拓孤夜冷峻的嗓音扬起,“黄金是从你住的那间天字号房间里被运出去的,你会不知道?”
哥也桑胆颤颤的抬头,眼前这位桀骜霸气、贵气天成的男人让他没来由的心生胆怯,他至今不晓得他是谁,为什么要派人掳他到这儿?
他颤着身子,没应声,似有难言之隐。
“拓孤夜,你走开点,别吓着他。”赵雾翎不由分说的将某男往后推开了些,阻止他那张冒着阴厉寒气的脸出来吓唬人。被她推开的男人有些不悦,怒瞪了她一眼,表情很不自然,主要是因为她竟敢当着术然的面很不给面子的将他推开,而这种時候他又不好吼她,時机不对。术然此刻肯定在心里笑话他。
接下来,拓孤夜唯有“乖乖”的沉默一旁,气郁在心,准备回去再跟她算这笔账。
全身微微颤抖着的哥也桑听到这个名字,顿時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器宇轩昂、王者风范十足的男人便是赫赫有名的北武国夜王,据闻他是一位残忍的嗜血暴君,喜杀戮,还掠夺了东阙国的部分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