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之,”爱茉柔声道:“你我相识之初,我便说过,咱们不过是露水鸳鸯,总是不能长久,你可还记得?”
程敏之看着她,不说话。
爱茉勉强笑了笑:“如今,我们还是分开了罢。”
“为什么?”程敏之眯了眯眼:“我要一个理由。”
“没有什么理由。”爱茉抬起头看着他:“只是不喜欢了。”说着,她终是勉强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从来都是喜新厌旧的人。”
程敏之不说话,爱茉的笑容终是挂不住,于是只不看他。
“那新人是谁?”程敏之看着她道:“无夜?还是柳云尚?”
爱茉一怔,程敏之却走上前来,抬起她的脸:“或者是这些天服侍你的那个孩子?别说你不知道,你知道我不相信。”
“敏之……”爱茉无言以对,他身上仍有淡淡的书墨清香,是她熟悉的味道,却也让她心痛不已。
“告诉我。”程敏之看着她的眼睛哑声道:“茉儿,不要对我撒谎。”
心哪怕已经痛了无数次,也不如此时他看着她的目光让她痛苦,她不知如何启齿,可却必须有一个了解。
“敏之,”她握住他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我不想骗你,那日去无相寺前我向你讨那春来早你可记得?”
程敏之点了点头。
爱茉道:“当时你曾说还有人也讨过这药,当时我们皆未在意,只是后来才知道,那讨的人便是梁北戎。他讨了春来早本想用在柳云尚与小郡主身上,只可惜阴差阳错,我去找你时走错了房间,于是……”爱茉说不下去,缓了半晌才道:“于是我与柳云尚皆中了那毒。”
下面的事自是不必再说,爱茉咬牙强忍了泪道:“敏之,我已无颜再见你。”
程敏之看着她,手指从她的手中滑落,爱茉心中一痛,有什么从眼中落下,她忙避开身。
“如此说来,你……与他……”程敏之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世上的缘份并不是每一桩都有结局,爱茉早已知道自己与程敏之的结果,可事到眼前,却仍忍不住悲伤,于是只道:“敏之,这些日子我辜负了你,我们终是不能相守,你……便是把我忘记了吧。”
她说的哽咽难言,于是强忍着转身离开,可未等她走开,却只觉得手腕被他紧紧握住,她惊觉回头,却见微风细雨中,程敏之咬牙道:“这就是你要分开的理由?”
爱茉怔怔地点了点头。
程敏之却道:“我只再问你一句话。”
爱茉看着他,程敏之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心里可有他?”
他指的是柳云尚?爱茉摇头。
程敏之又道:“那可有别人?”
爱茉又摇头,程敏之看着她,目光终是悲喜难辨,只道:“那我呢?你的心里可还有我?”
爱茉不知如何答他,只觉得心痛难忍,半晌却是说不出话。
程敏之走上前来托起她的脸孔,修长的手指缓缓替她擦去泪水,目光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茉儿,不论你怎样,只要你的心里一日还有我,便永远不许再说分开的话。”
“敏之……”爱茉哽咽。
程敏之却深深看着她道:“自认得你,那些贞节礼教,世俗道德对我都无半点意义,没有了你,它们永远给不了我幸福,只有你……所以不要再说分开的话,不管是柳云尚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你心里没有他们,我就都不乎。”
他的眸子定定的看过来,仿佛世间的一切只有她在他的眼中,爱茉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只轻声道:“敏之,你真傻……我没有那么好……”
程敏之却按了她的唇苦涩一笑:“那又如何?你是我的茉儿。”
微风轻起,落叶飘飞,爱茉伏在他怀中,耳边听到的是他的心跳,还有萦绕在周围他的气息,也许当初遇到这个小公子时,她只是抱着猎奇的想法,可如今,他却为了她成了一个担当起她的男人。
二人缠绵良久,才向屋内走去,屋檐之下,平之一身黑衣,手里托着淡茶,他的脚下,一只黑猫儿撒着娇。见二人走来,他垂下了目光,那猫儿“喵”地一声叫着,也躲到了他的身后。
爱茉只向他道:“这位是程大人。”
平之欠身施礼道:“平之见过大人。”
程敏之看了看他,也不在意,只道:“起来吧,这些天劳烦你照顾夫人,我自会赏你。”
“多谢大人。”平之恭顺地道。
那躲在他身后的猫儿轻轻跳了出去,一会儿便不见了。
爱茉看了看二人,心中不禁感叹,曾几何时,程敏之也不过是与平之相差无几的少年,可自从入了官场,竟是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全无往日里对着自己时呆呆的模样。如今他是众人口中不敢怠慢半分的的巡抚程大人,只不知还是不是她昔日心中的敏之。两人那些单纯爱恋的时光,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程敏之倒似不介意,连日来,竟除了办理公务外都要来爱茉这里坐一会儿,或聊会天儿,或喝会儿茶。二人虽相恋有些时日,却从不曾如果清闲自在地相处。程敏之却只与爱茉,无论官场还是身边的事,都说与她听,只不再提那日之事,竟像从未曾知道一般。
爱茉见他如此,心中不是没有不安,只是事到如今,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难得,她要求的并不多。
闲来时爱茉便将与梁北戎一事说与他听,只是对于柳云尚所要找的东西并未说明,程敏之听了事情来由,沉吟了半晌,这才道:“在京中时我曾见过梁王一面,只是现今年事已高,所有事务均由几个儿子掌管,这梁北戎虽是王爷义子,却是最得宠的一个,既派他来兰陵,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爱茉听了这话,于是想了想,便将那日自己被追杀,柳云尚问起魏王一事告诉程敏之,听了这话,程敏之倒皱了眉头,沉吟了片刻才道:“我与魏王苏远山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与其他几个王爷不同,他倒是年轻些,只是听说近些年来身体不好,甚少见客,只因他甚得圣上眷宠,西部那些将领当年也大多追随过他,所以即便是皇亲贵戚也不敢得罪他半分。”
爱茉想了想:“只是他为何又要捉我回去?我并不认得他。”
程敏之听了,只道:“听说他昔日在西北时有几年住在邺城,茉儿难道没有印象?”
听到邺城二字,爱茉不由一怔,不由得道:“爹爹尚未去世时,我便随他住在邺城,可是却不记得听说过魏王此人。”
程敏之皱了皱眉,一时半刻也想不出头绪。
这时,只听外头木屐轻叩地板之声,平之托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见程敏之在此,他似怔了怔,继而却仍垂目来到爱茉身边道:“夫人,平之做了莲银耳粥,您略尝尝。”
爱茉见他哪些,便接过那碗,平之却未像平日般拿了勺子服侍,只立在一旁,程敏之看了看他,自端了茶喝。平之垂下眼眸不语。
爱茉吃了两口,见二人如此,便放下粥向平之道:“这粥可还有?”
“尚有一些。”平之道。
爱茉听了笑道:“上次明若夫人来我这里,夸你这粥做的好,你且给她送些去。”
平之听了,缓缓退下。
见他走了,爱茉放下粥抿了口茶,这才道:“你这又何必,他不过是个孩子。”
程敏之面色不变:“我当初认得你时,在你眼中何尝不是孩子。”
“敏之……”爱茉想要说什么,但终是咽了下去。
程敏之却缓缓道:“茉儿,你总归是对他无心,可是却难保他对你也是如此。”
“我明白。”爱茉道:“只是我不明白,你这是生我的气,还是生平之的气,又或者都不是。”
爱茉看着他:“我怎会不知你的心,你在意的不是他,也不是我,只怕是柳云尚,我说的是不是?”
程敏之听了这话,却是没有作声。
爱茉猛地站起身:“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找我?那日我已将话说明,你既然介意,我们分开便罢……”
“茉儿!”程敏之起身将她拥进怀里道:“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如果换作别人,我都不会介意,唯独他,却是不能。”
爱茉抬头道:“为什么?”
程敏之看着她缓缓地道:“我与他,有太多相似之处,只怕你分不清心里喜欢的究竟是谁。”
“这怎么可能?”爱茉气道:“他是他,你是你,你这么说将我置于何地?”
“茉儿,”程敏之耐心地道:“据我所知,当初倾慕你的人并不少,你为何在众多人中唯独选了我?”
爱茉想了想,竟是回答不出来。
程敏之这才道:“你说那时你经过书院,看见我读书的样子,便入了迷,你说我身上有书墨的香气,就像小时候教你的先生一样,你还说喜欢我穿素色的衣裳……”
“敏之……”爱茉打断他。
“茉儿,”程敏之看着她:“我不是怪你,只是没办法不介意他,你说我小气也好,没出息也罢,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不想再听到你说……不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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