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把玩着手指,她要做的可不仅仅如此,她那口恶气可是只才出了一半,上一世他们自己惹得乱民民变,刘秀之前没有彻底平乱,之后有没有及时出兵,也没有答应他们那些条件,才惹得盗匪疯狂杀戮,最终却是要她默默承受苦果,那时的她除了皇后位和坐不稳太子位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是任由他们践踏拿捏?这一世,哼,这颗苦果既然还是得结出来,那她便让他们自己去吞,噎死几个,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葛巾,下去办吧”
“喏,主人,来美人、冯宫人求见”
郭圣通垂眸低笑,这么快就沉不出气了,来十九你可是辜负了邓大人、来大人的期望呢。
“邱宫人呢,今日怎么没一起来?”
葛巾也笑了。
☆83、出气(二)
王元等隗嚣旧将拥立隗纯为王,刘秀派吴汉等大将率军穷追猛打。公孙述听的隗嚣被杀、陇西大败后大惊,蜀地恐惧,随即派大将田戎、任满、程泛率领几万人乘船下江关,击败冯骏、田鸿、李玄,攻克夷道、夷陵,占据荆门、虎牙二山,占据荆门。此时北地卢芳亦趁机派将领贾览在匈奴万余兵将帮助下来犯景丹才攻克的繁畤。刘秀一边令吴汉等继续攻打隗纯属地,一边命各郡国积极屯粮以背南征蜀地之用,一边令景丹率领王霸、马成等将领兵抗击,并加派王常、侯进等前去相助,双方大战数次,各有胜负。
“陛下,咳咳咳咳,臣无状了!”李通极力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行礼,却是一动身便是咳嗽个不停,刘秀赶忙上前示意他不必多礼,李通依然守礼不依,由着儿子李音扶起来给刘秀见了礼。
“次元,你又何必这般固执!”刘秀看着这位挚友加妹夫,都病成这般了还是一点不失礼,也是极度无奈。
“礼不可废,咳咳咳”,李通示意让儿子退下,喘了一会儿气,咳嗽的不那般厉害了,便聚集全身力气对着刘秀虚弱地道,“臣这次,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臣还没见着陛下兴复汉室基业,想来,想来甚是遗憾啊!”
“次元,慢些说”,刘秀已经是第三次来探望他了,且听御医们言语,知道这位陪着自己打江山将一家六十多口人都赔上的兄弟真的是时日无多了,心中也极不是滋味,拍着他骨瘦如柴的手安慰道,“你好生将养着,徐卿和顾卿都说用个三五个月药便会好起来的。”
李通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不置可否,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是真的好不了了,他也是征伐半生的人,且能去见爱妻,死在他看来没那么可怕,唯放心不下两个尚幼的儿子,更放心不下费劲心力打下的江山,有些话活着不能说,这会儿是可以说了,“文叔,我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了,你也不许再安慰我,伯姬,亦等我久已,咳咳咳咳咳,音儿、雄儿有你看顾,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能给随文叔建立这一番霸业,更是身为男儿的荣耀了”,又是一阵猛咳,刘秀听的哀伤,亲自端起一旁的温水给他喝下,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才是最要紧的了。
“陛下,仲华他绝无冒犯、叛逆之心,他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
“我知晓“刘秀听罢,把脸扭到一旁,半响才扭了回来,语气平淡地说道,他自是知道若是有人要杀他,邓禹是肯眉毛不眨一下的上前挡着、替自己去死的,可是,这盘博弈大棋局,他终是没有仅仅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且,最关键他不支持自己要做的事。刘秀望着面色发黄发暗的李通,既然邓禹知晓了
,那他也该是知晓了。
李通见刘秀这般说也不再提邓禹,而是极严肃的开口,“陛下,以为王莽所败者为何?”
刘秀听罢猛地抬头,刚还哀伤温润的双眼瞬间变得冷硬,嘴上却道,“天下人皆知,此人深受汉恩却是狼子野心、窜汉自立,触怒天威,以致连降天灾,又兴师动众、四处征讨,大兴土木,加重民赋,以致,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各地义士揭竿而起,你我,不也是这般一路开始的嘛“
李通紧盯了刘秀好半响,见刘秀依然没通口,闭上眼心中哀叹一声,还是坚持说道,“文叔,停下那个心思吧,那事绝非一时一刻可以成就,各地豪强也非一日就成了今天的气候,他们手上的利益,你不能轻易去动!王莽老贼又怎是特特败在了天灾人祸上啊!文叔,听我一言吧”
“次元,想多了”,过了半刻钟,刘秀那五颜六色换了个遍的脸色才恢复如常,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嘴上却依然温和的说着,“好生养着,我身边可是缺不得次元的”
还能再怎么说?李通觉得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终是劝不得他回头,听着刘秀接着道“我让徐卿住进府里,你就放心……”
“文叔,长秋宫不简单,伯姬当日之言绝非空穴来风”
“你就放心休养着,改日……”
“她根本是城府极深,阴家之事绝对与她有关系,阴识是有错,可决不至于会放任族人联合匈奴叛汉!来家、杜氏之事也甚是蹊跷,她必有所图!”李通连连截断刘秀岔开的话语,说的又急又快。
“那你说她图什么?”刘秀拉下脸来,她一深宫妇人,一年连个宫门都不出,成日里想的便是如何教导孩儿、给她父母休养身子,更是想着怎么独霸他又不让他看出来、不让他反感,和她说些朝堂之事她根本能听的打瞌睡,她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不过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的越说越离谱,怎的今日连李通都这般说了,“是三妹当日还说了什么?还是,仲先又和你说了什么?”
“陛下!文叔!”李通一听猛地坐起,却是“咳咳咳咳咳”不停,连话也说不清出了,还断续的说着,“太过巧合,咳咳咳,太蹊跷,咳咳咳咳咳,有图谋,咳咳咳”
“放肆!”刘秀再忍不住怒气,起身大怒道,“一无立足之根据,二无人证物证,次元不知这是何等忤逆大罪吗?”
“我……咳咳咳咳“
“启禀陛下,春来快马来报,娘娘,娘娘已经发动了”万松急急忙忙的进来禀报,及其快速的瞥了一眼那边尚自咳嗽不停李通。
“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刘秀立刻一脸焦急,万松连道不知,刘秀也问不出什么,
之前昏睡了那么久,这一胎能留下来本就艰难,刘秀自打遭了兄弟暗算,现在更信那个只图他刘秀的妻子和他才是一心,是以自打郭圣通醒来,心中对她看的更重了几分,对这个原本不期望的孩子也是心怀愧疚,如今早上走时还好好的,他才离开这一会儿就出了事情,心中越发焦急,回头冷冷地望了一眼李通,“好生伺候着大司空休息,摆驾回宫”
李通望着刘秀出门的背影,心中酸苦难明,招来儿子,将他这段时日里整理出来的治国方略都交给他,让他在自己死后上交皇帝。
李音红着眼睛听着吩咐,看着父亲手上握着最后一份却是密封着的,有些不解,问道“阿爹,这些不许要上呈吗?”
李通望着刚刚十余岁的长子,还有旁边更幼龄犹自懵懂的次子,忽的笑了,“这些都是无用的,取火来烧了吧”,人谁无私心,他可以这么去死,却绝不能搭上儿子,罢了,左不过是些没有证据的猜测推测,文叔也是不会信的,便卖给那个女人一个好,若有朝一日她的儿子真的坐上了江山,希望能放他儿子们活路吧,至于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也好、争守共同利益的盟友们也罢,他该做的都做了,以后眼睛一闭,再不关他事了!
“主人,高密侯前来探望”
“为父已经睡下了,音儿去见吧”
……
刘秀刚到了宫门便是听得了消息,他又多了一个儿子,虽然他儿子不少了,然此时听得母子平安还是格外高兴的,于这连续传出噩耗的大汉也是好事一桩。
春季,征虏将军祭遵重病于军中,性命垂危,医士几番相救,才得勉强保全性命,刘秀听的消息,连连派出得力御医随着使臣带着珍贵药材补品前往,如今还病于榻上,不敢挪回洛阳,便于长安休养着;随后大司空李通病情加重,却是想尽了法子,终是无力回天;
再是,真定王之弟临邑侯刘让、堂弟刘细相继去世,刘秀甚是哀叹,亲派太中大夫前往吊唁,并安抚北地宗室,却不想刘让讣告到的当天,太原王太后、刘秀大嫂于氏薨的消息也传来,刘秀又少一位至亲,而其叔父也随着刘细的死得了重症,这重症却是和刘扬很是相似,却是比他更为严重,这辈子想站起身来也是不可能了。
所以说大汉宗室却是需要这样的喜讯来注入新鲜活力、冲淡哀伤,刘秀高兴的抱着新得儿子,在并不盛大、已经十分简单的满月酒宴上又接到了大司空李通病逝的消息,这场酒也是喝不下了,第二天又收到陇西众将攻克洛门、隗纯率众投降的喜报,又是狠狠高兴了一会,没等高兴完,又传来其亲姐刘黄无疾而终的痛闻,这样大悲大喜的,此时更是万
般没有想到,当即一口血堵到了胸口,直直的向后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