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容若,给他喝了那杯温水,盖上一床被子,掖好被角……他正迷迷糊糊地睡着,额头上泛着几颗汗珠,拿来湿布轻轻擦拭,却发现额头已发起烫来,眉心揪成一团,用手指舒展他的眉心,待舒展时,再将不置于额上……
一切竟似命中注定,注定他会错过那一场殿试……
现在的他在为什么而烦恼?是那个传说中的表妹吗?还是初当侍卫,便觉得苦累?但据书上说,此时的容若不是应该努力积极向上吗?以这样的心态怎么还会……
“唉!”不禁叹了一口气,正好绮迩进来。
“姑娘,今日谢谢你了。我家公子的病就是这样,说发作就发作,也没个预兆。”绮迩泪眼汪汪地向床边走来,掖了掖被角,眸里藏了几丝伤感。
“嗯,你跟你家公子感情很好吧?”
“是,我从小就跟着我家公子,公子很优秀,只是这身体却……眼看着殿试的日子就要到了,公子这样,课改怎么办?”眉心紧了一些。
怎么办?容若这一生,这病痛算是黏上他了。也许是命吧,人都被命牵着,这都是命数,还能怎么办?
“你也放宽心吧!我看你今天前前后后哭了几回了,可别被你家公子看到了,不然,他肯定会受你影响。”我唯有假装我不知那一切,假装他是会好的,假装殿试……会来得及。
“姑娘忙了这么久了,还不知姑娘是哪位?”眼里有些许探究的意味。
“我叫夏紫晴,是你家公子的朋友,你家绮迩,刚刚听你家公子这样叫你。”
“是。”点了点头,脸颊泛着微红,眼里有些闪烁,似乎是一丝害羞,但只是一闪而过……
安静的屋子被那张苍白的脸发出的几声咳打破,回头一看,眉头依然紧锁。
绮迩上前,将毛巾放入水里,挤干,轻轻置于那额上。
“公子定是痛了,看这眉头锁的。”绮迩在这头说着容若的眉头紧锁,却不知她自个儿的眉头并未舒展过……
“他现在在痛吗?”
“嗯,每次发作都痛,轻点儿就痛少些时候,重了有时得咬牙忍着,但公子怕老爷夫人担心,从来都在他们面前假装不痛……”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我想起背包里有止痛片,便从背包里拿出那剩不了多少的止痛片。
“绮迩,这些是止痛片,如果你家少爷痛的话,就给他一片,用温水送服,两个时辰之内不可再服。“
“这药,怎么这么奇怪?“绮迩接过药,眸里一丝犹疑。
我拆开包装,拿出一颗,又往桌上倒了水,吞了下去。
“这药没毒,你放心。“
绮迩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道,“紫晴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我只是示范给你看,这药不能多吃,不然会有副作用的,如果你家少爷不是痛到不得已就别让他吃了。”
“副作用?”绮迩瞪大了眼睛。
“嗯……就是经常服用会导致慢性疼痛之类的,不过你放心,不经常服用是没事的,但这药在这里是没得卖的,用完就没有了,得省着点用。”怎么说还有十多年呢,虽说这保质期没那么长。
“那怎么好?姑娘,你自个儿也留一点吧。”最后推脱不过,留了一点在自己这儿。
“谢谢你!紫晴姑娘,你这药定会让公子好过一些,前几次,我看公子疼得厉害,着急得直掉眼泪,不曾想,公子倒反过来安慰我,说不用伤心,反正他是疼习惯了……”
心想,不能在久留,与绮迩道别后,独自离开。
泪水在踏出那道门之后,当即涌了出来。他竟然说他习惯了!真无法想像一个习惯了疼痛的人,他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是坚强吗?难道没有一刻埋怨老天爷给了他这样一副病躯吗?
第九章耿聚忠
泪水模糊了视线,跑至大街上,将自己置于人群中,停住脚步,想让自己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饭平复自己的心情,奈何,泪水还是止不住……
“吁……该死的……追风,停下来……”
一阵马蹄声传来,身后的一切混乱不堪,惊叫声,呼喊声,还有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呻吟声……
回头,只见一匹白色的马在街道中横冲直撞,马上的男子在极力控制那匹马,但似乎没有任何成效。那匹马里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纵然脑袋里思绪万千,想让自己离开这个危险地带,但脚却不受控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听得一句“姑娘,小心!”,那马上的男子被马甩出,跌至地上,但那马依然不肯妥协。
“……”无限惊吓,僵直于原地。
“笃笃笃……”马蹄声越发清晰了。似乎是那马带来的一阵风,吹至我脸上,一惊,发软的腿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脸也偏向一旁,不敢再直视那马……
闭着眼,等待那灾难降临,顷刻间,连呼吸声也变得清晰万分。时间就像在这一刻凝结住了,等了一会儿,也未等来那所谓的灾难,回过头,只见那马好好地停在几步之外,正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啼叫了几声,接着,那张马脸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
我瞪大了眼睛,“啊……”
那男子跑了过来,挥开那马,再将我扶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吧?”有转向那匹马,“这匹野马,难驯得很!”
“是你!”刚才被马吓得够呛,竟没有发现这男子是那日见到的在容若身边的男子。想来他应该是康熙了,可是康熙怎么会跑到大街上驯马?见我一怔,他用手在我眼前挥着。
“你没事吧?叫了你几声,都没个反应。”
“哦,我没事。”
刚迈开步子,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感,身体不由得向前倾去。那男子敏捷地伸出手扶住,我竟似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嘶……”
“脚伤到了吗?”似有写急切,也难免,这祸是他闯的。
“嗯。”无力的点了点头。
此时才想起我刚刚那忘我的哭泣,脸上的泪痕一部分被风干之后出现了痒痒的感觉,我想脸上的泪痕一定是斑斑迹迹的。
那人一眼掠过我的脸,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帕子,递给了我。
“擦擦吧,脸脏的跟花脸猫有的比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接过帕子,蓝色的帕子有些淡淡的味道,应该是他身上的味道吧!迅速地将脸上的泪痕擦掉……
“我带你去看大夫吧,这是我闯的祸,我来负责。”
吸了一口气,“我又没说不用。”
他听罢,竟笑了起来,“还以为你……这样也好……”旋即,又是一阵笑,豪爽的笑声。
果然是仁皇帝,做错是还懂得负责,但这话怎么总是只说一半,我可不是他的臣子,猜不到他另一半要说什么,不过,看他那表情,应该不会是什么好话。
翻了一个白眼,“走吧,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大夫?”
示意让他扶着我走,正要起步是,那匹马走了过来,眼里水汪汪的,眼神中似乎充斥这自责。走到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这马……难道?”那男子的语气里有些怀疑,一种有待求证的怀疑。
在我怔愣之时,那男子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放在马背上。
“喂,你干嘛啊?我不会骑马。“我吓得大叫起来。
但却见这马乖乖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我去适应自己。
“果然,连我耿聚忠都难以驯服的马,居然被你不驯而服了。
“什么?耿聚忠!“我惊讶道,不是康熙么?
“你刚才说你是耿聚忠?”以防听错,在确定一次。
“怎么了?莫非你认识我?”语气有些骄傲,得意。
“我才不认识你呢!”看他神气的样子,忍不住要灭灭他的神气劲儿。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记得我呢?我可是还记着你呢!”
“我?什么啊?”
“那日可是我的朋友将你从屋顶上救下来。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他边说着,边牵着缰绳向前走,又回过头来看我。
“没忘,就是没记住而已。”没记住哪来的忘记,是吧?
“哦?原来如此。也罢,但我很好奇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跑到人家屋顶上去了?”眼里满满的探究。
“我……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又没干坏事!”被他突然这样一问,我还没来得及编理由。
那日以为他是康熙,还觉得他挺大气的,现在看来,有觉得跟流氓都有的一比了。这就跟以前听的一个故事一样,一人丢了东西,怀疑隔壁的,就觉得他做什么都像个小偷,后来找到了那东西,有觉得他做什么都挺正直的,这似乎是同一个道理啊。
第十章不驯而服
耿聚忠拉着缰绳往前走,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可是耿聚忠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该不会是哪一位有史可据的历史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