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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妃子谋 完结+番外 (楠仔)


  可是被点名的某人却浑然不觉,在单纯的玄音耳边低声蛊惑,“说实话,你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
  玄音用了半天时间才将那令人费解的‘勾搭’二字咀嚼清楚,坦诚相告道,“洛有一回给我上药,结果把我浑身上下统统都看光光了。后来我下山,山下的姑娘都说男女授受不清,要是看光光了,就得负责任,不然就会嫁不出去。所以那之后,我就开始缠着洛,让她对我负责任。”
  景颜及路子歌听玄音这般解释,两人相视一笑,强忍着笑肆无忌惮地开怀笑出声来。
  声音传遍繁华热门的楚国街市,笑如银铃,声声入耳。
  楚国的季节凉润潮湿,今日的天气格外的晴朗,苍穹飘浮着数片懒散的柔云。天空碧蓝一片,遥遥连着海岸,海天一线,蓝光似韵,美如仙境。
  到了凌颇在楚国购置的宅院,景颜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又躺在床上沉沉昏睡了许久,直到夜半三更,敲门声不绝于耳,她方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开门。
  来人却是水洛,她手中端着食盒,见景颜仍未睡醒的样子念叨了句,“你贪睡的脾性这么些年也没个长进,自进了屋便开始睡,下午路先生来叫你用膳,喊了足有半个时辰,都不见你起身。”
  下午?
  景颜眯着眼睛响了响,她似乎的确在梦里梦见了有人在门外喊她,她始终以为那只是梦境,便继续我行我素,躺在床上与周公相会。后来又梦见那人开了门,似乎在她床侧静静坐了许久,方才离开。
  临走之前,她依稀记得那男人俯身在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她惊觉间望向手掌,果真在手心发现了一条丝绢。那是一条盈绿翠雅,似曾相识的丝绢。细望之下才想起,那是她在云城时所带的面纱,可是她分明记得那日在云城浴池中被上官燕黎扯开后便不见踪迹了。
  原来那并不是她的梦。路子歌真的来过,还将这条丝绢塞在了她的手里。
  她饿得厉害,也不愿再费神去多想,打开水洛端来的食盒便开始大块朵颐,吃饱喝足,她披了身裘袍在雪夜漫步。水洛本想陪她,奈何玄音不知从哪寻了过来,粘着水洛便不愿放手,景颜见玄音那副誓死要将水洛带离的眼神,才终于相信眼前这个小白,确实是她曾熟识的玄音没错。虽失了记忆,但骨子里的倔强及脾性,却是一丝未变。
  她当时还和水洛开玩笑,说不该叫他小白,应该叫他丧失,丧失记忆的意思。水洛听了她的建议还真细细考虑了片刻,还煞有其事地问向玄音,“小白,以后叫你丧失好不好?”
  玄音恶狠狠地咬牙瞪了景颜一眼,嘟着一张漂亮的嘴唇幽怨地望着水洛,“洛,你要是敢叫我丧失,我现在就掐死这个女人。”
  景颜被他气得不轻,回了一句,“你掐死我之前信不信我先把你给毒死了。”
  “你们俩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吵得山崩地裂的。”水洛一听他们俩吵架就头疼,“从安国启程至今,但凡有闲暇便开始斗嘴。真不晓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好争的。”
  景颜及玄音仍吵得不可开交,听水洛这样说,纷纷转头望着她,异口同声道:“这怎么可能是小事,他要掐死我耶!……她要毒死我唉!”
  末了,两人咬牙切齿地对望一眼,又齐齐跑向水洛身边,一人握着一边的手,“洛,你帮谁!……”
  水洛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无助道,“你们俩爱死爱活我管不了,别把我拉下水。”
  直到耳边传来敲门声,景颜看到路子歌犹如看到大救星,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子歌,你快来快来,小白又欺负我……”
  “先生她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先鼓捣洛给我改名字,说以后让洛叫我丧失,先生你说这是人取的名字么。”
  玄音也丝毫不愿退让,电光火石之间,宽阔的屋内剑拔弩张。
  路子歌四两拨千金,柔声笑道:“小白,王伯买了好些冰糖葫芦,一直找你去吃来着,你若再不去,就要让院子里的孩子们抢光了。”
  玄音的嘴巴在听到冰糖葫芦这四个字时,很没志气的咽了咽口水,却奈于面子上挂不住,恨恨地盯着景颜道:“洛,下回不许你跟她玩,这个女人坏得很。”
  说罢,便想拉着水洛离开。
  景颜哪肯做罢,一把又不洛拽了回来,瞪着玄音道:“你说什么?我是坏女人?”她深吸口气,强行将想要一把掐死他的冲动咽回肚子里,继而向水洛道:“洛,说吧,这男人和我你到底要哪个?”
  言下之意便是;今个夜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水洛朝两人各望了一眼,随后哭丧着脸向路子歌求助,“先生,你若再不救我,我估计今晚得死在这了。”
  路子歌噗嗤笑出声,搂过景颜的腰笑道,“他不过是个孩子,你与他这般计较做什么。”
  景颜敏感地察觉到路子歌的动作,不解地望向他轻轻环住她腰际的手,明白他在提醒她见好就收,正好她也已玩得尽兴,也不再与玄音折腾,笑道:“罢了,罢了,今个先饶了你。下回若再敢说我是坏女人,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罢,不等玄音还想再反击,拉着路子歌的手一阵小跑逃离了房间。直到跑到后庭院,两人才终于停了下来。景颜粗喘着气,不禁感慨万千道:“哎,惹得我都想失忆了。这样活着多好,过往的一切全部都是空白一片。”
  路子歌仍未松开她的手,感觉着她温热的手心,柔软细腻的肌肤,竟让他一阵心悸。
  “我看你这些日子跟他玩得都快疯了,明知他不懂事,偏偏还嘴坏气他。”路子歌拉她走到后院的长廊坐下,“失了记忆,忘记过去的伤痛固然是好,可是连那些让人珍惜的回忆却也找不回来了,统统丢了。”
  景颜不再说话,怔怔地望着路子歌,继而从袖口拿出那条丝绢来,轻声问道:“这条丝绢,你从哪得到的?”
  是用云纱织成的丝绢,细滑如水,绸缎地末端紧紧牵在她手中,风扬过掀起丝绢如鱼般轻摇,馥郁的清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他不想瞒她,启唇坦诚相告,“是从燕黎那拿的。”
  心莫名地抽紧。
  不过离开几日时光,却……
  已然滋生出千回百转的想念,每每闭上双眼,梦中就全是他的影子。年少时光的清俊无双,再次相遇时他深邃幽暗的眸光。那些断断续续地回忆好似一副画得精致的水墨画,一幅接着一幅,延续至无止无休的未来,似没有尽头。
  她忽地岔开话题道,想起如今的局势,忧虑道:“他还不知道父亲已经被救离了天牢,亦不知道那日在刑场行刑的人不是我爹。若想在楚国长此以往居住下去,又不让他在楚国的探子嗅到些什么,我们必须得找个强有力的靠山来保护我爹。”
  燕黎凝眉浅思,“你是说,如今的楚王,薛蒙?”
  她点头,如今在楚国他们无权无势,唯有薛蒙有些交情。薛蒙本就和父亲是旧识,加上她先前助他登上王位,他没道理见死不救。
  又想起许公公来,那是个极度危险的棋子。上官燕黎将他埋在楚国,无论是对薛蒙亦或是对她,都是致命的。
  她必须使计,支开许公公。
  年迈归乡,或许是个不错的借口。
  当初她离宫前,口口声声跟上官燕黎说;父亲的仇,凌氏的仇,子歌和玄音的仇,她统统会报的。
  她的本意,是想以此掩饰父亲被救,麻痹上官燕黎的警惕与戒备。如今路子歌伤病将愈,玄音虽伤到头部失忆,身体却并无大碍,且有水洛在旁照顾,应无大事。
  如今想来,其实他并不欠她。
  可是为何,却仍无法轻易忘记他。哪怕是带着恨意记得他,她亦愿意。
  至少,有借口让她可以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正这般胡乱想着,路子歌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她错愕不已,下意识地便想后退。路子歌感觉到她的躲避,嘴角凝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从她肩膀上捻起一片落叶,微风拂过,将那片已然黯淡枯黄的落叶吹落在地。
  月光被风吹散,柔光似水。
  景颜稳了稳自己略显混乱的思绪,随后道:“对了子歌,师傅明明认得你,为什么不认识玄音?我分明记得曾经看到过师傅救治掉到芙蓉阁浴池的玄音,师傅记忆超群,没道理不记得他的。”
  路子歌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来,“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当年我送玄音到艉湖山的时候,还特意和羽衣提过,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玄音。他没道理不记得的……”
  “即是如此……”景颜忽然不敢再往下深想。
  若师傅明知受伤之人是玄音,却迟迟不曾告诉水洛,或飞鸽传信至宫里通报她。这其中的隐情,究竟会是什么。
  “我想羽衣不说,自是有他的理由的。”路子歌望着渐深的夜色,提醒她道,“很晚了,你不回房睡会么?”
  景颜摇了摇头,睡了一天了,她早无睡意。况且一旦闭眼,梦见的肯定又是他。她想让自己放空一段时间,歇息片刻不去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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