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被她这无所谓的表情气得差些内伤,“我们在这河面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我都不会划船,难道要困在这活活饿死不成。”
“放心,他们怎舍得我们成饿死鬼,那样岂非太便宜我们了。”景颜活动活动筋骨,走出船舱,只见夕阳迟暮,半浮于河面,倒影随波摇曳,景色宜人。一叶舟轻,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重重似画,曲曲如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太便宜我们了?”
“路子歌常说你笨,你还真没辜负他对你的赞赏。”景颜笑得灿烂,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不觉间,她又提到那人的名字。
当真是,无法摆脱。
她敛去复杂的心绪,摆袖站于船尾望着黄昏日浓的良辰美景,思绪万千。
“凌景彦,我知道你跟先生都绝顶聪明,智慧超群,但你信不信你再继续卖关子,我就一脚把你踹你下去!”
景颜闻言却没有一丝怒色,反倒幽幽的讥笑:“哟,玄音你何时脾气这样大了。世事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浮躁,这样不好,不好。”
“你……”玄音一时气极败坏,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你现在究竟在干吗?”
“欣赏美景。”她淡然答之,又满是感慨,“夕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玄音你说,这世上最美的东西,为何总消失的这样快。”
玄音白了她一眼,“我只知道,我不想消失的这么快。是逃是躲你倒是开口说声,难道我们就坐在船上傻等不成?”
“你说对了,我们如今要做的,便是等。”
☆、汉水五蛇[二]
汉水五蛇[二]
她估算着时辰,朗声朝水底道,“各位,泡在水里头这么久,不觉着闷的慌么?倒不如露出庐山真面目,也好让我一睹汉水五蛇的风采。”
玄音讷讷不解,以为她是睡昏了头。
谁知她话音方落,只觉船身忽然剧裂摇晃起来,未等他扶稳,便有人从船周拨水而出,水注倾天,他定睛望去,共有五人,皆满身湿透,其中两人,便是之前摆渡的阿蛮,以及舌灿莲花的妇人。
几人却并未登船,而是以极玄妙的轻功浮于水面,那妇人率先开口,“姑娘怎知我们的真实身份?”
景颜掩嘴浅笑,指了指那妇人手上的银镯叹道,“以水为身的女人,怎会佩戴遇水则锈的银饰?再言之,汉水人长年以水为生,经受雨淋日晒,因此双手肿白,面色铜黑,而你与你丈夫的手却细嫩的犹如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破绽,也露得太多了。”
“即使如此,你又怎知我们便是汉水五蛇?”发问的是一个身型矮小的男子,想必便是五蛇中的水蛇。
景颜答的轻巧,“船舱中有未清洗干净的血迹,以及残余的蛇溪香,你们应当是用蛇溪香杀了这船原先的主人,再取而代之的。试问,这普天之下,除了臭名远扬的汉水五蛇,还有谁会有蛇溪香这么龌龊的毒?”
“龌龊?”玄音听得云里雾里,汉水五蛇臭名昭著,他自是有所耳闻,但蛇溪香,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景颜低声向他解释,“蛇溪香中加了*,吸食者死前满脑子只想着那档子事,就算是贞洁烈女都会*大发,掌控不住。汉水五蛇生得极丑,却皆是好色之人,但凡看到生得俊俏的人,便用蛇溪香迷倒,继而……”
她咳了咳,眼神意味深长,心想玄音日日流连烟花之地,定当明白其中深意。
“公子说的不错……”妇人笑得花枝招展,“你即知道蛇溪香的厉害,定也知道我们方才在船里放了整整一瓶蛇溪香了,我花蛇见过不少*俊毅的公子歌,但像二位生得这般俊俏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今日也不枉我苦候许久,稍候公子定要与奴家,好好缠绵一番。”
花蛇故作娇羞的声音,惹得玄音几欲作呕,又觉着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若将昨日吃的饭菜都吐了出来,实在对不住肚子,便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好一条笨蛇。”景颜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你也说了你在船上放了整整一瓶蛇溪香,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们二人至今还好好的跟你唠家常?”
花蛇微怔,旁边立着的一个彪形大汉却按耐不住了,“花花,何必与他们废话这么多,我就不信咱们五个人,还治不了这俩小子。”
“哎哟,黑蛇大哥,早听闻你脾气暴躁,喜欢霸王硬上弓,强扭的瓜可不甜。”景颜笑得云淡风轻,“就凭区区蛇溪香和几条蠢蛇就想对付我们,真是有够天真。”
☆、汉水五蛇[三]
汉水五蛇[三]
音落,她挥袖轻舞,数千枚银针梨花落雨般朝五蛇飞去,五蛇亦不是吃素的料,见状纷纷后退入水躲避,任他们五人轻功如何之高,仍是有两人中了暗器。
“暴雨梨花?”玄音见状不由瞠目结舌,暴雨梨花乃唐门暗器之最,是比之梨花雨更为精致可怖的暗器。且唐门暗器只传同门之徒,从不外传,为什么这臭小子竟连如此高超的秘器都了如指掌?
其它三只未中招的蛇从水底崛起,手持银剑朝景颜刺去,三人从三个方向而来,剑身所指的,却只有景颜一人。玄音深知不能再坐视不管,将景颜往后一拽,挥袖轻甩,剑方出鞘,便不动声色的将那三柄银剑悉数挡了回去。
这场仗,犹如壮士对孩童,赢得轻而易举,玄音终于明白为什么景彦一直这么淡定了,原来她早料到对手的实力与他们相差悬殊。
三只蛇受挫,花蛇朝其它二人相视对望,随后纷纷潜进了水中。
玄音收起剑,摇头叹气,“真没意思,大爷我还没打够呢。有本事别逃……”
景颜却悄然走到船尾,紧紧握住船身,不怀好意的望着双手环胸的玄音。
玄音被她盯得不自在,望了眼她的姿势茫然道,“这风平浪静的,船身纹丝不动,你抱得这样紧做什么?”
没等景颜说话,原本风过无痕的河面瞬间波涛汹涌起来,很快便盘旋成一卷巨流凝成漩涡,船身在漩涡中来回晃动,很快便被卷起数丈之高,再重重落下。
玄音这回终于明白景颜为何要死死抱着船身不放了,先前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犹如鸡蛋般在船上东撞西碰,惹得浑身酸疼,不禁愤恨的想,这个混蛋,居然这么缺德,也不提前通知他一声。
他慌忙找了个柱子拼尽全力抱住,免得自己被巨浪冲走,嘴上还不忘朝景颜破口大骂,“凌景彦你这个混蛋,你个没天良的臭小子!你说一声会死啊你,非让我受这些个罪!你明知道他们几个会来这招,刚才干吗不一次性用暗器解决了,非遭罪受!”
景颜对他的谩骂置若罔闻,只是不住的盯着天空望着,忽然她扬指于唇,吹出一声响亮且奇特的哨音,不过须臾,有三只硕大的白鹤从山边腾翅飞奔而来,为首的白鹤通体纯白,羽莹泛光,与夕阳余辉相影成双,看得人目瞪口呆。
“还犯什么傻,快抓住鹤脚啊!”景颜大声提醒他,自己已然趁船被浪卷至最高处时,奋力跃起,用力抓住为首的鹤脚。
白鹤腾空盘旋,却不急着离去,而是悠然腾飞,似在等待什么。
玄音咬了咬牙,知道继续这样抱着柱子也是等死,死在水里倒不如死在天上,这样一想,心理负担立刻便轻了许多,他迟疑片刻,用尽全力双手死命抱住一只幼鹤的双脚。
那幼鹤尚且年幼,不过百余岁,被他用力一抓,许是弄疼了脚掌,竟二话没说要将他甩下去,景颜见状忙用哨音安抚,那幼鹤不甘愿的挣扎片刻,才终于乖乖抓住玄音。
玄音长吁了口气,差些以为自个要命丧黄泉。
景颜朝着始终立在船头的男人大声道,“你还真打算死在这船上?”
☆、汉水五蛇[四]
汉水五蛇[四]
那男人却并不慌乱,轻功极佳的由船头飞至船尾,任船身在漩涡中打转跌旋,轻提脚尖,纵身一跃,轻巧的握住另一只成年雄鹤的双脚,朝景颜沉声道,“多谢。”
景颜见人都到齐,又吹了一个哨音,三只鹤仿佛能够与她交流,扑腾着翅膀,朝鲤鱼山飞去。三只白鹤中,除去玄音抓着的幼鹤,其它两只都有近四百年的寿命了。世人皆知龟活万年、甲活千年、鹤活百年,却不知其实鹤才是三物之中最为长寿的。
景颜两年前去鹤寉居的时候,最年长的一只白鹤,已活了一千四百多年。
“景彦,你刚才是故意引那三只蛇搅起水浪,把船冲高,然后借机叫这些白鹤来接我们对吧?看不出来,你竟有这般谋略,每一步都掐算得正是火候,当真不亚于先生一毫。”玄音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景颜所指的飞过汉水,便是让这些白鹤带着他们。“不过汉水码头上这么多只船,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会遇见汉水五蛇?”
景颜难得被他夸赞,笑得好不得意,“汉水五蛇最喜欢两样东西,一是俊男美人,二便是金银财宝。我到了码头便觉得这船上的船老大身形貌色与旁人有异,就猜测这船定是被五蛇给强占了,加上看到那花蛇穿戴成那样,就估摸着与我猜测的差不多。单凭你我的相貌,足矣引得这两只蛇上当,加之船中残余着的蛇溪香,我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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