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丰抱着清儿站到了岳青平家的门口,沉声说:“开门。”
岳青平像被牵着魂似的,乖乖打开了门。任之丰走进屋里放下了清儿。岳青平拿出一双拖鞋,放在任之丰面前,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拖鞋丢了垃圾桶。屋里原本没有男式拖鞋,这双拖鞋是历斯然买来给自己穿的,岳青平见历斯然确实经常来家里吃饭,光着脚易着寒,就留下了。她还想说什么,看见任之丰一付你再让我穿别人的拖鞋试试的凶样,她张了张嘴,没说出声。
“嘴巴合上。”任之丰见岳青平一脸傻呆,提醒了一句,“这样子很不雅。”其实不是不雅,她嘴巴张着,眼睛睁得溜圆,脸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很娇憨,很想亲上去。
岳青平立刻合上嘴,她想,任之丰既然说有事,就不能让孩子听见,得早早哄清儿睡觉再说。她脱下外套,拉着清儿到浴室,给他洗澡,清儿洗澡最磨人,泡在水里不肯出来,一会儿要游泳,一会还掩着他那小**,不让妈妈看。岳青平又好气又好笑,屁大的孩子,就知道害羞了,好不容易搞定他,她自己一身全湿了。给清儿洗完澡,她自己也换了衣服,又泡了一杯牛奶,让清儿喝了就去睡觉。
任之丰听着浴室里母子俩嘻嘻哈哈的笑声,心柔成一团,再也化不开。一个家,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温柔的妻子,他全都有,可全让他自己放弃了。他唯一欣慰的是,没了他,母子过得幸福,这原本是他的初衷。
他环顾房子,客厅很小,抵不上他们别墅的一小角,但布置得很温馨,窗帘是浅蓝色,窗口对南,若是夏天,南风从窗里吹进来,浅蓝色的窗帘就像海面上的波浪,起起伏伏,让人感觉凉爽、惬意。这是当初她将他卧室的窗帘换下来后,面对着他皱着眉的表情,小声又认真的解释。她一向喜欢以浅色和粉色来布置房间,浅色的窗帘,浅色的沙发,浅色的桌椅,粉色的拖鞋,粉色的坐垫,粉色的小饰品。蓝溪的大别墅大格局是他定,小格局,比如里面的颜色和一些饰品基本由她决定。他不介意按照她的喜好和她一起生活。后来搬回任宅,有一回,他惊讶地发现,他曾经的卧室,甚至他的书房,全部由黑白两色转变成浅色和粉色,他的世界由她掌控,任她改变和占据。她说,黑白有什么好,太硬,太冷,太粗。其实他知道,她说的是他,太硬,太冷,太粗。哟,老被她嫌弃啊。
“妈妈,今天我吃得太饱了,可不可以不喝牛奶?”
“多少喝一点,喝不完剩下也行。”今晚真的吃了不少。
清儿喝了几口牛奶,挤进了任之丰的怀里。任之丰闻着儿子香香的脸,抱着软软的身子,听着糯糯的声音,昏黄的灯照在室里,满室温馨。他想着以前,儿子也是这么被他搂着,肉贴着肉,软软一团,现在长成这么大的一团了,这些年,他错过多少!
“爸爸,你还要去读书吗?妈妈说你跟我一样,一直在读书。”清儿搂着爸爸的脖子。
任之丰看了一眼岳青平不自在的脸,知道这肯定是她扯的由头,心里哼了一声,读书?真是个好借口。“爸爸还要读书,不过快毕业了,爸爸可以常来看你了。”
“真的?”清儿一脸惊喜。
“清儿,你要睡觉了。”岳青平看着这父子俩,又心软,又心酸。
任之丰抱着儿子向卧室走去,掀开被子,将软软一团放了进去,亲亲儿子的额头,说:“睡吧,爸爸守着你。”
“爸爸读故事给清儿听。”清儿开心地说,原来有爸爸是这种感觉,可以轻松地抱起你,不像妈妈,每抱一回,还直喘气。
任之丰拿起床头的书,打开折叠着做了记号的地方,念起来:“卖火柴的小女孩: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夜,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天气冷得可怕。 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在街上走着,她的衣服又旧又破,打着许多补丁,脚上穿着一双妈妈的大拖鞋,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又冷又饿,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的口袋里装着许多盒火柴,一路上不住口地叫着:“卖火柴呀,卖火柴呀!”人们都在买节日的食品和礼物,又有谁会理她呢?”
清儿听到这里,喃喃地说:“真可怜。”
任之丰继续念,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放在床头搂着儿子。
“。。。。。。小女孩又擦亮一根火柴,火光把四周照得通量,奶奶在火光中出现了。奶奶朝着她微笑着,那么温柔,那么慈祥。“奶奶--”小女孩激动得热泪盈眶,扑进了奶奶的怀抱。“奶奶,请把我带走吧,我知道,火柴一熄灭,您就会不见的,像那暖和的火炉、喷香的烤鹅、美丽的圣诞树一样就会不见的!”小女孩把手里的火柴一根接一根地擦亮,因为她非常想把奶奶留下来。这些火柴发出强烈的光芒,照得比白天还要亮。奶奶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美丽和高大。奶奶把小女孩抱起来,搂在怀里。她们两人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起来了。她们越飞越高,飞到没有寒冷,没有饥饿的天堂里去,和上帝在一起。”
清儿又喃喃了一句:“真好。”眼皮低垂,竟然睡着了。
岳青平站在门口看着,任之丰其实一点也不漂亮,太脸刚毅,轮廓太分明,线条太硬,眼睛夹长的,眼神很凶,最常凶的就是她,眉毛很黑很粗,这点清儿就很像他,头发很短,一年四季都是板寸头,很符合他的性格,利落,果断,爽快。皮肤不白,有些粗糙,却很显男人气概,他本来就是粗人。嘴唇有些厚,咬起来肉肉的。想到这里,岳青平脸一红,她居然想到了贾笑笑吃田螺的高论,急忙坐到客厅的沙发里将头埋起来。
任之丰轻轻给清儿盖好被子,仔细看看那张熟睡的小脸,俯下身子亲了一口,从清儿两岁开始,他就尽量少回家少跟她们相处,深夜回家他见她们睡了才敢上去偷偷亲吻她们,又偷偷离开,爱得跟贼一样,现在,他要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亲吻他的儿子,还有她。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拉上门,坐到了岳青平的旁边。她低着头,露出一截洁白的脖子,像弯着身子喝水的白天鹅。
“说吧,什么事。”感觉坐下的沙发一沉,知道任之丰坐她旁边了,她浑身不自在,只希望他快点说事,说完快走。
“我要清儿的探视权。”
“不行。”岳青平一惊,猛地抬头。“你答应过我的。”
“我反悔了。”能把反悔两字说得如此风轻云淡的,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任之丰,你不能这样!”岳青平低吼。
“以前我答应,是因为我不会留在这里,现在回来了,也不再走了,你不能让我连儿子都不能见。”赖皮就赖皮吧,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不能,你不能出尔反尔!”岳青平简直想去撕他的脸,怎么能这么赖皮?
“陌路?”任之丰脸上有了笑容,“他身体里有我的血,怎么能做到陌路?或者,”任之丰阴鸷起来,“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
“你胡说,我没有!”岳青平丝毫没发现任之丰扭转了话题方向。
“既然没有,那孩子要爸爸有什么不对?”
“可是当初说好了的,我们要保持距离。”这是你需要的距离,我给你,如今你又要打破这距离,你可以吗?
“有些距离,是没法保持的。前两天他曾爷爷还在念叨清儿,你忍心?”任之丰知道怎么样才能打动她。他太了解他的小兔子了,心软,善良,温柔。
果然岳青平迟疑了:“曾爷爷,他老人家还好吗?”任爷爷从小到大就对她好,就像自己爷爷对任之丰一样。自从离开任家,就再也没见过老人,如今任之丰一说起,顿时思念如潮水,向她涌来。
“不好,上回我去看他,他叹气,说一把年纪了,越老越想小的。”任之丰去看爷爷时,爷爷直看着他背后,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表情显然是在望什么人来,但爷爷什么也没说,只给他讲了清儿三岁时的一个小故事,那天,清儿爬在身上,摸着曾爷爷的胡子,问,曾爷爷洗脸胡子要打湿吗?又问,曾爷爷睡觉胡子放被子外面还是放被子里面?胡子可以梳小辫子吗?当时他愣了,因为这些小细节,他自己也没留意过呢。爷爷说到这,笑起来,真是个精灵古怪的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岳青平听得心酸,眼泪流下来了。那个大喝一声就能震得老房子石灰墙纷纷掉石灰的老人,他说,他想清儿。她能制止吗,她忍心制止吗?
☆、27亲密
27
任之丰凑近她,托着她的下巴,轻轻抚摸她的眼睛,嘴唇轻轻印了上去,她的眼泪温凉,有一丝丝咸味,他稍稍移开,看见岳青平张着嘴,显然被他的举动吓到了,他低下头,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含住了那两瓣思念很久的唇。很软,很甜,很糯,一如当初那般美好,任之丰将舌头伸出去,缠绕着那枚小舌头,用力地吮吸。岳青平反应过来了,开始挣扎,却挣越被任之丰抱得紧,身子紧贴在一起,他一手按着她的头,一手搂着她的腰,反复缠绕她。感到大手下的身子在软化,他放开了那张被他狠狠蹂躏唇,舌头伸出,舔着她的耳垂,轻轻地细细地咬。岳青平全身一麻,身上的力气像一下子全泄了似的,她瘫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