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不善言辞,自是说不过霜合的,只能哼了一声,拉头就走,霜合着了慌,赶忙跟上,翻上墙头时,曾忽问了一向:“你与我大哥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办?我……也好等你们的事成了,才好……”震合瞪了他一眼,“就要你干着急,看得见吃不着!哈、哈、哈!”她快速的跃下了墙头,还不忘抬头朝阿抬了个鬼脸。
走上寂静的大街,霜合有些踟蹰的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了陌上歌。走上楼时,果然四处的房门还没打开,只是徐光溥的屋子已有了一盏油灯的光亮。
敲开房门,瞧见徐光溥正静静的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件宽大的袍子,霜合走近一看。认得是件官服,上面的刺绣图案依稀是个四品官,果听徐光溥说道:“是个四品典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但总算是个官了!”
霜合*着面前的官袍玉带,道:“虽然这话问过了,但霜合还是想再问一次。徐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徐光溥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的官服,忽然一笑,转头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温暖的气息,“因为我希望你一直都是被人呵护的始粮,不必统弯路,不用徘徊伤心,从一开始,便可以得到人生中最幸福的生活,我只想你……从头至尾的开心幸辐!你母亲年轻时走了许多弯路,兜转半生,才最终找到归宿所在,于是,错失了很多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大好年华,我并不希望你如此,懂了吗?如果我有能力,我会让你继续无忧无虑下去,和赵茉一样显赫一生!”
霜合逼了一把热泪进肚子,只记得努力点头:“我和阿璨,这辈子一定会很好很好很好的!”
“那便很好!”徐光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温和的问:“准备好当新娘子了么?”
霜合眼睛一亮,“徐权叔……”
徐光溥点了点头,“虽然过程会委屈了些,但你最后一定会风风光光,一定会!”徐光溥很少做出什么承诺,在商人里头,他的一句承诺价值千金,霜合自是晓得,那么,她真的要嫁人了么?
却在灯火璀璨处第十章嫁娶
也许觉得幸福离去太久,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重新拥有幸福,可是,想重新拥有的愿望也是那么难。
当今皇上当然不是笨人,反之,相当的聪明,雄图伟业施展于外,审时度势藏于内,从徐光溥那么小小的一个举动,已能猜出其中意图,这个天下不是他的,还该是谁的?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夜里的大宋宫更加深不可测,路边的盏盏官灯不知要将人了向何处,脚上的鞋袜似乎已沾到一丝露水,缎篮的长裙轻扫白玉石的路面,一路上,她走得极慢,看似优雅贵重,谁知她心底的忐忑不安。
此次进宫,她是瞒着曹璨的,也是赌一次她的将来。
“梅香……梅香……别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追闹声远远传来,跑在前头的那个人,篷头垢面,长发已遮住了半张脸,她一边跑一边往后面看,嘴里发出刺耳的笑声,“扑通”一下,脚下一绊,栽倒在地,后面的人追了一上来,不少人手里拿着洗衣的板子,往她身上招呼。“哈哈哈……哈哈……”她仍旧那么痴痴颠颠的笑着,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疼。
“住手!”霜合快速走了过去,拦住众人的板子,厉声道:“宫廷里自有法刑,你们这样不是在滥用私刑吗?”
“你是谁?我你还管不着!”面前那个太监一脸凶狠,“这个宫人一直疯疯癫癫,今次犯了事,不给她几板子她不知道痛!”说完,就又要打,只听霜合身后一人阴测测的道:“你说我管的着你吗?”
那太监眼睛大睁,突然跪了下去,“不知……不知是您老人家嫁到,小的……小的……”
霜合身后的,正是领她面圣的总管大太监,皇帝身边亲自伺候的,此时对她也有些不赖烦了,说道:“姑娘闲事管够了吗?够了就快些随奴才去!”
霜合点点头,正打算顺手将那疯癫的宫人状起,一低头,却见她只露出一只的眼睛正痴痴的凝视着她,目光中的光芒竟一点也不像个疯傻的人,“娘娘……安宸娘娘……”宫人低低的喃喃自语让霜合蹙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娘娘……”
“姑娘再不走就误了时间了!”身后的催促声让她不得不动身离去,走得远了,还听得到那个太监声音的呵斥:“你这个疯女人,这大宋官里哪有什么安宸娘娘……”
越过几座宫殿,霜合忽感概道:“听闻当年宋灭蜀后,不少蜀官中人没入宋宫,不知这些人还在不在!”
太监回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回过头去继续带路:“没有人会关心她们的存在!”
霜合抿了抿唇,低头不再言语,眼看御书房在即,霜合心如擂鼓,不是没有见过他,只是今夜不同往常,不许她任着自己的性子而来。
一步步踏上玉阶,耳边有人在通报,眼前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静静的等候着她的进入,屋子里很安静,有一缕幽幽的檀香,偶尔有茶杯触碰的声音晌起。
明黄的身影站在书桌边的一幅画前,手中端着一盏条杯,正幽幽出神,霜合立在他身后,不知是下跪还是弄出点声晌来叫他察觉,正当他即将转过身来时,霜合“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转过身来,眸子里盛着一抹幽光,淡淡的扫过她,转身坐在了书桌后,“起来吧!”
谢皇上!”霜合端立于大殿之上,目光回连着他的眼神,用余光扫向一边的画像,这一扫,身子僵了,画上女子的眉眼口鼻耳,无一不与她一样,一身篮衣站在黑沉的月色里。这一惊,她已忘却了紧张,只细细看着那画,画中的她应该是与曹璨在围场第一次见到赵匡胤的时候,那时她的眼睛里竟是这样的光芒,有些畏惧,有些恨意,有些冰冷,似乎还有些哀伤,如此复杂的神色竟然一一被他看进了眼里。
此时,一道目光也正静静的瞅着她,她默立一会儿,忽然垂眸跪了下去 “民女冒犯了皇上!”
赵匡胤却久久不做声,半晌才道:“很久之前,似乎也有这样一道目光,这样看着朕,也许朕已经老了,记不清她的模样,可又觉得,她似乎是你这个模样。”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又拿目光询问的看着霜合。
霜合抬头了上他的目光,一番审视之后,她平静的开口:“皇上该还记得徐阿,这个名字吧?”
赵匡胤果然神色大动,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神色已渐渐清晰起来,霜合不介意让他更清晰一点:“她是霜合的姨娘!”
赵匡吼看看她又看看画像,缓缓起身,取下了画像,慢慢暴起:“当年阿 身边的那个女子,她是你的……母亲?”
霜合点了点头,赵匡胤将画卷丢进画桶里,沉引了片刻,道:“你姓高?”
霜合原本低下的头缓缓抬起,阵子里有细微的光在闪烁,“这是个让人自豪的姓氏!”
赵匡胤愣了下,嘴角一勾,看起来是有一抹笑,但是看着赵匡胤在她面前露出笑意,霜合总觉得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于是觉得那一定是另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赵匡胤道:“你这点倒是不像你母亲,朕想,朕接下来的话,你必是听得明白的!”
筹办婚礼的事,都是徐光溥在忙前忙后,似乎曹府对此事不太热心,一则大少爷没有娶到公主 也没要到一品大臣唆女儿反倒是将她整个四品小官唆女儿要进府去,怎么说来面子上都是过不去的。所以聘礼草草,见面草草,人来人往间,还是不免冷清了些。
徐光溥倒是每天笑口常开,赵匡胤新赐了一座大宅子,拨了许多婢女奴仆,徐光溥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嫁衣要最好的,嫁妆要最贵重的,就连轿子的细节,他都一一安排妄当。为了不让人起疑,赵匡胤让他们尽量低调,整个鱼岩帮的人自是不能来的,伊璧奇和皎皎混进府里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其间,霜合写了一封信给彭子谦,虽颤着手许久下不了笔,最后还是淌了一把喜泪才把信给写完。
彭子谦和伊壁如正在雪山之颠,汴京,他们来这不变,却在婚礼那天送出了大礼。
虽然力图低调,但还是被徐光溥弄的满城惊动。自然是免不了彭子谦的功劳,他只在信中回了寥寥数字:“万卷礼花,贺妹妹之喜,愿汝为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子谦哥哥!
那夜的烟花灿烂了整个天空,惨如烟震,亮如白昼,从徐府到曹府,一路灯火通明。
曹府也显然被这样的阵势惊住,一夜的拜堂之喜于是很顺利的度过了。
霜合的母亲去的早,自然没有人告知过她洞房之夜,要如何去做,虽然被曹璨抱过亲过摸过,但离着这最后一步总是差着一点,她如今还是有些迷糊,不过她迷糊归迷糊,但总知道新娘子还是应该很娇羞的,可是么,当她被曹璨挑开盖头时的一个热吻弄的全身无力时,也无力去想羞涩的事了。
曹璨抵着她的额头,沉重的呼吸着,半晌,才道:“终于把你要回家了,这一路着实不容易,没被你推开厌弃,也着实是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