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木更好奇了。
“那我为什么踢你的时候,没有感觉有反弹的抵抗力啊?”
薛明轩从床尾拣起毯子,抖抖灰扔到床上,告诉林木:“因为我没有抵抗。”
林木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抵抗呢?不怕痛吗?”
薛明轩将坐到床头,为了跟薛大爷保持安全距离,林木本能地迅速地爬到一众苹果堆砌出的国界线那端。
看看薛明轩拣来的毯子,再看看床尾,林木抬头望天花板,终于想起来自己忙着去茅坑那会儿,在跳跃之际觉得脚上有东西绊住,于是眯着眼睛,很灵活地踢踢脚,将那羁绊甩了出去。
想来,当时那绊住自己的便是这床毯子了。
= =+
她好像再一次错怪了薛明轩。
然后,还浪费了三个苹果。
薛明轩安静地将那三个苹果渣拣起来,起身将那牺牲得相当彻底地苹果渣扔到院子里,然后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倒头睡了下来。
林木觉得,薛明轩算是一个好人。
虽然话少得可怜,跟他杵在一起觉得周围环境哪怕是只蚊子扑扇个翅膀都听得那么清楚,但是他很难得生气,即便是林木误会了,窘迫了,他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将所有事情如同对待一床皱巴巴的毯子一样,展开,抖一抖,然后塞给林木,下个时辰就又是个全新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新时辰。
林木对于薛明轩的这种处事风格很感慨。
原来不爱笑没有表情的冰雹脸还有这么一点好处,就是不论笑或者不笑,生气或者不生气,都没有关系,因为没有什么差别。
林木觉得,既然薛明轩可以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她也就没有必要为那三个苹果的碎裂而自责。
呃,应该是说,没有必要为砸了三个苹果的薛明轩的那张漂亮脸蛋而自责。
林木默默躺了下去,静悄悄地房间里,她也不好意思扑腾出太大的声响。
恍然快要入梦地前一秒,薛明轩突然说了句,“木木。”
在这静谧地房间内,仿佛一记小小地闷雷,瞬间炸醒了林木。
“啊?”林木睡眼惺忪,刚刚在睡梦里逮着一块鸡腿,还没来得及放到口里面嚼一嚼什么味道,真是太浪费了。
她觉得,薛明轩的这声喊,绝对是□裸地报复行为。
但鉴于刚刚自己用苹果砸他,苹果们死得那么惨烈地力度,林木心虚着不想跟薛明轩一般计较。
“我想告诉你,刚刚你问我的问题。”
“恩。”林木努力忍住怒气,死命地咬毯子。瞌睡虫们不要走,她林木还想把刚刚那只黄灿灿的鸡腿给梦回来。
“刚刚你问我为什么不抵抗,……”
?
没有声音了?
不会吧。
薛大爷,你太过分了,不会是话讲了一半,你老人家就睡着了吧。
林木扭头朝薛明轩看去,红扑扑的苹果国界线外,薛明轩正看着她,墨黑的眸子漾起了一丝涟漪。
“因为我想,如果我抵抗的话,你会痛吧。”
“……”林木不知道对于薛明轩的这个回答,应该说谢谢好,还是说不好意思比较好。
想了想,既然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他的君子之腹,而且是一再误会他,林木觉得很有必要跟他道个歉,于是抱着毯子,像毛毛虫一样打滚过来,对薛明轩很认真地说了声:“对不起。”
薛明轩定定看了她几秒,微微一笑:“没关系,也不痛的。”
他们两人四目相交,没有再说话,林木却觉得这个气氛异常地好。
于是,她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权益,于是林木提议道:“薛明轩,既然你这么大方,枕头给我睡一半好不好?”
虽然她一直抢到了毯子的归属权,但枕头她却一直抢不到。
太久没睡枕头,林木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有点落枕的感觉。
想着现在这个气氛很好,薛明轩也异常地大方,林木估摸着他会同意,于是伸着个爪子就想把枕头扯过来。
只是,薛明轩默默看看她,然后闭上了眼睛睡起来,半点都没有要让她枕头的意思。
林木无趣地哼了一声。
闭目地薛明轩幽幽说:“那你也分一半毯子给我。”
= =|||
“不要。”林木坚持。这一半毯子,不仅跟温度有关,更跟名节有关。
薛明轩又幽幽说话了,“那我也不要。”
林木抗议,“我怕冷,给你一半毯子,我会感冒的。”
薛明轩淡淡说:“给你一半枕头,你的口水会流到我这边来的。”
o(╯□╰)o
好吧。
那,还是这么睡吧。
……
林木面前桌上那些从薛明轩手心里滴溜溜跑出的花生米,心中感慨了无数次,薛明轩还真是个好人。
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正在林木得瑟地吃着薛明轩慷慨剥出来的一个个小花生米时,郑宇敲敲房门,走了进来。
“哟,感情这么好?”他一手拍了拍薛明轩的肩膀,“光你劳动,林木拣着吃就是了啊。”
林木白了他一眼,指着桌上那一堆花生米说:“这里面也有几颗是我剥的好吗,没有光让他剥呢。”
郑宇哈哈笑,“好家伙,一盘子都剥光了,你就剥这几颗也算是没有光让薛明轩剥啊。”
林木咧嘴,“关你屁事啊,薛明轩帮我剥是他人好,碍着你了吗?再说了,我不是剥一颗,是剥了好几颗!!!”
“好好好。”强词夺理一向不是郑宇的优势,于是郑宇转而对薛明轩说,“我是过来跟你说那件事的。”
那件事?
哪件事?
林木的好奇心一向强烈,于是耳朵猛然就竖起来了。
薛明轩眼皮也没抬一下,卖力地剥着花生,“我听说陈相国被抄家了,下的好像是诛九族吧。”
郑宇恩了一声,说道:“今日午时三刻就是行刑之时。”
顿了顿,郑宇继续说道:“我觉得事情发生得太奇怪,太突然,本来什么线索都没有,突然一天之内出现的所有关键证据,将所有矛头全部指向了陈相国。……而且,原本封锁的消息,包括那个天牢里奇怪死去的嫌疑犯,都在那一天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薛明轩停下手中的动作,沉沉道:“仿佛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计划。”
郑宇点头,“皇上也正因为这些铁证如山的证据,以及人人皆知的舆论,才会如此迅速干脆地处理掉陈相国。”
林木伸了个爪子到他们中间的桌子上,叩了叩,兴趣满满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
什么样的榜单都没有办法拯救这篇小冷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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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腹2
薛明轩将林木渴求八卦的眼神递给郑宇,郑宇垂头,泄了一口气。
想要话少得离奇的薛明轩将这么复杂的故事情节告诉林木,确实是有那么一点难度,那么好吧,只有靠他代劳了。
说起相国大人,不得不提到另一个人。
郑宇想着,便开始唠唠叨叨地跟林木扯出很多事情来。
在洛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四王爷,一个便是陈相国。
据说早在三十年前,洛国边境上战乱频发,四王爷被先皇临危受命,带着十几万人的军队将洛国从频临崩溃的战乱中拯救出来。也从此,四王爷便牢牢的掌握了洛国的军权。
而陈相国则是在十几岁一举中第后,一路青云直上爬到了相国的位置,之中几乎没有出现什么迂回和波折。
这二十几年来,他们一直代表着洛国除却皇帝外最高的权力。这两个人也曾一度是亲密无间的伙伴,但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这两个平衡洛国权力的人逐渐开始疏远对方,而两方的势力也渐渐生出种种裂痕。
因为洛国已久无战事,四王爷手中的军权一点点被分割出来,渐渐失去实权的四王爷于是逐渐对洛国的国事从沉默,转变为不再过问。
也因此,虽然四王爷名义上依然尊贵无比,但朝中重权已经倾斜到了陈相国手中。
……
林木听得直犯困,“郑宇,你能不唠叨这么多吗?你能说点跟你们刚刚讨论的事有关联一点的吗?”
郑宇深刻地看了林木一眼,转头对薛明轩说:“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你看你这么沉静,林木这么急躁,你们怎么凑到一堆的?”
“什么叫一堆?”林木白了他一眼。
郑宇似乎突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拣了一颗林木桌面上的花生扔到自己嘴巴里,边问:“木木,我问一下你,你不觉得你这性格跟薛明轩凑一起,是一件很抓狂的事情吗?”
林木装作没好气,连头也不抬:“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抓狂啊?”
郑宇窃窃偷笑,“你这么燥,就像一盆热水泼向一团冰山,不会觉得很无趣很郁闷吗?”
林木装作数桌子上还剩下几粒花生米,边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很无趣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