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两人的功夫不相上下,于是这场闹剧成了一场拉锯消耗战。
泰安公主抬头看着天花板,沉浸在了昔日特别清晰的回忆中。
……
八年前。
苏行远跃下马,冲入林子里将扒光了绑在树干上的田卫松了绑。
“快穿了衣服走。”苏行远命令道。
只穿着一个花裤衩的田卫哇哇大哭地抱着树干不松手。
“干什么?”苏行远好笑地眯眯他的桃花眼,半蹲下来问,“难道这段时间谁有打从这里经过,把你看光了?”
田卫嚎啕大哭,不搭理他。
“那要不,你不要这么伤心。”苏行远窃笑着勾起他的桃花眼道,“我待会去打听一下,看看旁边的村子里,有没有从这里路过的把你看了的,我会去找她负责任的。”苏行远重重拍了拍田卫的肩,“这个,你放心好了。”
这一拍不要紧,田卫哭得更惨烈了。
“少爷。”
“恩。”
“我被一对公公婆婆看了。”
“哦……”面对田卫一副悲戚的表情,苏行远很冷血的哈哈大笑,“恭喜你。”
田卫于是再次放声大哭。
昨天下午,他刚被苏行远绑在林子里没多久的时候,他如此的希望有个谁打这里路过,把他给放了。
阻止苏行远去夺武状元这事已经阻止不到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拿出最后一个杀手锏了。
要是这个事情办不成,寨主夫人和那莫师傅,非帮他的扒了皮不可。
早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个田地,少爷非要拿个武状元才会回寨子,他就不会整天唧唧歪歪的在少爷耳朵旁边念叨着,想要他什么时候转性子打道回府了。
要是这样,也不至于现在被绑在林子里啊。
咔擦咔擦的轻微声响,终于让田卫意识到有人走近了。
田卫狂喜,绷着身子朝那来人看去,见是一对六七十的公公婆婆,田卫被塞满了物件的嘴巴里,呜呜地发出急切地求救的声音。
“老头子,那绑着一个人呢。”
“看不清。”
“这条路的正右边。”
“老婆子,你又幻想出了一个美男了吧。……年纪一大把了,不要再做无谓的幻想。”
“哦……好吧。”老婆婆咧着嘴开心的笑,一嘴的牙齿已经没剩几颗,说着话颤巍巍的,还边漏着风。
“老婆子,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这次的幻想看起来好现实。”
“怎么现实啊。”
“哎……人家看到的是一个只穿着花裤衩的少年。”
“哈哈,”老头子笑得上气不接上气,“老婆子,你越来越神经了。”
“比你这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的老头子还是要好。”
……
两个老迈的拌嘴声越来越远。
= =|||
田卫的心情,已经不是单用郁闷可以形容的。
憋到现在,田卫的内心,早已经郁结成伤了。
他边磨蹭地穿着他的衣服,边说:“少爷,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要是来人不是一对奇怪地公公婆婆,我岂不是会得救,岂不是会破坏你的计划?”
苏行远坏笑,抖了抖方才塞在他口里的那团布,“知道这是什么吗?”
田卫的脸腾地一片通红。
这货竟然是肚兜……
苏行远继续坏笑,“知道这上面写的这几个字是什么吗?”
田卫大囧。
纯白的肚兜上,绣着几个大字,“此人淫贼。”
……
苏行远说:“这片林子归迦叶城管辖,要是你被人发现了,顶多就是被扭送到迦叶城的监牢里,顶多我就费事一点,把你给拎出来。……不过嘛,运气挺好的,一天一夜竟然都没人发现,省得那么麻烦。”
田卫跟着苏行远往林子外走去,边担心的说:“莫师傅要扒我皮的时候,少爷你可要千万保我啊。”
“好!”
田卫于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眼角余光里,似乎有着一些不太和谐的颜色。
一抹嫣红。
似乎,像是女子的裙褂。
田卫警惕地扭头向左望去,那个身影赶忙缩在了树干后,树根处还露出了一袭红裙的裙摆。
田卫一把抓住苏行远的长袖,指了指躲在树干后的那个女子。
苏行远一点也不惊讶地附耳过来,轻声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丫头,从昨天下午得了武状元之后,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
也是。
少爷武功尽得莫师傅真传,要是他没意识到的跟踪,起码也是要够得上他这武功层次才能躲过他的警戒。
就这小丫头,躲着还能露出一片裙摆,而且刚刚似乎意识到了躲得不够好,还赶紧地往里面捞了捞……
这也就是少爷没空搭理她。
这么想着,田卫放心地继续跟着苏行远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了一身白衣长袍的少年站在路口外,抬手轻抚着一匹白马。
那白马和苏行远、田卫的马绑在了同一颗树上,苏行远的黑马很不耐烦地踢了白马一脚,却马上被以牙还牙的踢了回来。
苏行远立即意识到,此人来者不善。
定定神,他对身后的田卫说:“竟然栓个马都能跟咱们栓到一起来,看来跟这位兄弟是缘分啊。”
话是这么说,苏行远却并不再往前走。他笑着,狐狸眼眯了眯,观察起那人的表情。
可那人却没有任何表情。
“我来抓你回京都。”那人语气清冷的说道。
苏行远冷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冤家
来人有没有这个本事,田卫不知道。
他只是满肚子的想着这个跟踪苏行远而来的人,竟然完全没有被苏行远察觉。如此这么一想,便也了然了这是个武功极其高强的人。
这下,麻烦大了。
田卫慌得很,苏行远却似乎表现得很淡定。
也是,刚做了武状元,傲视群雄是当然的。
只是他头脑发热,一时间忘记了莫师傅的教诲。
莫师傅常对他说:行远,你要记得,即使你的武功再厉害,厉害得师傅都已经不是对手,也不可以轻视你的任何一个敌人。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切记,切记。……
没空多想,苏行远的心里只记挂着速战速决,于是抽剑就像那人挥去。只听“噌”地一声刀锋共振的声音后,白衣人翩然躲开去。
那人旋身间抽下藏在白马马鞍内的软剑,苏行远仔细一看,更是纳闷这位究竟是何人。
那可是把还没开封的剑。来来去去几个回和斗下来,田卫急得直跳脚。
只见打斗的两个人实力相当,几个回和下来,居然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不过,有件事情田卫看得很清楚。苏行远越来越焦躁,牙咬得咔咔响,难得的棋逢对手,要放在平时,苏行远绝对开心得不得了,可是放在现在这么个情况,他怎么也没办法高兴,于是章法越来越乱起来。
田卫眼见那白衣长袍的少年依然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眼神牢牢盯着苏行远的一举一动。
田卫虽然只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但俗话说的好,旁观者清。他田卫很明白,自家少爷就目前这状态,绝对不适合长久做战。
田卫于是焦急地开动脑筋,绞尽脑汁的想着能有什么办法帮得到苏行远才好。
可惜想了老半天,发现计谋、武功统统不行的自己,能不做个拖油瓶子就好了,指望他田卫能想出什么个好主意,实在也是困难。
时间一长,苏行远于是也意识到了自己不适合长时间的对打作战。
他一惯是一招治敌,如果碰上了高手,顶多也就三招之内解决掉。
苏行远记得莫师傅最开始教他武功的时候,曾经这么对他说过:“行远,你必须在三招之内将敌人解决。”
“为什么?”
“因为你很容易焦急难耐,更容易被人激怒。”
“那又如何?”
“这是持续战斗的禁忌。…你必须有稳定的清绪,才能保证战斗中的稳定性。只有内心平静的人,才能在长时间的消耗战中,看清楚对方的弱点。”
“平静的心,真的那么重要?”
莫师傅浅浅一笑,揉揉他的头说,“高手与高手间的对战,输赢往往决定于对战双方的心境。”
……
苏行远很清楚,在现下连自己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劣势,失手被擒已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他只好另辟蹊径了。
“诶?”苏行远抽空探头,瞅了瞅白衣少年的身后。
白衣少年不为所动,依然全神贯注于打斗。
但随着那一句“诶”的疑问声,做了苏行远跟班多年的田卫立即恍然大悟。
要救自家少爷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向苏行远刚刚探头看去的方向一溜小跑过去,企图将那躲在树后偷看的小丫头拽了出来。
“哇呀呀!”那丫头一被抓,便立即挣扎着惊叫起来。
“你谁啊?”田卫吓唬她,拎着她的后领,掐了一把她的脸蛋问。
“哇!!!!救命啊!!!!”小丫头的叫声更加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