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庶妃日日与李汉郁勾心斗角,处处给李汉郁下着绊子。看着李汉郁左支右绌地应付着,渐渐惹得本就不喜他三皇子更为厌恶于他,只以为计得,甚是开怀。却不想在她眼中是手下败将李汉郁,竟然悄无声息地使了这么一条釜底抽薪计谋。
李庆跃死讯传来时候,裴庶妃正听心腹婆子说着李汉郁最近窘迫。咋一听闻这个消息,手里五彩琉璃茶盏骤然摔在地上,猛然起身,只让自己都有些踉跄。
“哪里来大胆丫头,敢在面前说这些诅咒主子话!来人,把这不知死活丫头带下去好生教训着!”裴庶妃被心腹婆子扶着,深吸了几口气,才说道。
“娘娘明鉴,果真是少爷出了事情,奴婢奉命前来禀告。”来报信丫环跪在地上,狠狠地磕着头。“便是给了奴婢天大胆子,奴婢也不敢谎报啊!殿下已经到了少爷房里,娘娘去了一看便知。”
“娘娘且去看上一看吧。”相比于裴庶妃不愿相信,她身边婆子打量着底下战战兢兢丫环,却已经有了几分想法——只怕确实是出了大事情了。
“等回来,看怎么收拾!”裴庶妃颤抖着身躯,怒瞪了一眼报信丫环,急急向外走去。
而此时,李庆跃死讯,如插了翅膀一般,已经远远地传了出去。
院子众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战战兢兢地侍立在两旁,不敢对裴庶妃一行人稍加窥探。一直到了李庆跃院子里,才将将看见三皇子人。
“教导好儿子!”裴庶妃迎面碰上三皇子,正准备哭诉些委屈,却已遭到三皇子斥责。呆呆地抬起了头,只见三皇子面上布满了悲戚与愤怒。裴庶妃一时间如遭雷击——难道李庆跃真出了什么事情?
顾不得跟三皇子说些什么,裴庶妃奔进了屋子里,却被人拦住——“娘娘,殿下吩咐待奴婢们打扫完了之后才允许旁人进来,还望娘娘不要为难咱们。”
“皇孙出了什么事情?”饶是裴庶妃心焦气躁,看见三皇子身边心腹侍卫拦在那里,却也知晓里面事情必然是为三皇子所忌讳,攥着帕子站在那里,急急问道——“现在,皇孙可还好?”
“殿下已派人前去娘娘院子里禀告,皇孙殿下已经离世了。”侍卫看裴庶妃还在打探着李庆跃消息,心里微微有些诧异,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悲戚道。
李庆跃死打破了裴庶妃所有算计。
他死在了裴庶妃一手把持后院里,而且死得这般不名誉,让三皇子原本对裴庶妃好感,迅速地转变成了不满。对三皇子来说,裴庶妃温柔知事很讨人喜爱,但是他这么宠着裴庶妃甚至冷淡了嫡长子,很重要一点却是裴庶妃膝下子女。
而裴庶妃这时,却也没有闲心来讨好三皇子了,悲戚之余,她却根本想不通,自己儿子怎么会死在妾室床上?
李庆跃贪花好色不假,但是却着实有几分自制,否则也不会得了三皇子喜爱。裴庶妃把持着后院,对李庆跃院子里事情也是知之甚详,安排甚为妥当。她是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儿子,怎么会死在脂粉堆里?
李汉郁很快,也得到了李庆跃出事消息。李庆跃离世,让李汉郁在三皇子府地位骤然提升。且不提现在裴庶妃受到三皇子责怪,便是看着李汉郁是三皇子唯一继承人份上,府中风向也有了可观变化。
李汉郁收到消息,还没有来得及欢喜,便又沉静下来。这是个好消息,可是随之而来,却还有一个摆脱不掉秦小歌!
裴庶妃手段李汉郁早有领教,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查出此事与秦小歌有关。要是她能一举杀了秦小歌倒好,否则话,他可万万不敢托大到以为秦小歌不会供出自己!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只怕这秦小歌是不能留了。李汉郁手里捏着来信,沉吟道。
苏冉俊人顺着绑匪来信探查,本是收效甚微,却骤然有了新进展。
出去调查人在远郊小饭馆吃饭,付钱找零时,却意外收到了刻有秦府印记银馃子!
这银馃子本是秦府年节打发下人所用,常理来说,极少有人舀着银馃子付账花销,这远郊小饭馆,更不是秦府中人会踏足地方!
消息迅速地传回了秦家,秦夫人看着着银馃子式样,差点落下泪来。这可不正是秦小楼回秋风城时自己特意挑选给她打发下人?
外面世界已经风起云涌,可是被困在别院秦小楼,对这一切,却是懵然无知。
这些日子,李汉郁又住回了别院,这内院也重新被管教得如同铁桶一般,再也传不出去任何消息。
而这短短时日,李汉郁已经前来“拜访”秦小楼很多趟了,话里话外之意,似乎是秦家保留了什么机要信件。不是秦小楼故作懵懂,她重生一世,却真不知道秦家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内情。
这一日,秦小楼刚刚起身,李汉郁便又到了。
“这个消息委实不该这个时候告诉小楼妹妹,还请小楼妹妹节哀顺变。”李汉郁一进门,便是一身素衣,容颜悲戚,语气低沉,让秦小楼心里陡然一惊。
“出了什么事情?”秦小楼被吓得脸色煞白——不会是李汉郁在自己这里得不到消息,所以对家里人做了什么吧?
“小楼妹妹堂妹秦小歌,被查出谋害三皇子府庶皇孙李庆跃,已是被裴庶妃人就地正法了。”
听闻是秦小歌事情,秦小楼心里大石头陡然落了地,只是心里却还是难受得紧。小歌有什么理由去谋害自己夫婿?只怕这一切,与自己面前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小楼妹妹闲居在此,可能不了解外面事情。”李汉郁低声道,“现在外面,可是已经风起云涌了。”
“倒是希望了解些外面事情。”这些时日,秦小楼对着李汉郁好话坏话说尽,却总是不能如愿得出,已经有些不耐烦敷衍他了。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自然会放得小楼妹妹出去。”李汉郁手中握着秦小楼,不仅可以与秦家谈条件,更可以制肘苏冉俊手里人马。这般紧要关头,岂会因为秦小楼态度,而对她心慈手软?
苏冉俊人顺着银馃子顺藤摸瓜,刚刚有些眉目,绑匪那边却传来要约见秦逸之收取赎金消息,更是要求只能秦逸之独身来见,不可带任何侍卫随从。
绑匪来信字字声色俱厉,让秦家上下不敢怠慢。苏冉俊安排了人暗中缀在秦逸之身后,却还是跟丢了踪迹。秦逸之舀着绑匪要求赎金见面归来,神色间沉稳,安慰了秦夫人两句,便独身进了书房,久久未曾出来。
苏冉俊自知秦逸之这次与绑匪见面,只怕是内有蹊跷。可是秦逸之不愿意说,以苏冉俊身份,也不好强行逼问。他这厢焦急如焚,正派人探查,京城却又传来了消息——这些天三皇子府动作频频,京城众人群龙无首,已经有些弹压不住了。
随信附上,是近些日子里京城各府动向。在三皇子府带动下,京城已是暗潮汹涌。
这一夜,苏冉俊屋子里,点灯长明。
便是再放不下秦小楼,他却也不能置京城一众事务于不顾。他不仅仅是秦小楼夫婿,更是苏府嫡子。苏家上下一门忠烈,如果事态当真失控,只怕他万死莫赎。
68云散烟消
回京的路上,加急的信件已经是一封又一封的传来。繁忙的公事却也不能让苏冉俊稍稍忘记秦小楼的失踪,而雪上加霜的,是一封由秦逸之送来的信件。
秦家,秦逸之百般隐瞒之下,作为姑爷的苏冉俊,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可是他将将到了京城,便收到了来自秋风城的书信。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怕绑架小楼的,就有了线索了。只是这线索,能不能让小楼的处境好上一些?
苏冉俊这厢焦头烂额,那厢李汉郁的日子,却甚是惬意。
李庆跃的死,让裴庶妃意气顿消。虽然初时裴庶妃坚信此事与李汉郁脱不了干系,但是她查不出任何的线索,三皇子对李汉郁的态度却渐渐好了起来。裴庶妃失了儿子做依仗,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顺着三皇子的意思来。而三皇子失了李庆跃,别无选择地倚靠起了李汉郁,就这样,三皇子府这短短时间之内,几乎就已经被李汉郁这个初回京城不久的掌控手心里。
而最最让他欢喜的,便是秦家终于交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想他费尽了心机,耗了无数的力物力,才查出东西是秦家。他软禁起了秦小楼,软硬兼施,却没能从秦小楼口中得到分毫消息。可是到底,还是让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只要有这个东西手,三皇子府就是他舀捏手心里的玩具,翻云覆雨,都只是他一念之间了。
“殿下,既然您已经让去秦家舀了赎金,别院里的那位秦家小姐,要怎么处置?”
一直到有属下问道,李汉郁才将将想起来,别院里还有个秦小楼没有处置。只是这个处置,却多少有些棘手了。
秦小楼被他软禁了这么久,按理说是应该撕票的。她知晓他的身份,甚至多少知晓他想要些什么。要是她单纯是秦家的小姐,倒是没什么大碍——秦家这么些年没敢说出口的机密,只怕她也只有三缄其口,守口如瓶。可惜的是,她却还是苏家的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