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小楼看着景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景天呆愣愣地想着事情,突然被秦小楼问道,受了惊吓一般,差点跳起来。
“有什么话就说吧。”景天这样子,哪里是没事情的模样?秦小楼梳洗了坐在榻上,缓声问道。
“今日,小姐吩咐我去找姑爷过来。”景天在心里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把看到的事情告诉秦小楼,现在秦小楼问到了,景天索性豁出去说了出来——好坏自己也没有说假话,每一个字都是自己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
“我去到前院,找到了姑爷,却正巧看见姑爷和小雨小姐站在一起。”
“小雨?”秦小楼在心里还在纳罕着秦小雨怎么到了张府,这时听景天说到,便急急问了下去。“小雨怎么了?”
“我也不是故意偷听姑爷和小雨小姐说话的。”景天偷偷打量着秦小楼的表情,解释道。“我刚刚走近,正巧听见小雨小姐在跟姑爷说话。”
“他们说什么?”景天半天说不到正点上,秦小楼追问道。
“小雨小姐声音很低,我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是听姑爷的话,好像是——”景天斟酌着措词,“好像是小雨小姐爱慕姑爷,不过姑爷已经严词拒绝了!”景天极力帮苏冉俊洗清。
“怎么会!这不可能!”秦小楼断然否定。秦小雨喜欢谁也不会喜欢苏冉俊!便是她上一世,喜欢的也是苏家二哥!
不对!
秦小楼想到上一世,刚刚要松了一口气,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上一世最后秦小雨被纳到苏家做二哥的妾室,可是却半点没有喜意!所有人都以为是她低嫁做了妾室所以感觉没脸,却不曾有人想过她是不是嫁错了人!
如果上一世秦小雨喜欢的是苏哥哥,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秦小楼想到自己上一世在苏家的郁郁寡欢,想到秦小雨对她的劝慰,其中不乏为苏冉俊抱不平的意味。
最后秦小雨做了苏家二哥的妾室,日日以泪洗面,秦小楼只以为是她不堪受到苏家二哥的冷落,却不曾想是她错嫁了良人!
秦小楼断然否定了自己的话,景天有些忐忑地站在她身边,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惊疑不定,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奴婢听姑爷的意思,对小雨小姐是没半点儿心的。小姐也不用多想,既然姑爷已经拒绝了她,一切也就算尘埃落定了。小姐在府上和姑爷关系这么好,过些日子生了小少爷小小姐,任是谁也抢不走小姐的位置。”
“我知道。”秦小楼只感觉口干舌燥,耳目森然,示意景天帮她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了进去,才感觉好过一些。
“我知道,苏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小雨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知道。”秦小楼喃喃道。
“小姐只管安心,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景天安慰道。
秦小楼苦笑,确实,他们两个之间是怎么样都不会出岔子的!
上一世暂且不说,这一世和秦小雨相交时间虽然不久,她也大致知道秦小雨的性子。若是自己不曾嫁给苏哥哥还罢,既然自己嫁了过来,那么秦小雨对苏哥哥有什么心事,也只会埋在心里,不会在宣之于口。
今日秦小雨把话说给苏冉俊听,都已经是在秦小楼意料之外。更让她恍然想起上一世的秦小雨——只怕当时关于她偷爬苏家二哥的床,也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秦小楼有些后怕地环顾四周。
自己重生了一世,竟然到了现在,才堪堪发现一切都有一只幕后的黑手在操纵!
不管是自己怒闯青楼,还是小雨对苏哥哥表白,甚至是上一世小雨和苏家二哥的丑闻,只怕都是被有心人操纵的!
“景天,去把夫君请过来。”秦小楼紧紧攥住手里的帕子,勉强平稳住心神,吩咐道。
“小姐,姑爷都已经拒绝了小雨小姐,小姐您心里有数就行了,做什么把这件事撕扯出来让姑爷面上过不去呢。”景天看秦小楼面色不愉,只恐她叫来苏冉俊要大吵大闹一通,坏了夫妻情分,劝道。
“我心里有数,去把夫君叫过来,快些。”秦小楼看景天犹犹豫豫的样子,厉声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快去把夫君叫回来!”
看秦小楼真的严厉了声色上了火气,景天也不敢再劝,退出了房去。
都是自己的错,姑爷已经拒绝了小雨小姐,自己何苦要把这件事告诉小姐?不仅是让小姐心里不舒坦,要是小姐因为这件事和姑爷吵闹起来,可都是自己的过错了!景天在心里埋怨着自己。
没办法,待会儿见到姑爷,只有劝姑爷耐着些性子跟小姐解释了。小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姑爷愿意好言好语地说,小姐也一定不会吵闹的!
且不说景天怎么给苏冉俊交代,这厢秦小楼一个人在屋子里,心里却是百味陈杂。
自己瘀于上一世李汉郁最后对秦家和苏家的心狠手辣,把所有的一切灾祸都归结在李汉郁身上,更以为只要远离了李汉郁,就是远离了所有的悲剧。可是到了现在,却隐约感觉在所有事情的背后,还另有黑手在操纵。
很多事情,李汉郁没有理由做的。
那么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呢?幕后黑手所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秦小楼想不通谁是最后利益的获得者,只感觉周围的人都不再像她以前以为的那么可以信任。现在她身边唯一能相信的,能依靠的,也只有苏冉俊了。现在,她只相信苏哥哥不会伤害她。
秦小楼在屋子里六神无主,苏冉俊听了景天的话,心里也甚是忐忑。
今日发生的很多事情,他并不是有意想要隐瞒小楼,只是很难说出口,而且他也没有想好要告诉小楼多少。
在苏冉俊的心里,秦小楼既然嫁给了他,他自然要提供给妻子安稳优渥的生活。外面的世界便是有什么风风雨雨,也只应该是他这个做人夫君的承担。所以回到家,他犹豫了好久,也只是告诉秦小楼少些跟秦小婷来往。可是现在景天既然碰巧撞见,小楼又有意问询,自己再隐瞒下去,未免有些不够坦诚。
苏冉俊刚刚掀开帘子进去,秦小楼便迎了出来。景天看秦小楼对苏冉俊的态度并不算糟糕,识趣地退下,关上门,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解决问题。
“今日秦小雨被特意邀请到张丞相府,其中却有猫腻。”苏冉俊在路上被景天透了底,只以为秦小楼在意的是他和秦小雨的相处,开口解释道。
“我本来在前院跟同僚一起,却被一个小厮引到了后院,又刚刚好撞见秦小婷和秦小雨说话。我本来是想避开的,可是秦小婷却看见了我,更是大声说些秦小雨对我爱慕已久的话。”苏冉俊表情窘迫,牵着秦小楼的手,打量着她的表情,唯恐她生气。
“很快,秦小雨也注意到了我在那里。”秦小楼回握住他的手,让苏冉俊多了些坦白的勇气。“秦小婷避让了开,秦小雨在跟我解释,却正巧被景天撞见了。”
“原来是这样。”秦小楼点点头。
果真不是秦小雨自己跟苏哥哥说些什么爱慕的话!
只是在其中担当传话筒的秦小婷,到底为着什么事情呢?
“苏哥哥,这件事我知道了。小雨不过是尚未出嫁的姑娘家,这件事吵闹出去对她委实不好,就这样过去就算了。正巧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这厢秦小楼和苏冉俊秉烛夜谈,那厢秦小雨却感觉无地自容。
她是知道母亲要去张丞相府参加笀宴的。虽然也很想见一见从未谋面的大堂姐,但是母亲说此行是为了帮小歌铺路。看着哭成泪人不愿意出门的秦小歌,秦小雨也老老实实地答应了徐氏留在屋子里。
却没想到母亲走后,张丞相府竟然又派人来请,直言是小婷堂姐想见见她这个堂妹,叙一叙姐妹之情。她还在忐忑母亲走之前的交待,张府前来请人的丫环婆子却说已经知会过母亲了。
她跟着这些丫环婆子很快到了丞相府,没有见到母亲,却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大堂姐。
她不知晓这位大堂姐从未谋面,怎么会知道她怎么多的事情?
她不仅知晓她的生辰八字,为人处事,更知晓她心中暗自恋慕的人是谁!
怎么会?那个人明明被她埋在心里,从来不曾诉之于口,不应该有任何人知道!
秦小雨被秦小婷嚷破了心事,一时间有些无措,只听着秦小婷絮絮叨叨,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她以为被才见面的堂姐看破心事已经是够丢人的事情了,却不想更让她难以面对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苏冉俊,他是小楼姐姐的夫君啊!
秦小雨想到苏冉俊现时的身份,只感觉无地自容,恨不得有个地洞给她钻进去。她言语无措地解释,苏冉俊撇清的态度,更是让她心冷。
在他心里,只怕自己已经成了觊觎姐妹夫君的没有廉耻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