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腹中会致人七窍流血的毒药,再想着那藏在坡下树林里势必马上便要爬上来行那坏事的崔公子,她哪里敢耽搁?张妈妈是抱起地上的秋萍就往石屋跑,生恐办砸了差事,回头锦瑟取了她的一条贱命。
她一面跑一面不忘对身后锦瑟交代着早先安排的差事,道:“奴婢将才上山时假装走路不稳撞上了那崔公子,顺手摸了摸,他那身上没带什么特别东西,姑娘看这事……”
张妈妈言语间不免忐忑,锦瑟闻言微微挑了下眉。
这张妈妈一来不是家生子,非吴氏的人,再来最是胆小惜命,未曾入府时又做过那偷鸡摸狗的勾当,故而锦瑟才选中了她来使唤。她叫张妈妈去摸崔公子的身,也是在做完全准备。只因万氏欲毁她清白,许会污她和崔公子早便有染,若然那样崔公子身上便定然有她的物件或画像、情诗之类东西。
更何况,那崔公子好端端的应不会在昨晚刻意撞飞她的帷帽。崔公子那般行事,多半是有人向他描述了她的容貌,他是心中不安,才会那般求证的。
此刻锦瑟听张妈妈如是说,便只道许是自己多心,点了头,道:“知道了。”
张妈妈这才松了口气,脚下愈发加快。她正直壮年,本便是穷苦人家出身,到了姚家也是做些累活脏活,故而是练就的腰粗膀圆,而那秋萍却是个养尊处优的妙龄丫鬟,娇弱扶柳,被张妈妈抱着轻轻松松地便到了石屋。
为防山林失火,这石屋本是建给守山人居住的,守山人白日并不在山上,唯夜里在石屋过夜,又因山上风大,故而石屋的建造并不考虑光线,却只念着防风防寒。也因此这石屋便只开着一扇小窗户。
石屋显已废弃不用,那窗外长了一颗大树,加之拔高的杂草,竟将窗外透进的光线给遮没了。石屋极暗,有一股极难闻的臭味,锦瑟蹙了下眉,眯了眯眼才适应了屋中光线,依稀见靠窗位置放置着一张破床,便道:“将她头发扯散,放在床上,一会子你迎下崔家公子便可自回寺里去了,晚上我自会给你解药和赏银。”
张妈妈闻言忙将秋萍抱了进去,等她回身时石屋门口已没了锦瑟的身影。她匆忙地出了石屋,不安地守着片刻果见将才秋萍扔石头的那处坡地爬上来一人,可不就是那崔公子。
崔公子身后还带着个小厮,两人冲将过来,那崔公子面上带着隐忍不住的兴奋和期待,见张妈妈站在石屋外却是微微一愣。
早先那侯府的管家可说了,会叫个丫鬟将姚家四姑娘弄进石屋里去的,如今怎成了个婆子。
崔公子微诧,张妈妈已是快声道:“公子赶紧的!人已经在里头了!”
听了这话,再想到锦瑟那绝美的容颜,崔公子哪里还能顾念这些小事,只当临时出了状况。这便冲张妈妈点了头便兴冲冲地进了屋,而张妈妈眼见石屋门关上,这才松了口气,冲那小厮道:“你守着你们公子。”言罢她便脚底抹油地跑了。
崔公子进了屋,勉强适应了光线就见窗户下的破床上躺着一个曼妙的身影,他兴奋地搓了搓手,这才几步到了床前,只瞧着那静静躺着的身影下头已是肿胀难言。
他吞了吞口水,将腰带一扯便扑了上去,两下脱掉床上人儿碍事的裙子,两条优美的腿便在晦暗的光线下显现了出来,他用手一摸只觉滑腻的像刚出笼的嫩豆腐,他已是兴奋得禁不住身子滚烫而抖动了起来。
他瞧向面容隐在床角的人,本想将她散在脸上的长发撩开好好瞧瞧那冰雪般的容貌,可又念起那侯府管家说叫他行事快些的话来。那王管家可说了,叫他一进屋便赶紧让小厮报信儿,等王管家带了人来,他也能刚好完事儿,这事便真就板上钉钉了。
想着这话,崔公子生恐耽误了时间坏了事,加之下头已是等不及了,念着以后来日方长,他便将裤子一扯,也不再耽搁,胡乱摸了两把女子丰腴的胸和曼妙的腿,一时有感叹这姚家姑娘小小年纪没承想身子已发育的如此销魂,手便禁不住都抖了起来,再不多等,便发作了起来。
外头小厮早便发了信号,听见从屋里传来的自家公子那兴奋到极点的嘶吼声,小厮也觉口干舌燥起来。好在里头还床板摇曳,小厮便听到了喧嚣之声。果然不过眨眼功夫便有两拨人分别从山道的上面和下面汇集过来,小厮忙冲石屋中喊了一声。
这带人从山下过来的却正是万氏一行,而自山上下来的却是谢少文和姚文青一行。却说万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丫鬟婆子们匆匆往这边赶来,在山道上瞧见受伤的白芷,她已是心中大定。
可按她的谋定,秋萍将锦瑟扔进石屋,便该满脸焦虑地跑来向她报信,只说突然走到这里肚子疼起来,故而便寻地方方便了下回来就不见了锦瑟身影,这样她才好痛骂秋萍一阵,再发动了众人寻找锦瑟,很快便就能发现锦瑟已被那崔家公子糟蹋了一事。
如今她已带着人到了这石屋处却仍旧不见秋萍身影,万氏便有些微微担心,只眼见这从山道上下来的谢少文一行也没有秋萍和锦瑟的身影,万氏便又安心了些。又上得两步山,那石屋处已一览无遗,见石屋门口守着那崔公子的小厮,万氏的心算是彻底落回了肚子里,哪里还有心思细思秋萍去处。
她带着丫鬟婆子匆忙迎上谢少文几人,见姚文青被两个小厮抬在临时做的担架上,她扑上去便是一阵心肝肉的喊。姚文青安慰了万氏几句,万氏这才用帕子压了压眼睛,道:“好在伤的轻,不然可叫姨母如何对得起你那可怜的母亲,都怨姨母,好端端的干嘛非拉着你们姐弟来赏什么梅花。若是安生在寺中待着,也不会出这等事情。”
她言罢,谢少文才注意到竟是没瞧见锦瑟的身影,显然姚文青也发觉了,忙问道:“姐姐呢?”
万氏这才换上一幅诧异的神情,四下一找寻,惊道:“你姐姐一听你出了事,便要上山来瞧。我早便叫秋萍和白芷丫头伺候着你姐姐上山接你来了啊,半道白芷摔伤了,已被送下了山。怎么,你们没瞧见锦丫头?”
谢少文和姚文青闻言便慌了,却也是在此时,又有一队人匆匆地叫嚷着往这边来了。众人瞧去,却见这是十多个百姓,他们好几个手中都拿着棍棒,那带着众人打头往这边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他口中还急嚷嚷地喊着。
“乡亲们快些,那采花的毛贼就在那处石屋里,老汉我亲眼瞧见他将个黄花大闺女迷晕,和小厮一道将人抱进屋的!”
他言罢后头几个拿着棍棒的百姓已叫嚷了起来,脚下更是加快往这边冲来。
“快!莫叫那混账东西跑了!”
“是啊,咱们得再快些,兴许还能救下那可怜的女子。天杀的,也不知是哪家的闺女竟是遇到这样的事儿。”
“对对!千万莫叫糟蹋了才好!”
……
这些声音清晰地随风飘了过来,落在万氏耳中当真是中听的很,可姚文青和谢少文已是齐齐变了面色。两人一道往那石屋方向瞧去,果见一个穿青衣做小厮打扮的青年正畏畏缩缩地往屋子里喊着什么,复又面色焦急而忐忑地往这边瞧,似生恐他们过去一般。
谢少文脑子哄得一声响,姚文青更是惊得从担架上坐了起来,心中狐疑不定。
昨日柳嬷嬷到客院时便曾隐晦地提醒他要防着些武安侯府的人,今日他一直也在观察谢少文和万氏,当时在亭子中,万氏令他随着谢少文到这山上拜文帝,他心中便有些不宁,姐姐帮他理衣裳时却飞快地往他的手心塞了一张纸。将才他趁人不注意打开看过,姐姐令他防备侯府的小厮,若然被害便伪装受伤,一切待回去再言。
他虽心中有疑,可却也隐约琢磨出了一些想法,自是一切都听从姐姐的,可如今骤然听闻姐姐会有危险,他怎能不惊!
他的腿本便是装的,其实根本就无碍,此刻欲跳下地往那石屋奔,却又猛然握住拳头忍住了。此刻他不能惊,他该相信姐姐的!
姚文青的一番挣扎略过不提,万氏此刻却已换上了惊恐的表情,大喊一声,“锦丫头,我的儿啊!”言罢她竟是身子一晃便往姜嬷嬷身上倒,姜嬷嬷匆忙扶住她,谢少文见此情景越发肯定那石屋中的女子极可能是锦瑟。
眼见那边百姓们已往石屋奔去,他忙稳住心神大喝一声,“都随我去救人!”
他言罢万氏忙点头道:“对对,救人,文哥儿快去,若真是锦丫头,母亲……母亲也不活了。”
谢少文心中焦虑也顾不上安慰哭泣的母亲,快步便带着众人也往那石屋去了,而万氏也忙叫姜嬷嬷按住欲起身的姚文青,吩咐了小厮抬着他一道往石屋去。
姚文青躺在担架上,瞧着万氏那惺惺作态的模样却是紧握了拳头,一双眼睛都通红了起来。
到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然万氏真是个好的,此刻本该想法子遮掩,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尚未查明那屋中女子就是姐姐,万氏便口口声声的这么认定了,还几句话叫众人都这般觉着。她这是面上已惊慌失措,实则毁姐姐声誉啊!更何况今日姐姐不会平白叫他装假,他离开时姐姐还好好地,如今却不见了踪影,不是万氏动了手脚又是什么!